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相遇
天明離宗已然五日,不過云門宗上所發生的大小紛爭卻是明確知悉. 此時的他,正靜坐于旅店廂房內端自裸身煉功. 古銅壯實胸肌緩緩起伏,伴隨吐納節奏于體膚蒸騰白霧,致生強烈威壓,顯見其內功實力扎實無比. 除了必要的飲食作息外,他只是靜靜端坐于床上,全心運轉體內氣流,別無其馀心思. 天明生來便被稱為異類,天生便難以感受他人情緒,他人的喜怒哀樂極少讓天明產生共鳴. 唯有煉氣,他才能從中得到滿足. 而在這近二十年來的生活,他無時無刻都在煉功,煉氣,已然成為其生活中的一部分. 但這并不代表他是個沒有任何情緒的人,只是對他人難以產生同理心而已. 云門宗雖屬氣宗末支,宗主是有德行之人,時常開導天明為人處世之道. 不過武者俠義之理,天明也是知道,但也僅止知道而已. 「……」 于意念觀想下,這整間旅店的所有人,所有作為皆于天明掌控. 整間旅店共一百叁十七人,每人的言談皆被攝入其耳中. 他心通,修煉佛門氣宗后可證得之六大神通之一. 于此神通,敵手殺念無可隱匿,自身六識感知也會變得異常敏銳. 眼、耳、鼻、舌、身、意,六識達于超人境界后,于攻防上便能得到先機. 年僅五歲便修得此神通,數盡天下氣宗高手,也唯有天明一人做到. 云門宗上的事情,正是運用此神通而知悉. 不過他心中毫無任何波動. 武者之路本來就伴隨著生死衝突,被擊敗之人若尚留有一命,那就是他的幸運. 即使被劍宗給盯上,這回的宗派競技也得去. 因為煉氣之路已遇到瓶頸,自己也有所預感,在那里可以找到答案. ──叮── 清脆琴聲自旅店一樓傳出. 「又到午時了」 每日午時一到,便有一位盲女攜琴彈奏,由于琴聲悅耳,吸引了不少人前往旅店,替這里的店主人增加不少客源. 對于此女作為,天明也有所在意. 「下去看看」 一樓用茶區域是人潮擁擠,各個都為了聽聞這盲女演奏而來. 不論是各路武者或是市井小民,在這里都不敢起任何爭執,僅僅為了聆聽這盲女的琴聲而停止喧嘩. 「下一曲──離歡散」 盲女語畢后,潔白玉指輕拂琴弦,盪出嬌媚纏綿琴聲,勾得聽眾癡癡地陷入自己的過往感情回憶中,無法自拔. 這一曲演奏了半時辰之久,不過就聽者而言,就只是一瞬. ──什么,這首曲子也結束了?── ──真是不過癮,還想再聽啊── 「厲害」 這女子功力甚高. 不是指彈奏功力,而是其內功修為. 以自己入定的功力,怎樣也能革除非敵意之聲響,不過這女子的琴聲不同,在入定中,惟有其琴聲能夠干擾自己煉功. 「沒想到這世間中還有這等奇人」 以琴聲賦予內力作為迷惑手段,著實讓自己大開了眼界. 「謝各位客官捧場,下一曲──」 當那盲女繼續介紹下一首曲子時,天明已然轉身上樓去了. 也因為如此,他才沒有見到那盲女面對著他的背影露出了一絲淺笑. ──喀喀喀喀喀── 子時時刻,自己廂房門上發出數聲清脆響聲. 「客官,請問您睡了么?」 「進來」 旅店的雜役這時候敲門拜訪,天明心中著實一頭霧水,看著那雜役所帶來的人后,他的困惑感更是加重許多. 「您好,希望沒打擾您休憩」 那位每日午時皆會演奏琴曲的盲女于門外行了下禮,隨即跟著那雜役走了進來. 「這是?」 「客官您別誤會,這是她差我過來領她找您的,我也不知道原因為何」 那盲女說完后便給了那雜役些許銀兩,而雜役幾聲答謝后便離開了廂房. 之后,房內只剩下了一對男女. 「不知故娘找我何事?」 除了下午的特意下樓聽曲外,天明絲毫想不到跟這女子有任何瓜葛之處. 「你是云門宗的人?」 「正是」 「那可不是大宗派,為何內力可以如此凝鍊精純?」 「姑娘究竟想說什么?」 此女說話吞吐,天明便是耐不住性子單刀問道. 「那么小女也就直說了──敢問閣下能否助我前往皇城,事成后必然重重答謝」 「皇城?」 天明就算長年閉關修練,但該有的必要知識仍然知悉. 每年的宗派競技都位于歷代朝廷建都之處,那里名為刑天帝都,又被稱為皇城. 「抱歉,在下不可貿然應允,因為自己也是有任務在身──」 「──宗派競技么?」 那盲女逕自打斷了話. 「這次的宗派競技不會順利進行的,如果你沒把我帶到那去的話」 「什么?」 聽聞此女如此肯定,天明奇聲問道. 「帶我走,對你沒壞處,再說你的內功也遇到瓶頸了,不是嗎?」 「我的琴聲能助你增強內息火候,若能帶我離開這里,那對你是有著大大的助益」 「這……敢問姑娘,所屬何宗派?」 「暗器流派之毒弦宗,本名樺凝,怎么稱呼隨你決定……因為某些緣故使我被同門所追捕,那些人尚且不知我在這,不過也快了」 天明并不擔心自己陷入宗派紛爭內,他只想盡速提升自己境界. 這女子的琴聲確實能助長內息生長,若她愿意助我,那萬分沒有拒絕之理. 「好,我答應你」 「不過你必須聽從我,而我倆關係只到送你到皇城為止」 「一言為定,那么事不宜遲,現在就上路」 「嗯?」 「此地不能久待,為了找到高手,我實在太過張揚」 「那些人定知道我在這,今日不走可就太晚了」 自己包袱也沒多少,整理完行囊,出發也不過花了點時間而已. 丑時時刻,街上空無一人,連打更的也沒見著. 「牽我的手,別忘了我可是盲人」 將她的細嫩玉掌握入手中之際,心中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蕩,身體也熱了起來. 畢竟天明身為佛門子弟,對于男女之事根本無從瞭解. 而樺凝對于天明反應也不感到意外,只是淡淡地說. 「女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你的氣宗修為還過于淺短」 「姑娘所說甚是」 天明隨即凝煉妄念,讓心頭再度回歸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