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陳予砜，李文拿著雨傘又返回到家里。

    剛才出去正是雷陣雨的興頭，雖然帶著傘，可衣服也避免不了被打濕。

    飯桌上沒喝完的紅酒開著口，李文走過去把木塞給塞上，桌上剩余的菜都給放到冰箱里。

    何其芳臥室的門關的嚴實，李文嘗試著敲了幾下，沒人回應。

    他本來還想再和父母談談，說的仔細一點，講一些能讓他們接受的小事情，

    誰知洗完澡出來，何其芳竟然坐在客廳等他。

    李文站在原地木納的擦著頭發，心里七上八下。

    “過來我們談談?！焙纹浞紱_他招手。

    外邊天已全黑，客廳只開了一個小燈，李文走過去坐在了何其芳對面的沙發上。

    兩個人中間隔著一個茶幾。

    “講講吧，說一些有意義的事，看能不能說服我?！焙纹浞既ワ嬎畽C旁接了一杯水。

    機會來了，李文把毛巾圍在脖子上，他腦?？焖龠\轉著，回憶他跟陳予砜之間發生的故事。

    雨點打在玻璃上，風呼呼的，天氣壞的，讓人聽著都以為是冬天到了。

    “媽問你吧，”何其芳見自己兒子苦冥思想。

    “你高二去書店兼職的時候，當初有沒有這個想法?！?/br>
    “沒有，”李文搖頭否認，“當初媽你不是忙著工作出差，我一個人呆著也是無聊，而且還想賺點零花錢的?！?/br>
    “你們怎么認識的，”何其芳繼續道。

    “第一次是在藥店，他們家的藥店?！崩钗幕貞?，“就是冬天我感冒那次，當時還沒放寒假?！?/br>
    “嗯，”何其芳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你倆當時在一起，就沒想過現在的局面嗎，或者你是覺得mama不會不同意對嗎?！?/br>
    “媽，我……”李文兩只手交疊在一起，“我沒有這么想，從來沒有?！?/br>
    “我只是認為，兩個人在一起，主要還看合不合的來，你跟夏叔叔不就是因為這點嗎?！?/br>
    “高二學期那個臘月，沒有提前打招呼就把夏叔叔叫到家里來吃飯，都沒考慮過我能不能接受，”李文說到這里，他搓了搓半干的頭大。

    “吃完飯，我從家里跑了出去，外邊還下著雪，當時就是覺著委屈?！?/br>
    “咱們從李家出來之后，我就以為以后，也是我能和mama你一塊生活，我會長大，我會賺錢，我會對您好，也會給您養老?！?/br>
    “我還會娶一個孝順的妻子，和她一塊扶持您，生活就這么簡簡單單下去，就像五子棋一樣，有共同的方向?！?/br>
    何其芳握著水杯的手，漸漸收緊，屋內除了李文說話的聲音，沒有別的聲音。

    夏志豪不知是在臥室睡著了，還是安靜聽他們對話，一直沒出來。

    “那個晚上……那個晚上我跑出去碰到了他，陳予砜，我當時蹲在雪地里哭了很久，是他，蹲下來安慰我，天氣太冷，腳和腿都麻了，也是他把我抱進車里……”

    李文現在當著自己母親的面，說起這些話也不覺著臉紅。

    “那時我就對他印象好起來，他的出現，讓我覺著，這個世界上除了您，還有另外一個待我好的人?！?/br>
    “他比你年齡大，你就不怕他以后，會接受家里人安排的相親結婚么?！焙纹浞嫉莱鲞@個現實的問題。

    李文皺了皺眉道，“我們昨天就跟他家里人攤牌了?！?/br>
    他母親何其芳聽到這個回答，“噔”的放下玻璃喝水杯。

    “他家里人沒有為難你吧?！钡降走€是自己親生的，該心疼的時候，還是要心疼。

    “也還好吧，”李文拽下毛巾在手里交疊，“只不過是，讓我們把提上去的補品又原本原樣提了下來?！?/br>
    “沒罵你吧，”何其芳直接坐在他旁邊，“他有沒有護著你?！?/br>
    “他一直都在護著我?！?/br>
    客廳的小燈昏黃，李文看著自己的母親。

    “媽，你還記得五一你和爸結婚時候嗎，”

    何其芳點頭，“當然?！?/br>
    “舅媽他們說我的時候，也是他沖上來拉著我出去的，當時看著像是在退縮，實則是在進步，這都是因為他?！?/br>
    “我們倆在一起，也可以好好孝敬你和爸的?！崩钗母约旱哪赣H強調，“陳予砜他人真特別的好?！?/br>
    “你說出來的，肯定都是好話，”何其芳拉住自己兒子的手，“可是孩子你要想想啊，這條路它就是不歸路……”

    李文莞爾。

    “這是我們剛開始應該想的問題，現在都是下一個階段了，所以也不懼怕這個?！?/br>
    何其芳聽到這嘆息了一聲，站起來。

    “好了，休息吧，媽明天要去上班，有什么事跟你爸說?！?/br>
    “那……”李文也跟著站起來。

    那我倆的事，媽您是什么態度。

    “你們的事，真心是多是少，你們自己知道，媽不管了?！?/br>
    李文嘴不由自主咧了起來。

    “但……”何其芳話語轉折，“以后可有你的苦吃，到時候別來找媽?！?/br>
    “我知道的媽！”李文瘋狂點頭，“有您和爸的支持，我們就很幸福?！?/br>
    “睡吧……”何其芳揮了揮手，關了臥室門。

    此刻站在客廳的李文，高興地對著空氣打了一套自由拳法。

    這事得趕緊和陳予砜講講。

    “談好了？”夏志豪靠著床背而坐，擦拭手里的眼鏡。

    “嗯，”何其芳掀起被子一塊坐下來，“估計這會，已經打電話報告消息了?！?/br>
    “志豪你說他這樣，對嗎？”何其芳望著墻上的鐘表，“我們對嗎?！?/br>
    “剛才你同意，他開心嗎?！毕闹竞捞釂?。

    “嘴都要咧到耳邊了?！?/br>
    “我們做父母的應該支持孩子，況且他又沒做錯事，他只是喜歡了一個人?！?/br>
    “這么說，我想起來有次小文他在廚房，還問過我，說他如果做了一件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我會不會罵他?！焙纹浞蓟貞?。

    “你怎么說?！?/br>
    “我當時也沒在意這個話題，就說你也是成年人了，肯定會有獨立思考的能力?！?/br>
    “你這回答，當時都算是認可他的思想了?！毕闹竞赖?。

    “我當時又不知道這個情況?！焙纹浞嘉?。

    “好了，我剛才也和你分析過那個叫陳予砜的，上回還跟他喝過一次酒，挺好的一孩子?！?/br>
    “你就知道喝酒，喝酒，”何其芳拉著被子躺下，“關燈睡覺?！?/br>
    “不是，”夏志豪也委屈，“其芳你關注點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