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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大夫伸手搭了搭陸言拙的脈搏,又掏出金針刺了他身上幾個xue位。須臾,慈和的臉上微微起了一絲波瀾,剛要開口說話,陸言拙卻趕在他前面出聲了。 “木木啊,我想要喝水?!?/br> 此舉,擺明了是要支開蘇木,可蘇木自從知道他是前世的林淵后,智商就一直不怎么在線,所以被傻乎乎地支走,還茫然不知。 等蘇木出門后,陸言拙抬頭,看著傅大夫的眼睛,正色道:“大夫,我自醒來,腳就一直沒有知覺。我想,可能是因為爆炸,傷到了腰椎神經。還請你幫我在中樞、懸樞兩xue扎上兩針,試試有無反應?!?/br> 傅大夫看著他,神情有些訝然,半晌,問道:“大人也懂醫術?” 陸言拙謙虛道:“略懂?!?/br> 傅大夫點點頭,讓他翻了個身,背部朝上,依言在他中樞懸樞兩xue扎了兩針。針扎下去,毫無知覺,陸言拙心頭一顫,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大人……”傅大夫蹙著眉頭,欲言又止,似乎在考慮措辭,要怎么說,才不會傷到病人的心。 陸言拙勉強笑了笑,臉上滿是苦澀,幽幽道:“我知道……你但說無妨?!?/br> “大人腰椎受到了硬物的撞擊,傷了經脈,導致腰部軟弱無力,以后行走可能會受影響。若以金針刺激xue位,佐以活血化瘀的藥物,假以時日,可能會有所好轉?!?/br> 一番話說得含蓄隱晦,但意思陸言拙卻是聽懂了,自己的腰椎受了傷,導致下半身動彈不了。就算以后能動,也多半是行動不便,算是半個殘疾。 陸言拙深吸一口氣,望著窗外深邃黯淡的夜幕,想了想,回頭對傅大夫道:“我的病情不要對任何人提及。若……蘇家大小姐問起,你就說需要靜養,只能慢慢康復?!?/br> 陸言拙倒不是有心向蘇木隱瞞自己的病情。只是他知道,蘇木看似爽朗大方,漠視一切,其實是個死心眼。她既然已經知道他就是林淵,那不管他發生什么事,就算是終身癱瘓,她也不會離開自己的。 既然兩個人誰都離不開誰,那又何必讓她知道自己的真實情況呢? 病情若有所好轉,那康復的這段時間,莫莫就要陪著自己每日煎熬。 若病情最終無法好轉…… 那與其兩個人悲悲戚戚,整日沉浸在漫無希望的等待中,不如積極向上,垂死掙扎一番。怎么說來著? 有些病,其實慢慢也可以恢復,但有些人在漫長無望的等待中,因為心情郁結,導致自身免疫力下降,百病眾生,結果還沒等病魔收割他的小命,自己先把自己郁悶死了。 他在前世拼盡一切,才換來兩人再次重逢的機會。若不能攜手共度余生,那自己費盡心思所做的一切,真是白折騰了。 也不知道傅大夫跟蘇木是怎么說的,總之蘇木誠如陸言拙所希望的那般,沒有悲悲戚戚地愁眉苦臉,而是每日活蹦亂跳地忙前忙后。 望著活力四射宛若太陽的蘇木,陸言拙的心情也隨之大好。 又過了幾日,臺州衛所迎來了幾位來自京城的客人。 成婚一年,喜得一子的蘇謙蘇大人,一見到自己那一言不合就離家出走的妹子,二話不說,迎面上來,就賞了她一個大大的爆栗,打得蘇木抱頭鼠竄,還敢怒不敢言。 沒辦法,蘇謙是來接陸言拙回京的,自己也要跟著回去,總不能為了爭一口氣,跟大哥鬧翻,獨自出路費回家吧?;氐郊?,還得因為不聽哥哥教誨,再被暴揍一頓。 何必呢! 費錢又費力。 “哥,你也真是的!久別重逢,不說喜極而泣抱頭痛哭一番,也不能一見面就打人??!我不要面子的??!”蘇木捂著腦袋,控訴道。 蘇謙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斥道:“你還好意思說!你侄子出生,你也不在家,一天到晚在外廝混……” 蘇木不服,匆匆打斷:“我留下生日禮物了!” 見她不知悔改,還敢嘴硬,蘇謙忍無可忍,狠狠捏了把她的臉蛋,訓道:“缺的是禮物嗎?顥兒缺的是親姑姑!” “知道啦!知道啦??!給點面子,行不行?!再捏,再捏翻臉了??!”蘇木苦不堪言,努力從蘇謙的魔爪下逃離,摸著微紅的臉頰,嘆了口氣,“下手還是這么重!當爹了不起??!” 見蘇謙伸手,作勢又要揍她,蘇木只好好漢不吃眼前虧,適時服軟:“我乖侄子叫顥兒?蘇顥?這名字不錯啊,誰取的?” 蘇謙微微一笑,得意地沖一旁拱了拱手,也不知道對著誰拱手呢,轉身,意氣風發道:“當今圣上所賜!” 哦,原來如此,皇帝老子賜的名。 蘇木點頭,了然。 那確實夠他臭屁的! 蘇木其實根本不知道是顥還是昊,甚至是晧,反正是圣上取的名就對了。圣上取的,就是叫阿狗阿貓也是好的。 “好名字!圣上取的名就是不同凡響,與眾不同!” 這馬屁拍得又響又亮,就差有點內味了,饒蘇謙深沉內斂,聽了這話,還是忍不住嘴角輕揚,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摸摸蘇木的狗頭,見她如此知情識趣的份上,蘇謙決定大方點,原諒她。 “臨岳呢?他好點沒?”教訓完妹子,蘇謙蘇大人又想起了妹夫,探頭張望一番,問道。 聽大哥問起陸言拙的狀況,蘇木心中微微一顫,然而略感不安的情緒轉瞬即逝,笑道:“他剛睡。等他醒了,我們就啟程回京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