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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人為了你一直承受著傷害,卻不讓你知道。你會怎么做?” 夏油杰低著頭,從家入硝子的角度,他的神色在走廊燈光的陰影里有些晦暗莫名。不過硝子也不意外,畢竟房內的哭聲還未停歇,這時候還能心情好那才有鬼。但是夏油的這個問題…… 硝子揚了揚眉,“《麥琪的禮物》?誰?五條做不出這種事情,所以,是深羽?她又干什么了?”說著,她看著夏油杰驚訝的表情撇了撇嘴角,“你那個無中生友一樣的問法也太好懂了。怎么,你們查到她是怎么回事了?” “……還沒有?!?/br> “但是知道了可能不是好事——或者那笨蛋自己覺得是好事,但是你不覺得?!毕踝用忌野櫫税?,“別這么看我,你臉上沒寫?!敝皇且驗閷ο笫巧钣?。硝子自認對她的了解絕對不會比兩個DK少。偷偷為喜歡的人抗下傷害,還真是她會做的事情。 說不定還一邊干一邊覺得自己棒棒噠。 嘖,硝子再次皺了皺眉。她更想抽煙了。但是忍著煩躁,她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拔也粏柧唧w是什么了?!奔热幌挠徒苡X得不是好事,她問了也只會給自己添堵?!暗?,夏油。如果你覺得不能接受,就讓她停下來?!?/br> “那笨蛋很固執。你不說清楚她一定會鉆空子。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毕踝犹ь^,注視著夏油杰的眼睛,“如果你覺得是傷害的話,那不要再給她受傷的機會?!?/br> 說完,家入硝子擺了擺手,轉身向樓外走去。 不過剛邁出了一步,她忽然又開了口:“對了,等下深羽你帶走,不用還我了。晚上也別聯系我。我要好好睡一覺。今天真是太糟糕了?!?/br> 是啊,今天真是太糟糕了。 夏油杰聽出了硝子話里的體貼,卻實在沒有表達感謝的心情。而唯一的好消息…… 夏油杰低頭,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看著上面用數十個未接來電換來的榎本孝直發來的長長的郵件,他的目光再次沉了下去。 ——這真的能算是,好消息嗎? /所謂的【看取】,是日上山一系傳承的能力,和銘刻在rou體上的術式不同,【看取】是可以學習和鍛煉出來的……濡鴉之巫女通過【看取】分擔承載他人的罪惡悲傷與痛苦,這本來就是對生者使用的能力。雛咲大人是特例,她的【看取】轉變成了術式,因此才會對咒靈也有效……巫女所【看取】到的負面情緒并不會消失。她們以一己之力將其背負束縛于自身,以此來減少咒靈的產生……同時,【看取】到的悲傷和痛苦會成為巫女的力量。/ /日上山上有通往黃泉的入口。心志不堅之人會被黃泉的夕陽,也就是禍津陽所誘惑,上山而死。若無結界封印,無論黃泉泛濫還是普通人被誘惑自死,都是災厄。而封印唯有濡鴉之巫女才能鎮壓看守,若沒有足夠的力量,巫女不僅無法勝任,自身也會發生危險。/ /雛咲大人是當代唯一的濡鴉之巫女。這是她的使命。/ /夏油君,再多的我就真的不能說了。/ 所以,這就是深羽的秘密,她數月的不在,異變的身體情況和驟然減少的咒力在這段說明下全部得到了解釋。同樣,那些讓他輕松安逸的吻也是。因為原本就有著這樣的能力,所以,她只是把這個能力用在了他身上而已。 就像和他們分享喜歡的甜食,哄他們開心,以及做其他任何她會覺得“能讓他們感覺更好”的事情一樣。 “呵……” 夏油杰合上了手機。他現在似乎應該打電話給悟,跟他說自己知道深羽瞞著他們的事情了。又或者像硝子說的那樣,去找深羽,哪怕不說出實情,也要跟她說不用再幫他【看取】咒靈球了。又或者,是當做全都不知道這些…… 因為深羽所做的,毫無疑問是以他的理念而言【絕對正確】的事情。 ——強者保護弱者。因為可以祓除咒靈,所以咒術師保護非咒術師。因為肩負著這樣的使命,所以巫女吸收痛苦,減少咒靈,并消磨自己來鎮壓某個重要的封印。 ——這一切并沒有什么不同。 但是,這一刻,夏油杰卻無可抑制的想到了榎本孝直的話。 ——“夏油君,我們在做的事情,真的是有意義的嗎?” 無法,回答。 夏油杰抬頭,將全身重量壓在身后的墻上,伴隨著依舊持續回蕩在走廊中的香川佳奈的哭聲,他的嘴角扯出了一個同樣不帶任何溫度的弧度,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 * * 不給深羽受傷的機會很簡單,只要不見她就好了。對于夏油杰來說,這甚至都不是需要特意去做的事情。他很忙,深羽也不閑。比如硝子雖然很體貼的說了“不用還我了”,但事實上深羽打完了電話就急匆出了門,當天根本沒回來。 當然,第二天也沒有。 然后第三天,夏油杰自己就又出差了。 很荒謬的,平日這樣的錯過會讓他失望,但坐在飛去北海道的航班上,黑發的青年看著窗外居然只感覺到了類似于茫然的輕松。不,也許用輕松來形容并不恰當,但他現在確實不知道該怎么和深羽獨處。 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現在該做什么——或者說,想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