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勢均力敵
溫熱的液體從鼻子里面流出來,砸在手背上一片紅。 傅鈞恪流鼻血了。 從不可置信到狼狽地抬手捂住流血的鼻子,傅鈞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就這么經不起誘惑。 將懷里少年的衣服給他穿好,傅鈞恪上半身盡量地遠離少年,跟他拉開距離。 傅鈞恪怕鼻子流出來的血滴到姜含身上,上半身已經向床榻外面斜了很多了。 奈何姜含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喝多了就喜歡鬧,鬧夠了就喜歡粘著人。 剛才已經鬧過了的人現在緊緊抱著男人死不撒手,不撒手不說還迷迷糊糊地往他懷里蹭。 傅鈞恪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控制住沒讓自己做出什么禽獸的舉動來。 一直捂著鼻子也不是辦法,鮮血很快順著指縫溢出來流到手背上,甚至繼續往下流。 傅鈞恪實在沒辦法,又不能強硬地推開懷里的姜含,目光落在了之前被他脫掉扔在地上的外袍上。 手,好像夠不著,那么—— 傅鈞恪坐在床沿上,一只手攬著懷里的姜含防止他掉下床,另一只手緊緊捂著鼻子,伸出一條腿去扒拉地上的外袍。 外袍到手后,傅鈞恪毫不猶豫地用它擦了擦滿是血跡的手。 而后順便擦了鼻子,又捂住。 任由著懷里的姜含不老實地蹭了又蹭,也沒敢再低頭看一眼。 可是顯然懷里半夢半醒的少年沒打算放過他,蹭著男人的脖頸聲音委屈又難過。 “抱抱阿含,好難受......” 傅鈞恪忍不住,想到了什么,緩緩問道:“阿含,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 少年迷離著雙眼趴在男人懷里,聽聞此話抬頭定定地看了男人半晌。 “你是鈞恪哥哥?” 是......十年前的鈞恪哥哥。 不是現在的傅鈞恪。 傅鈞恪一瞬間有些失望,極度的失望。 不是對少年的失望。 是對自己的。 傅鈞恪扔掉了血跡斑斑的衣袍,將少年緊緊抱在懷里。 這個時候的少年乖巧的要命。 可是當他酒醒了,他就不一定會這么乖巧地任他抱在懷里了。 這個認知讓傅鈞恪渾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從沸騰回歸平靜。 阿含心里有他,可這個他卻又不是現在的他。 這種事情是最要命的。 這怎么辦? 傅鈞恪的手上還纏著從姜含衣袍上撕下來的布料,姜含缺了一條邊的衣袍還穿在身上。 傅鈞恪猶豫了半晌,伸手解開懷中姜含的腰帶,將他的外袍慢慢脫了下來。 摟著懷里的姜含,手在他脖頸處停了很長時間都沒能下得去手脫掉他的中衣。 正好這時候半夢半醒的姜含抬手拽上的他空著的那只手的衣袖,傅鈞恪也不好再使勁掙開,便干脆上了床榻抱著少年和衣而臥。 傅鈞恪這會是沒什么迤邐的心思了,然而在推門而入的暗一看來就不是這么回事了。 將一套嶄新的少年的衣衫放在一旁座椅上,回身時收起了手中的長劍,一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暗一從頭到尾都沒說話。 但是傅鈞恪卻能明顯地感覺到他動了殺氣。 果然,下一刻暗一直沖過來,手掌握拳直接就朝著傅鈞恪的面門襲去。 傅鈞恪見著暗一這反應不知想到了什么,以手為刃將姜含拽著的那一片衣料撕扯開。 在暗一拳頭落在他臉上之前一個翻身下了床榻,抬手擋住了暗一的攻勢。 傅鈞恪視線落在大開的房門外,收回視線瞥暗一一眼:“出去?” 姜含一時半會怕是醒不過來,屋子里且不說施展不開拳腳,就算是施展開了怕是也要擾的姜含睡得不得安寧。 暗一收回拳頭猛得后退一步,見床上少年睡得還算安穩,狠狠地看了傅鈞恪一眼轉身出了門。 傅鈞恪嗤笑一聲,也不管身上只穿著中衣抬步跟著出了門,關門前目光落在床榻上少年緊握著那片布料的手指上,眼眸深深。 正如之前所說,姜含的住處一般上不會有什么人擅自過來。 碩大的庭院中間有鵝卵石鋪成的正圓形演武場。 演武場兩旁緊挨著花架之類的花草,在花架旁的兵器架上長至矛槍,短至匕首應有盡有。 只是兩個人連看都沒有看那些兵器一眼。 傅鈞恪不知道為什么連花拳繡腿都使不出來的少年丞相院里,會有這么一個演武場。 看向對面的暗一,傅鈞恪難免想得有些多了。 阿含,會為了一個隨扈在自己院子里修建一個演武場嗎? 暗一這會心里也不太平靜。 傅鈞恪上了主子的床榻? 如果換了別人看到這一幕也許并不會多想什么東西。 但是暗一不一樣,他看人太準了。 不說別人,就是前段時間才消失的無影無蹤的魏葉安,見第一面,暗一就知道那就是對自己主子有異樣心思的人。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再說傅鈞恪,當年的事暗一不太清楚,但北國那世子的話,還有傅鈞恪這十年來通過春坊一直在打探姜含的事不難看出,傅鈞恪確實對姜含是有心思的。 而且姜含曾經不止一次地承認過,他喜歡的,是男人。 主子喜歡男人。 可暗一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喜歡男人。 他喜歡的是女人。 可是他……喜歡主子。 從……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所以,他對著傅鈞恪這個不知足的男人生不出半點好感。 更何況是看到方才那種場面。 南國姜相身邊的那個隨扈暗一跟鎮南將軍傅鈞恪在姜相的院子里打起來了。 兩個人手上都沒有兵器。 沒有想將對方致死的意思,但是聞訊趕來的人從兩人緊握的拳頭揍向另一個人頭顱的力度來看。 沒有致死的意思怕不是只是個假象而已。 暗一的拳頭落在傅鈞恪的顴骨上,傅鈞恪的拳頭就落在暗一的下巴上。 兩個人你揍我腹部上,我勢必要捶你胸口上。 最后你來我往,卻是沒有一個人能穩穩當當地站在地上。 可即便是發生這樣的事情,府里的人也沒敢上前勸其中一個人一句。 最后還是當初顧流笙留在相府的一部分禁軍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