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軟美人和她的三個哥哥 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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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郎君是誰???先前從未見過!” “不知道啊,不過看他的穿戴氣勢應當非尋常世家子弟,模樣生得可真俊吶!” “我方才打聽到了,這是晉國公府的世子爺謝伯縉,前不久才來的長安,先前一直待在北庭?!?/br> “原來是他,玉面戰神!前兩年突厥和烏孫來犯,就是他領兵抵御敵軍,幾乎將烏孫部落殺到滅絕。沒想到真人竟然這么年輕英俊,我原以為是個兇神惡煞的……” 娘子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著,再看射場上那抹頎長的玄色身影,已然接過魏家仆人遞來的弓箭,提手搭箭,堅實的手臂稍稍使勁,一張弓瞬間被拉滿。 只見他瞇起黑眸,那銳利的目光如鷹隼般,下一刻,手指一松,只聽“咻”的一聲,羽箭凌厲破風,猛地射中五十步外的靶子中心。 一番動作利落干脆,一氣呵成,看得眾人連聲叫好,掌聲不斷。 “中了!”廊下的云黛和小郡王等人也激動不已。 嘉寧瞥了眼自家歡喜得跟什么似的兄長,不由腹誹:又不是你中了,高興個什么勁兒?而且謝伯縉如果真贏了,那串南珠豈不是就到云黛手上了?憑什么嘛! 五十步的靶子又淘汰了一批人,魏家家仆們又趕緊將靶子調到七十步。 “世子爺,要不奴才直接叫他們將靶子調至百步外吧?他們這十步十步往后挪的玩法,豈不是白耽誤您的功夫?!弊T信覺得這玩法簡直是看不起他家世子爺,半點挑戰性都沒有。 “不必?!敝x伯縉緊握著弓,長年累月的練箭拉弓,他的指骨都有些變形,厚厚的老繭正好與弓箭的弧度完美貼合。他原本也想直接來個百步穿楊,速戰速決。但轉念一想,今日射箭是為了消遣,到底不好太過張揚,耐下心陪他們玩玩也無妨。 譚信見他這般說了,也不再多說。但他若是知道自家世子爺的想法,估計會忍不住腹誹——就算主子您不速戰速決,這樣一關一關的玩,也出盡風頭,足夠張揚了好吧! 七十步,淘汰一人。 八十步,淘汰一人。 九十步,又淘汰一人。 等到最后一百步時,僅剩下三人——謝伯縉,崔儀,還有被皇帝譽為“神箭手”的威遠侯府少將軍蘇虎。 三人撐到最后一關,按理說每人可得一樣寶物,只是到底要競出個先后順序,由頭名先選要哪樣。 在最后的博弈開始之前,謝伯縉朝二人拱手,“這三樣彩頭謝某都看中了,不知兩位可愿與我賭個大的?” 崔儀和蘇虎聞言,皆皺了下眉,覺著這人未免也太輕狂,但賽場上都是憑真本事說話,且這么多人都看著,他們也不好顯得畏縮,便答應下來,“謝世子想如何賭?” 謝伯縉略作思索,目光落在魏國舅桌前的那碟水晶葡萄上。 “譚信,去借三顆葡萄來?!?/br> “是?!?/br> 譚信趕緊去借,魏國舅心頭好奇,索性將一碟葡萄都給了譚信。 謝伯縉看向譚信,“你拿三顆葡萄走到百步之外,懸于那棵樹下?!?/br> 譚信跟在謝伯縉身邊多年,瞬間明白了自家世子爺的意思,忙拿著葡萄跑去了,按照上中下將三顆葡萄依次掛著。 眾人見著這一番動作,皆面面相覷,忍不住低聲猜測來—— “不會吧?謝世子這是要百步射下三顆葡萄?” “這會不會夸張了些?那幾顆葡萄那么小,誰能射中!” “我看那三顆葡萄還是按高低次序掛著的,他不會還要按高低依次射下來吧?!?/br> 一時間射場內嘰嘰喳喳,空氣中都涌動著忐忑又焦灼的味道。 崔儀和蘇虎的表情都有些沉重,繃著臉盯著謝伯縉的動作。 譚信那邊掛好后,朝這邊打了個手勢。 謝伯縉見狀,彎弓搭箭,錦緞之下手臂肌rou微微鼓起,線條流暢又優美,他清冷的側顏沒有半分波瀾。 只聽“嗖”、“嗖”、“嗖”三下,三枚羽箭宛若三道魅影,依次射出。 頓時間,在場眾人的心都隨著這三支離弦之箭高高吊起,當看到那依次被射中在地的葡萄時,場上霎時爆發雷鳴般的喝彩。 “好!極好!” “這個謝伯縉真有兩下子!” “太精彩了,古有養由基百步穿楊,今有謝世子三箭齊發射葡萄!” 射場上贊美不斷,綺春閣的二樓,丹陽公主斜倚欄桿,紅唇不住地上揚,“這么一來,那崔儀和蘇虎哪里還敢再比?” 坐在她身邊的五皇子面上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得一樣彩頭還不知足,竟然三樣都要,這個謝伯縉實在貪心?!?/br> 一旁的六皇子立刻幫腔,“五哥說得對,這個謝世子也太貪了。哎,到底是隴西那不毛之地出來的,又在北庭待了這些年,肯定沒見過什么好東西?!?/br> 丹陽公主瞥了一眼狗腿的六皇子,冷笑道,“那也是他有本事,六皇兄你有這本事么?我可記得去年秋狩,你連只兔子都沒射中呢?!?/br> 六皇子一噎,眼底閃過一抹怒色,面上卻是不顯,只慚愧地低下頭,“是,是,丹陽meimei說的是,我是沒那本事的?!?/br> 五皇子側眸看向丹陽,“看來meimei很欣賞這位謝世子?” 丹陽盯著場上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想到他方才射箭時那副淡然輕松的模樣,心底不禁怦然,臉上也染上幾分嬌艷緋紅,“他本事不小,連蘇虎都比不過他……咦,皇兄你快看,蘇虎和崔儀都向他拱手認輸了!” 五皇子他們凝眸看去,只見謝伯縉正與蘇虎、崔儀說著什么,大家和和氣氣的,倒沒想象中的劍拔弩張。尤其那蘇虎還一臉欣喜的拍著胸脯,要與謝伯縉稱兄道弟一般。 “呵,這個謝伯縉,的確能耐?!蔽寤首泳o捏杯盞,黑滲滲的眼中滿是冷意。 這些年來,派去北庭的幾批人手不是銷聲匿跡,就是以間諜的名義懸尸于北庭城門,他可不信裴青玄身邊的那些廢物膿包能有這樣的能耐?,F下謝伯縉一返京,父皇就下旨將裴青玄召回—— 晉國公府謝家,還真是令人厭惡啊。 “什么嘛,那串南珠竟然給了那賤人!就她也配?” 丹陽的不忿聲將五皇子從沉思中拽回,他順著丹陽的目光看去,只見那謝伯縉已然領了三樣彩頭,此刻正將那串南珠遞給長廊下一位藕荷色衣裙的小娘子。 雖隔著一段距離,但依舊能看出那女子容色嬌美,尤其那身瑩白肌膚,堆霜砌雪般,見之忘俗。 “那女子是誰,謝伯縉的妾侍?”五皇子問。 這話惹得丹陽發出一聲快活的笑,又沉了臉色,語氣輕蔑道,“不是妾侍,卻與妾侍差不多卑賤。她是晉國公的養女,聽說生父不過是個八品校尉,生母還是個奴隸……嗯,她運道不錯,一朝飛上枝頭享受著錦衣玉食,只是家雀始終是家雀,骨子里流的是卑賤的血……” 五皇子嘖了聲,“小小養女怎么也跟著進京了?晉國公是想拿她送人?” “沒準呢?!钡り栃Φ?,她早聽說不少地方官員習慣收留一些美貌少女,然后以養女的名義送給同僚或上峰,借此籠絡人心,“皇兄,你說晉國公是想將她送給誰?” 五皇子抬了抬下巴,“喏,崔家?” 丹陽微詫,放眼看去,只見崔儀不知何時到了廊下,正與那個沈云黛交談。 五皇子看著那嬌小女子起身行禮的婀娜身姿,再看謝伯縉垂眸看向她的模樣,驀得來了幾分興致。 他放下手中茶盞,倏然站起身來,彎唇一笑,“許久沒見嘉寧堂妹進宮了,正好過去跟她打個招呼?!?/br> *** 風雨廊下,云黛與崔儀互相見禮,寒暄過后,她問道,“崔伯母今日怎么沒來?” 崔儀清俊的眉眼染上幾分憂色,“母親這兩日染了風寒,如今正在家中休養?!?/br> “啊,嚴重么?”云黛關心問道。 “大夫說并無大礙,開了幾幅藥,吃過應該就好了?!?/br> “那就好?!痹器焖煽跉?,嘆息道,“秋日氣候多變,早晚一熱一涼的,稍不注意就容易染病,崔儀表兄回去后,還得提醒伯母多多歇息,平時可熬些百合蓮子湯喝,百合補氣潤肺,清心安神,蓮子滋補強身……” 她這邊溫聲細語的說,崔儀微笑凝視著她,認真傾聽,不時頷首—— 謝伯縉在旁冷眼瞧著,胸口無端升起一陣難以名狀的燥郁。 明明云黛和這崔儀客客氣氣,并無逾矩,說的也都是些藥膳醫理之類的,可這種平淡和諧的氛圍,就像是…… 相敬如賓。 他的腦中忽的迸出這個不合時宜的詞來。 “云黛?!彼鋈婚_口打斷他們的談話。 “嗯?”云黛和崔儀一道扭頭看向他,那望向他的困惑神情竟莫名的默契,默契的讓他胸口那份燥郁愈發濃烈。 等了一會兒見他不出聲,云黛輕聲提醒著,“大哥哥,怎么了?” 怎么了。 他也想知道為何突然喚她。 是了,只是不想見她與崔儀這般熟稔的交談,都是男人,他一眼就看出崔儀對她的那份心思—— 正如三郎所說,這個崔儀覬覦著他們的meimei。 就在他思忖著該尋個什么借口應答,坐在對面的嘉寧突然出聲,語氣不悅,“他們怎么過來了?” 這一聲,引得幾人都朝前看去—— 陽光斜照的長廊下,盛裝華美的丹陽公主正與錦衣玉帶的五皇子并肩走來,身后還跟著個唯唯諾諾的六皇子。 廊下幾人,除了云黛還懵懵懂懂,認不全人,其他人都斂了神色,嚴陣以待。 謝伯縉趁勢看向云黛,“過來?!?/br> 這命令般的口吻讓云黛以為出了什么大事,不敢猶豫,趕緊繞過崔儀,乖乖地走到謝伯縉的身旁。 崔儀目光微閃,頗有深意的看了眼那氣勢深重的男人。 “大哥哥,他們是?”云黛壓低聲音問。 “五皇子,六皇子,丹陽公主?!敝x伯縉垂下眸,瞥過她發鬢間那微微顫動的珠花,“你就站在我身后,低著頭,除了請安別出聲?!?/br> 云黛忙應下來,“好?!?/br> 那頭五皇子等人也走了過來,廊下眾人一道行禮問安。 五皇子抬了抬手,嘴上說著“許久沒見到嘉寧了”,視線卻是投向謝伯縉以及他身后那道嬌小身影。 那小小養女雖低著頭,可走近了看,一身肌膚真是細膩瓷白,還有那如黛柳眉及小巧的鼻,是個美人無疑——可惜瞧不見全臉。 與小郡王和嘉寧閑扯了兩句,五皇子便將話頭對準謝伯縉,“謝世子最后三箭連發,真是精彩絕倫,叫我們大開眼界!” 謝伯縉仍舊一貫的淡漠表情,拱手道,“五殿下謬贊,雕蟲小技而已?!?/br> “世子實在太謙虛?!蔽寤首雍蜌獾男α诵?,又狀似才注意到云黛一般,驚訝道,“謝世子身后這位姑娘是?” 謝伯縉淡聲道,“家中小妹?!?/br> 丹陽見他這般維護云黛,臉色微變,再看云黛腕間戴著的那串光潔南珠,愈發不悅,這串南珠是母妃賞給舅父的,沒想到舅父竟然糊涂的拿出來當彩頭,現下這樣珍貴的南珠還戴在這卑賤之人腕上,實在可恨! “沈姑娘我先前也見過了,并非見不得人,謝世子何必遮著她?我與皇兄又不是洪水猛獸,難道會吃了她不成?” 嬌滴滴的聲音響起,眾人臉色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