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縱風不止(4)
(已改) 盡管廳里燒了炭火,但姜含卻仍覺著不夠暖和,他倒不是受不得凍。 只是覺得奇怪,今年的冬天仿佛格外的冷。 前幾日傅鈞恪回城那日的初雪過后,皇都雖然積了一層不算薄的雪來,但好在暖陽出云天色晴朗,根本算不得天寒地凍。 但怪就怪在今年的他格外畏寒。 姜含想起蘇婠婠,又看了看傅鈞恪,裹緊了身上的狐裘,將臉埋在狐裘領子里,他今年是造了什么孽,碰上這兩個人齊聚相府。 倒霉又糟心。 傅鈞恪知道姜含在等蘇婠婠,只是他沒想到一個小國的郡主,怎么就讓姜含上了心。 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阿含與那郡主怎如此要好?” 姜含意外地看了傅鈞恪一眼,道: “將軍在極北數十年都能對皇都了如指掌,怎么就不知道當年那件事呢?還是將軍在明知故問?” 傅鈞恪自回皇都起,次次與姜含搭話都會被噎著那么一兩次,幾天而已但勝在次數夠多,適應適應也就習慣了。 “我知道,但是覺得讓你上了心的卻沒有幾個,我以為......” “將軍哪都好,可是有個毛病得改改了?!苯艘幌潞鋈恍Φ?。 “什么毛???”傅鈞恪不明所以。 “自以為是?!?/br> 姜含毫不意外地在傅鈞恪,這個南國最年輕的也是最有野心謀慮的將軍臉上看到了類似驚詫的表情。 不出所料,這人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討喜。 “君臣之間最忌諱的便是臣子不忠,你我身為人臣,舉止不談,最起碼言談上該有的忌諱得有?!?/br> 姜含將半張臉都埋進了狐裘領子里,聲音有些甕聲甕氣: “本相說你在極北數十年都對皇都了如指掌,這么明顯的陷阱你都要往里邊鉆,本相是該榮幸你如今對本相的信任深厚,還是該說你自以為是到連死都不怕?“ “不論是前者還是后者,將軍都讓本相覺著有些可怕?!?/br> 傅鈞恪不語。 他知道姜含一直都很聰明,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很喜歡姜含的聰明,可現在他突然希望這個少年哪怕愚笨一些也好,好過聰明地逼得他退無可退,逃不可逃。 天色漸漸暗沉,直到廳里點上閃爍跳動著火焰的蠟燭,昏黃中帶著特有的暖意。 廳外有人持了搖曳的燈籠引路而來,隱約可見持燈人身后跟著的是一個身姿妙曼的妙齡女子。 相府不會有什么妙曼身姿的女子,就算有那么幾個侍女,也不會有那種,有人在身前持燈引路的待遇,唯一可能的那個人便是: 蘇婠婠。 傅鈞恪其實在好多年前見過離開南國,途經極北逍遙城的蘇婠婠。 除去牽連姜含受傷讓他心有不悅外,那時他對蘇婠婠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可今日,此時此刻,他的心底突然對這個普通的姑娘生出了一種極其不好的東西。 嫉妒,敵意,以及被搶奪了本該屬于自己東西的憤恨。 姜家小公子最喜歡的人,應該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