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軟美人和她的三個哥哥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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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黛盯著謝叔南的背影,很是羨慕。明日三哥哥就能去讀書了,而她還有一個月才出熱孝。 “這個三郎啊,從小被我寵壞了,養出個這樣不著調的性子。云黛,你可別學他,讀書使人開智明禮,那可是受益終身的事情?!眴淌贤器炷沁厒攘藗壬?,見小姑娘這一月來氣色好了不少,再不見剛來時的憔悴傷懷,眸色也暖了幾分,“開了春,天氣也暖和起來,明日我叫人給你量下尺寸,做兩套春裝?!?/br> 云黛推辭,“夫人,我的衣裳夠穿了……” 喬氏道,“還是要做的。三月里你要去伯府讀書,春日宴上還要見客,總得有兩件新衣裳撐撐場面。對了,還有一事,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替你物色教習嬤嬤,可巧你大姑母府里有位嬤嬤是肅州人,到了年紀要回鄉養老,我便讓你大姑母將人送了過來。算著日子,這兩天也該到了?!?/br> 喬氏口中的大姑母,正是那位嫁去王府的大姑奶奶。長安王府里出來的教習嬤嬤,那規矩禮數自然是沒得挑的。 “有勞夫人費心了?!痹器煨念^動容,起身要朝喬氏叩拜,被喬氏按住坐下,“好孩子,自家人客氣什么,只要你愿意學,我定會將你培養成一位出色的閨秀,絕不叫人看輕了去?!?/br> *** 過了兩日,端王府的那位教習嬤嬤便來到國公府。 那是位連一根頭發絲都梳得齊齊整整、一絲不漏的銀發老太太,穿著藏青色壽字紋袍服,身形雖有些佝僂,但精氣神凜冽如松柏,讓人望之便心生敬重。 初次見面,云黛很是客氣的與那鄭嬤嬤見了禮。 鄭嬤嬤在長安四十年,十三歲入宮當差,成了閔婕妤身邊的得力女官。后來端王殿下分府出宮,她又被閔太妃派去照料端王,之后便一直在王府當差,直至如今年邁,才向王爺求了個落葉歸根的恩典,回到肅州養老。 長安繁華,鄭嬤嬤什么樣的貴女沒見過,一雙老眼也練得毒辣,她謙和的受了云黛這個禮,又還拜回去,同時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身前之人。 云黛的身世,鄭嬤嬤也有所耳聞,原本她是不愿來教的,想著這姑娘只是個養女,又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公府血脈,就算有國公府抬名頭,無父無母無宗族的孤女,頂破天去也就嫁個四品左右的官宦人家。這樣的姑娘,這樣的歸宿,哪里用得上她鄭嬤嬤教? 可如今親眼見著云黛,鄭嬤嬤卻有所改觀。 只見這小姑娘身形清瘦,稚嫩的面容尚未長開,但骨相極好,仍可窺見幾分明媚秀美,最為難得的是那雙黑亮的眸子,小鹿般純澈明凈,水霧汪汪,看得人心尖都軟。 喬氏見鄭嬤嬤對云黛挺滿意,適時出聲,“鄭嬤嬤,日后我們云黛就拜托你了?!?/br> 鄭嬤嬤恭敬道,“夫人這話折煞老奴了,也是王妃娘娘和夫人抬舉,愿意將云姑娘交給老奴教養,老奴定不負王妃娘娘和夫人的信任,傾盡全力教養姑娘?!?/br> 喬氏滿意的點點頭,看向云黛的目光充滿希冀。 * 鄭嬤嬤在她侄子家只住了兩日,便搬進清夏軒的西廂房,開始教云黛規矩禮儀。 云黛勤勤懇懇的按照鄭嬤嬤的要求練。 她人雖不大,瞧著嬌嬌弱弱的,可卻像荒漠中的芨芨草,柔而堅韌,練得再久也不喊累,練錯了就一遍一遍的再來,從無半分抱怨。 鄭嬤嬤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更是用心的培養著云黛,甚至連宮廷的規矩禮儀都教給她—— 她也不知為何,或許隱隱約約也帶著幾分期待,想要看看這小姑娘日后是否能有更大的造化。至于那更大的造化是什么,她自個兒也不清楚。 期間謝叔南還來找云黛玩過兩回,見她料峭二月天里練得汗水漣漣,本來還想抱怨讀書辛苦的話立刻咽回了嗓子眼。 轉眼到了三月,桃紅柳綠,百花爭艷的季節,云黛總算出了熱孝,能出門走動。 知道云黛能出門,最為歡喜的莫過于謝叔南——總算有個伴陪他讀書了! 喬氏早就與文慶伯府打過招呼,喬家家塾也給云黛留了位置,置辦了桌案板凳、文房四寶等物。 入學的前一晚,云黛輾轉著睡不著,又是興奮又有些忐忑。 琥珀聽到里頭的動靜,輕聲問,“姑娘怎么還沒睡?明日還得早起去伯府呢?!?/br> “琥珀jiejie,我睡不著?!痹器靷壬肀е彳浀谋蝗?,相處這些日子她與琥珀也熟悉了,便道,“你陪我說說話吧?” 琥珀披了件衣衫,掀簾入內,蹲坐在床邊,“姑娘想說什么呢?!?/br> 云黛想了會兒,說道,“伯府那位孟夫子真的很兇嗎?還有三哥哥常提到的那位玉珠表姐,三哥哥總說她……說她是夜叉……明個兒便要見面了,我擔心跟她相處不好……” 琥珀噗嗤笑出聲,“姑娘您怎么還真信了三爺的話。三爺那是不愛讀書,這才視夫子如洪水猛獸。二爺先前不是與你說過,孟夫子人很好的么。至于喬三姑娘,她與三爺從小便是冤家,奴婢記得幾年前三爺沒她長得高,還被她按在地上揍了頓,您說,結下這樣的梁子,三爺嘴里怎會說她好話?” 云黛咂舌,“竟還有這事?” 琥珀道,“其實三姑娘除了有些驕縱,心性是好的,姑娘您明日見到便知道了?!?/br> 云黛只覺得琥珀說得她心里更慌了。 主仆倆又說會子閑話,云黛白日練過規矩,本就有些乏累,困意一上來,很快睡了過去。 * 翌日,云黛起了個大早。 琥珀給她梳妝打扮,奶娘就在旁邊當參謀,“文慶伯府是書香世家,姑娘您可得打扮得斯文端正些。這兩枚鵝黃色絹花就挺好的,既不會顯得太素,也不會顯得張揚濃艷?!?/br> 云黛看了眼那兩朵絹花,覺得還行,就讓琥珀給她戴上,其余首飾她也不戴了。 “會不會太素了些?要不再別兩枚金壓鬢?”琥珀望著鏡中眉目如畫的小姑娘,再看她今日穿著的藕荷色衣裳,擔心這般寡淡低調的打扮,文慶伯府的人會不會看輕姑娘,亦或是覺得晉國公府并不重視姑娘? 云黛似是明白琥珀的擔憂,扭頭朝她笑,“我是去伯府旁聽的,讀書識字又不是選美斗艷,這樣正好?!?/br> 琥珀想想也是,姑娘身上還有三年孝期,此刻也不是比美出風頭的時候,遂不再多言。 收拾停當,云黛往歸德院給喬氏請安。 正要用早膳時,謝叔南也過來了。 他大大咧咧坐在桌旁,夾了個水晶包子送入嘴里,邊嚼邊說,“今日meimei要去伯府,我肯定跟她一塊兒嘛?!?/br> “你慢些吃?!眴淌辖o他倒了一碟醋,語氣柔和,“還算你有心,知道等meimei一起?!?/br> 云黛見謝叔南要陪著自己一塊兒,心里的緊張也少了幾分。 待吃好后,喬氏親自送他們倆到正門外。 臨上馬車,喬氏還拉著云黛的手,柔聲細語,“好孩子,上車吧,我在家里等著你們回來?!?/br> 云黛彎眸朝喬氏笑,軟糯應道,“嗯,放了學我就跟三哥哥一同回來?!?/br> 見倆人這般,謝叔南心頭嘟囔,不知道的還以為云黛才是母親生的呢。他上了前頭的馬車,扭頭催道,“母親你快松開meimei吧,不然遲到了,我和meimei都要挨孟夫子的戒尺了?!?/br> 喬氏這才松開云黛的手,“去吧?!?/br> 車簾放下,兩輛華蓋朱輪的馬車一前一后駛離恢弘高門。 喬氏站在原地許久,直至馬車走遠,玄琴提醒道,“夫人,回屋吧?!?/br> 喬氏回過神,抬手扶了下耳畔的鬢發,語氣感慨,“方才送云黛上車,恍惚間仿佛她是從我肚皮里出來的一般。若我生三郎時沒傷身子,真生個女兒應當與云黛差不多大……” 玄琴道,“夫人莫要傷懷。云姑娘是個重情義的,您拿真心待她,她也會拿真心回報您的?!?/br> “但愿吧?!眴淌陷p笑一下,攏了攏煙紫色花羅大袖披衫,轉身進了門。 第9章 文慶伯府喬家,于太宗皇帝那朝發家,詩書傳家,累世官宦。 喬公喬甫遠于壯年時被先帝欽點為太子太傅,教導著當時還是太子的盛安帝,深受盛安帝敬重,五年前喬太傅重病而亡,盛安帝大慟,下旨追封喬公為文慶伯,配享太廟,其伯爵位世襲罔替,庇蔭子孫。 現任文慶伯是喬太傅的長子喬知著,同時擔任肅州刺史一職,是喬氏的長兄。 文慶伯府雖不比晉國公府顯赫富貴,卻也是風亭水榭,峻宇高樓,草木葳蕤,自有一番古樸雅致之秀美。若放在三個月前,云黛看到這般山水樓閣肯定會驚艷地挪不開眼,可現在的她已經習慣了晉國公府的恢弘華美,再看文慶伯府,內心已能波瀾不驚。 她初次到來,謝叔南先帶她去正房拜見文慶伯夫人孫氏。 孫氏是個有些年紀的圓臉婦人,笑起來臉頰有兩個梨渦,一見到云黛,很是熱情地拿出個大紅織錦荷包,“這是我這做舅母給你的見面禮?!?/br> 縱然云黛經過鄭嬤嬤月余的訓練,待人接物添了幾分穩重,但看到這個沉甸甸、鼓囊囊的荷包時,還是有些無措,一句“舅母”也喊得磕磕巴巴。 還是謝叔南接過那紅包,塞在了云黛手上,隨性朝孫氏拱手,“舅母,我這小meimei性情內向,不善言辭,你莫見怪。外甥替她謝謝您了?!?/br> 孫氏輕笑,夸著謝叔南,“我們三郎當了兄長,就是不一樣了?!?/br> 謝叔南面露赧色,好在沒多久,就有家仆前來稟告,說是孟夫子開始講課了。孫氏這才讓謝叔南和云黛先走,嘴里還不忘叮囑著,“晌午莫忘了來我這用膳?!?/br> 謝叔南邊往外走,邊應道,“知道了?!?/br> 云黛朝孫氏福了福身子,轉身跟上謝叔南的步子。 “這個三郎啊……”孫氏笑著搖了搖頭,轉臉又問她身旁的管家婆子,“你覺得這個云姑娘如何?” 管家婆子低頭道,“舉止得體,規矩也不錯,有幾分溫婉端莊的閨秀模樣,只是……” 孫氏道,“只是到底不是國公府正兒八經的姑娘,她自個兒心里清楚,難免怯懦惶恐?!?/br> 管家婆子連連稱是。 孫氏坐回黃花梨的太師椅,端起手邊的定窯茶盞,淺啜一口芳香沁脾的寶珠茉莉,慢悠悠嘆道,“也是個可憐孩子,寄人籬下的滋味,不好受啊?!?/br> ** 喬家家塾在伯府西南方的一處書齋。 穿過一片綠柳依依的碧波湖,繞過照水長廊,再七拐八拐繞了幾道月洞門,云黛他們才到達家塾。 剛至門口,便聽得里頭傳來朗朗讀書聲,“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 謝叔南只覺魔音灌耳般,皺起眉頭,“怎么今日還是背《詩經》?” 轉臉再看云黛一臉陶醉向往的模樣,他兩道好看的眉擰得更緊了,故意嚇她,“你還樂呢!咱們來遲了,孟夫子要打手板了!” 云黛目光顫了顫,“那怎么辦……” 謝叔南見她怕了,卻也沒什么成就感,別過臉悶聲道,“進去吧?!?/br> 云黛揪著衣襟,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 課堂里也就七八個學子,書桌左右兩邊擺成四排,男女不同席,中間隔著一扇孔夫子及七十二賢弟子像畫屏。 “學生來遲,還請孟夫子莫怪?!?/br> 謝叔南和云黛一出現,課堂里的讀書聲就停了下來,伯府的小公子小姑娘紛紛朝門邊看來。 孟夫子是個兩鬢斑白的六旬老者,一襲蒼青色瀾衫,頭戴方巾,四方面孔,嚴肅眉眼間或許因常年皺眉,有深深地三道紋痕。 他一見到謝叔南,三道痕更深了,正要教訓,忽而瞥見謝叔南身后藕荷色衫子的清瘦小姑娘,這才想起今日是有個新學生要來。 云黛見夫子注意到自己,鼓著勇氣上前一步,按照鄭嬤嬤教的拜師禮,深深朝孟夫子一拜,“學生沈云黛拜見孟夫子,夫子康安萬福?!?/br> 孟夫子抬手捋胡子,示意她起身,語氣稍緩,“因何故來遲?” 云黛老實答道,“學生與兄長先去拜見了伯夫人,是以路上耽誤了些功夫,還請夫子莫怪?!?/br> 孟夫子見這小姑娘態度恭謹謙遜,比那謝叔南吊兒郎當的模樣順眼一萬倍,也不再為難他們。他將云黛叫到堂前,與座下諸位學生做了介紹,“日后云姑娘便與你們一同聽我講課,你們有緣為同窗,應當相親相愛,互幫互助,聽到了么?” 伯府的子弟們都敬畏孟夫子,眼睛滴溜溜轉著,嘴上乖順答道,“謹遵夫子教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