始亂終棄天道后他黑化了 第43節
虞芝早些年四處跑,認識的人自然也不算少,但南洲,她唯一認識的那個人大抵還結了仇,是一身麻煩的那種。 只是眼前并未發生糟心事,她也不會花太多心思記掛,聞云歌的名字僅在腦海中飄過了一瞬,接著便拋之腦后了。 謝朝兮牽著她的手走在人流如織的街上。分明兩人都是元嬰期的修士,但他仍時刻關注著虞芝,時不時將她往懷中護,擔心被急匆匆的路人撞到。 從離開那間木屋后,他便再沒松開過自己的手。虞芝并不在意這點,也就隨他去了。 但始終將她當作易碎的琉璃瓦片,令她有些無可奈何。 她本想喊住謝朝兮,沒想到,竟真的有不長眼的人撞上來。 是一個身著墨綠色衣衫的男修,腰墜玉佩,衣冠楚楚,一張臉長得雖然比不上謝朝兮,但也還算俊美。 瞧著骨齡不過四十,卻已是金丹后期,若非服藥太多,倒是有幾分天分的人。 只是周身那股子浮夸紈绔之氣壓都壓不住,帶得他的容貌都普通了幾分。 他徑直朝虞芝走來,拱手作揖,文質彬彬:“這位道友,在下寇楠,敢問道友芳名?” 這男子手中還有一柄折扇,方才說話之時合起,等待虞芝的答案之時又將之“唰”地一聲展開,做出一副瀟灑模樣,看得虞芝發笑。 她眉眼挑起,琥珀色的眸子染上譏誚:“知道我的名字,你也配?” 那男修脾氣不差,這樣也不見動怒,仍是一張笑臉:“美人總是有幾分脾氣的,又嬌又烈,較之我們南洲的芙蓉花也不遑多讓。在下更想結識道友了?!?/br> 虞芝冷了臉色,正欲動手,卻發現謝朝兮竟然先她一步,直接將這人擊出數尺遠。 男修猝不及防被一道靈力擊中胸腹,竟連穩住身形都不能,整個人栽倒在了被路人們騰讓出來的一方空地上。 他瞧著金丹修為,不過是看著厲害,內力都是靠著丹藥提上來的修為,哪里扛得住這一擊。 被打成這樣,里子面子都丟了去,他仍要裝模作樣,半撐著地,邊站起來邊說道:“咳咳,美人身邊總是缺不了人的,在下一時不查,才受了傷。這位道友有失風度啊?!?/br> 虞芝聽到這話,看也不看他一眼,對謝朝兮溫言軟語:“要我說呀,這舌頭還是割了的好?!?/br> 謝朝兮這一下看著狠厲,也只是修養一陣子的事。 還是有些心軟。 “芝芝?!敝x朝兮握著她的那只手緊了緊,接著取出一粒丹藥,飛一般地彈入那男修口中。 男修尚未說完的話被堵在喉間,他雙手握住咽喉,使勁咳嗽,方才受擊后涌上的鮮血被他吐在地上,但那丹藥入口即溶,已然化開。 他再裝不下去,加上聽到方才虞芝說的話,一雙眼睛失了從容之氣,用力地瞪向兩人,張口就要質問謝朝兮給他吃了什么。 但不論他如何發力,喉間卻沒有任何聲音,就連嘶啞的喊聲都無,他的嘴張著半天,發現自己再說不出話。 虞芝見他這可笑的模樣,體貼地替他詢問:“這是什么丹藥?” “消聲丸?!敝x朝兮聽她好奇,解釋道,“割舌太過血腥,莫要臟了你的眼。今后他再說不出那些污言穢語了?!?/br> “你不會騙我吧?”虞芝挽住他的手,附在耳邊說道,“他不會啞了幾日,就又好了?像當初宗門里那些被我趕出去的外門弟子一般?!?/br> 像是擔心情郎口出虛言,她不得不多問一遍,才能求個安心。 但謝朝兮卻知曉,這修士能否再開口說話,她并不在意,她只是想要看到自己愿意為了她改變。 或許是為了證明,自己是真的喜歡她。 “不會。他不會再好了?!?/br> 謝朝兮重復一遍,斬釘截鐵道。 消聲丸聽著普通,實則是將他的喉間的一切聲音吞去,無藥可醫。除非將他咽喉砍下,再服用五行血凝丹,尚有機會??扇羰撬榱搜屎?,他的性命也是懸于一線了。 “那我就放心啦?!庇葜バζ饋?,親昵地靠著他的肩。 她的修為已是元嬰,自然不能被那男修看透。但謝朝兮方才打中他時靠的是出其不意,并沒花多少靈力,加上后來用的又是丹藥,令這男修將他們當作沒有實力,只是靠著歪門邪道的修士。 他說不出話,一腔怒意憋在心口,手上折扇邊緣裹住靈氣,變得鋒利異常,在肌膚上劃過便要當場見血。 折扇帶著靈氣被擲向前方,沖著謝朝兮的脖頸而去,在空中發出尖銳刺耳的響聲。 殺氣彌漫,這修士一點未留手,下的乃是殺招。 裹挾的風襲來,吹起兩人垂落的長發。 謝朝兮抬手,捏住扇柄,耳際的發絲被切斷,靜靜落地。 騰騰的殺氣在他手中化作虛無,折扇上的靈力散去,紋路暗淡,在他手中合上。 他牽著虞芝的手,走到那修士身邊,將折扇遞過去。身上屬于元嬰期修士的靈力震開,讓對方不要再起一點不好的心思。 虞芝接過折扇,手指松開,東西“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彈了一下,倒在修士的鞋邊。 她垂下眼瞼,與之擦身而過:“沒意思?!?/br> 經過這一段,街邊的人都繞過他們二人,不愿與他們起無謂的沖突。 謝朝兮拉著虞芝進了處茶館,尋了小二打聽如今是什么時候了。 這么一問,他們才知曉,竟已離北洲白弋秘境過去六年之久。 “也不知曉阿清如何了?!敝x朝兮為虞芝倒上杯茶水,忽然想起上回在茶樓時,身邊還有個段清。 虞芝的指尖輕敲瓷盞,漫不經心道:“前些日子沒見你提起她,這會倒是想著了?!?/br> 不說兩人在云洲之時,便是惦記段清,他們也聯系不上;只說前些日子,她進階元嬰,他哪還能有旁的心思。 謝朝兮有些冤枉,卻不爭辯,而是說道:“芝芝心中也是關心她的?!?/br> 虞芝取出一張傳音符,的確欲要問問段清近日如何。 她那時將小姑娘托付給裴景,也不知幾年過去,有沒有長高些,修煉得如何了。 分明段清留下了一疊傳音符,也沒見聯系她。 是個小沒良心的。 也不知曉是和誰學的。 靈力自指尖而出,激活符箓上的紋路,虞芝正要開口,卻被身后桌上兩人的交談聲打斷了動作。 那兩人說起話來聲音巨大,若是此時傳音,怕是段清收到傳音符也不知曉虞芝要對她說什么。 虞芝將符箓拍在桌上,冷著一張俏麗的臉回頭,就要發難,卻因兩人所說的內容收了已在手心聚氣的靈力。 “虹霓山莊的結契大典,吳道友你可要去?” “哪能不去?!我這輩子只怕也就這一回能進虹霓山莊看一眼,定然要去!” “唉,換了以前,我是做夢也想不到,聞莊主竟然也有浪子回頭的一天,不知多少女修淚灑南洲??!” “他那位道侶你可聽聞過?聽說是東洲一個小修士,天縱奇才,如今骨齡二十便已結丹了?!?/br> “這算什么?我可是聽說聞莊主就連南洲至寶水中月都送出去了,只為討佳人一笑?!?/br> “聞莊主真是個多情種??!竟連水中月這種寶貝也舍得送人,難怪那女子年紀輕輕便已金丹?!?/br> 自打來了南洲,這還是虞芝頭一回聽到水中月的消息。聽這話,水中月竟已落到了聞云歌的手上。 她斂了聲息,仔細聽著。 那兩名修士仍是大大咧咧地說話,自覺沒什么見不得人的,也沒有遮掩的意圖。 “你還真信二十歲的小姑娘能結丹?傳聞罷了!我還聽說那女修乃是萬劍宗弟子,修無情道的呢!” “無情道哪能與人結契,郭道友豈是與我說玩笑話,哈哈哈!” “是真是假我是不知曉,只是說萬劍宗那裴景也與她有些關系,說得有鼻子有眼,連那女修名諱都傳開了?!?/br> “名諱?她叫什么?” “似是……段——段清!” 那男子一拍腦門,想起來女修名諱,擲地有聲。 符箓被風吹落在地,虞芝與謝朝兮對視一眼,確定了他們并未聽岔。 聞云歌辦結契大典,他的道侶,竟喚段清? 第51章 她說的話,有幾句真,幾…… 虹霓山莊一派喜慶。 穿過山莊門前的流水小溪, 虞芝報完名姓,自稱是段清的舊友,便立刻有小廝迎上來, 帶著他們往山莊里頭走。 離她上回來這兒過了快十年,倒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這穿過的花海竟被系滿了紅色的綢帶, 將滿園春色變得熱烈起來。 她隨手勾起一條, 上面是濃墨寫成的端正楷書, 行云流水,貝聯珠貫。 ——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注意到她腳步停頓, 那小廝滿臉是笑,迫不及待道:“這滿園的紅綢都是我們莊主親自系的,連字都是他親手寫的。莊主對段姑娘可是花了真心的??!” 他正要帶著虞芝二人去找段清,此刻為莊主美言幾句,許是能進到段姑娘耳中,讓她與莊主更加恩愛。 這么多的綢帶,每條都寫上詞句,得花多少心思。 對于他們莊主來說,那可真是一顆心都撲到段姑娘身上了??! 但那女修卻嗤笑一聲, 似是瞧不上莊主這番心意。 他眼見那綢帶自女修指間滑落,又垂在花枝之上, 棄如敝履一般,臉色也有些不好。即便這人美如天仙, 又是段姑娘的友人, 也不能在虹霓山莊如此放肆。 他不滿道:“二位這是何意?” 虞芝摩挲指間,是冰蠶絲的觸感。聞云歌在享樂上確實有些造詣,連這被風吹日曬的地方都舍得用冰蠶絲染紅, 給他寫上這騙騙小姑娘的話。 “寫這詩的人可沒到白頭就被拋棄,勞燕分飛了呢?!?/br> 她懶得再看旁的絲帶上寫了什么,一雙眼帶著輕微的嘲諷,看向那試圖樹立山莊威嚴的小廝,笑起來:“不帶路了么?” 小廝一時呆住,尚未回神,腿已邁開,等他反應過來已然走至半路了。 “芝芝?!敝x朝兮在身側小聲喊她。 “嗯?” “你對他笑得好開心?!?/br> 他語氣有些悶,又不愿讓前邊的小廝聽見,將聲音壓得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