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悶頭一瓶
姜含從最初的傅將軍,后來的傅大哥,一直到現在的直呼其名傅鈞恪,改口了很多次。 可是再也沒喊過傅鈞恪一聲“鈞恪哥哥”。 有些東西,回不去的終究還是回不去。 “不喜歡?!备碘x恪坦白回答。 聽到這個回答,姜含卻是輕輕笑開了:“別裝了傅鈞恪,陪你演戲演到現在我也很累了?!?/br> 傅鈞恪心里一緊,剛想解釋,卻突然瞧著姜含面上的神色慢慢的變了。 “如果不喜歡那為什么你會將她帶去了極北逍遙城,還說……要請我去參加你們的婚宴?!?/br> 姜含說這話的樣子,像極了最初回皇都時,喚他那一聲“傅將軍”時的模樣。 “你聽我說……” 姜含瞇起眼睛,打斷了傅鈞恪的話: “柳沁死了,我二哥,陛下,還有楚弦歌和蘇戈,都說你心狠,可是當時在場的人都不知道……” 傅鈞恪心里隱隱生出一股子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就聽見姜含嘲諷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柳沁嘴里的那顆毒藥,是我給她的啊?!?/br> “阿含!”傅鈞恪的臉色不太好,卻不是因為姜含對柳沁出手。 然而看到姜含面上的神色時,傅鈞恪心道:完了。 姜含顯然是誤會了他的反應:“想動手?” 姜含這時候笑得極其好看: “你回來,不就是想要為你那慘死的妻子報仇的嗎?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只是你沒想到你的仇人不是陛下卻是我吧?” 只聽得姜含嗤笑一聲: “沒想到你為了自己的野心,竟然會將自己的妻子送回皇都皇宮,可惜了那柳沁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認得出她來,我告訴她,我說你讓她回來,就是送她回來給我出氣的?!?/br> “你猜怎么著,那個蠢女人她竟然相信了,尤其是見到楚弦歌來了南國?!?/br> “所以她瘋了,她真的相信了你將楚弦歌弄來南國,是因為你早就放棄她這一顆棋子了,殊不知,若不是楚弦歌臨陣倒戈聽了我的鬼話,那他便是你護她周全的第二重保障?!?/br> “傅鈞恪,對于楚弦歌的不守信,你是不是氣急了?若不是他刺激了柳沁,柳沁說不定還不會選擇去死,真是可惜呢……” 傅鈞恪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來。 這個時候的姜含,不是他一兩句話就能哄得好的。 “傅鈞恪,你說柳沁她死的多冤啊,他不知道那十年你對我的心心念念都是為了你的野心逢場做戲?!?/br> “她更不會知道你為了給她報仇,在她死后會想方設法踩著我去捅罪魁禍首顧流笙一刀?!?/br> “可是你沒想到吧?顧流笙他不是罪魁禍首,我才是?!?/br> “然而不論是你想殺我,還是想踩著我去實現你的野心,你跟我無論如何都脫不了關系,這才是柳沁唯一死都不能瞑目的事情?!?/br> 姜含的眼尾有些紅,倚在貴妃榻上盯著神色不明的傅鈞恪看: “鈞恪哥哥,我演的太累了,不想再陪你演下去了……” 傅鈞恪緊了緊拳頭,這是姜含十年之后,第一次喊他一聲“鈞恪哥哥”。 然而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傅鈞恪心里煩躁的狠了,半天沒說話,只是在姜含還要再說些什么的時候,揮手砸了手邊的茶盞。 “說得真好!” “……呵”姜含冷笑。 傅鈞恪聽得姜含這一聲冷笑,心里更加煩躁:“你聽誰說的?!” 姜含一愣,偏過頭不看他。 傅鈞恪見姜含這幅模樣當下手上青筋暴起,然而卻是無論如何也對他下不了手。 只好踹了一旁的桌子,好好的桌子被他一腳踹的直接散了架。 傅鈞恪忍了又忍,卻還是忍不住回頭朝著姜含吼道: “姜含,我就問問你,你這些事是聽誰說的?!” 繞是向來不跟人動手的姜含,也被傅鈞恪這幅像是惱羞成怒般的表情給惹得煩了。 你有什么資格在這吼我?! 起身抄了旁邊的花瓶就朝著傅鈞恪腦袋上砸了過去: “傅鈞恪,聽誰說的重要嗎?!” 傅鈞恪抬手擋了一下,腳下卻像是生了根一樣沒動。 那只被姜含扔過去的花瓶在落地之前,砸在傅鈞恪手臂上的時候就已經被砸碎成了好幾塊了。 后來這幾塊就四散落在地上,碎得不能再碎了。 姜含是使了狠勁的,要不然那花瓶也不會砸在傅鈞恪手上的同時就碎了。 看著傅鈞恪衣袖上很快就暈染出來的一塊血跡,姜含心里猛的揪了一下,然而這種感覺卻是很快就被他以嘲諷蓋了過去: “傅鈞恪,你好歹也是個堂堂的鎮南將軍,躲都不躲地站在這兒,你腦子裝的不是腦漿是屎嗎?!” “是你”傅鈞恪黑著個臉,眼神可怖。 “你說什么?”姜含愣住。 “是你!”傅鈞恪依舊冷著臉,用那種能直接嚇哭幼童的眼神直直地盯著姜含。 “……”姜含被傅鈞恪這簡短的兩個字噎的說不出來話,氣得渾身直抖。 傅鈞恪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是弄巧成拙,罵了姜含。 “你……” “滾!” 姜含后退一步躲開了傅鈞恪伸過來的手,對上他要殺人一樣的眼神,瞪圓了眼睛: “要不你就現在為柳沁報仇殺了我!”。 傅鈞恪一動不動,眼神兇殘又冰冷。 他這會兒是真的想殺人…… “你現在動手??!”姜含情緒激動。 “……姜含,你別逼我?!?/br> 傅鈞恪看著姜含眼中的嘲諷,他面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然而卻是沒什么動作。 姜含見傅鈞恪不動,大口地吸了幾口氣:“你不動手是吧?你也不滾是吧?行!我滾!” 傅鈞恪沒攔著姜含,就站在原地,看著少年打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傅鈞恪在原地站了很長時間,直到掌柜的上來問他,姜小公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傅鈞恪環視一周看了一眼滿地的狼藉,原本想說沒什么,然而下一刻視線就落在那壺空了的酒壺上。 忽然眼神一變,原本兇惡的神情被害怕所取代。 也不顧掌柜的如何,大步離開了廂房,朝著姜含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傅鈞恪追出望歸樓的時候,早就見不到姜含的身影了,面上當時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