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海棠花落
(已改)宋御醫忙謝了恩,欲要離去,因為他覺得此刻那種壓迫感又來了,再待下去怕是真真要了命了。 “暗一,你跟著宋御醫罷,丞相的藥就交給你了?!?/br> 顧流笙揮了揮手,將人都遣了出去。 “華云,借一步說話?!?/br> 顧流笙起身推門而出,站在門口的廊下。 姜華云詫異地看了顧流笙一眼,沒說什么話,卻是抬腳跟了上去。 關上房門,姜華云臉上又重新掛上平日里的笑,真也不是,假也不是:“陛下想說什么?” 顧流笙依舊是面無表情,冷冰冰的模樣: “你就不想知道那世子安的什么心思?又或者……傅鈞恪安的什么心思?” 姜華云聽得他這樣說,面上的笑冷了幾分: “那瞎眼的能安什么好心思,狼心狗肺的東西,十年前攆他去極北都還是好的,聽說他這幾年野心也不???” 顧流笙知道姜華云不知道的,姜華云知道顧流笙不知道的。 就這么兩句話,兩人便得出了這么一個結論。 “昨日宮宴前,朕捉了名宮女,順帶請北國使臣與他那侍衛去了趟水牢,對了,那宮女叫柳沁?!?/br> 顧流笙站在廊下看著姜含院里的樹,神色冷淡: “還有,她死了,死在宮里的暗牢里?!?/br> “嘖” 姜華云聽到那個宮女的名字挑了挑眉:“她出現在皇都,那這說明傅鈞恪瞎了這么多年的眼睛不瞎了?”。 顧流笙沒接這話,只道: “北國那兩個,侍衛不談,但使臣是個有心思的,明面上識時務得很,背地里的動作卻怕是不小?!?/br> 姜華云側目看著背著他而立的顧流笙,雖然他話說的沒那么直白,但這中間的彎彎道道,卻足以讓他大致明白了,顧流笙告訴他這些,是在表誠意。 柳沁被送回了皇都,還被送到了宮里,明顯是傅鈞恪送她回來給姜含賠罪的。 請楚弦歌與那蘇戈去了水牢,說明這倆人與傅鈞恪脫不了干系。 不談蘇戈單說那楚弦歌背地里動作不小,怕是已然明了楚弦歌與傅鈞恪之間存在某種關系。 合作,或者利用。 “昨夜不知誰替傅鈞恪給阿含送了封信?!?/br> 姜華云順著顧流笙視線看向院中的那棵樹: “說是‘十年一別須臾,甚是想念’?!?/br> “他說想就想了?” 顧流笙冷哼一聲,回頭瞥了姜華云一眼,對于當年自己因為傅鈞恪而被牽連很是不滿: “侯爺,朕記得這棵樹留了也有十年了,可以砍了做柴了吧?!?/br> “正有此意?!?/br> 姜華云回以一笑,冰冷無溫: “府里最近確實有些缺木柴,該是時候砍了?!?/br> 顧流笙與姜華云說著旁人都聽不懂的話,也只有這二人知道,這些旁人聽不懂的話里包含了多少東西。 盡管這么些年他們一直都對對方心有芥蒂,但此時此刻,卻是真的,誠心誠意地選擇聯手。 若說聯手對付敵人之類,未免有些夸大了,傅鈞恪那人對他們來說還算不上敵人。 朝堂政治上,于顧流笙,他們是君臣,于姜華云,他們是同僚,根本就沒有什么敵人不敵人的說法。 可在姜含這里,他們幾個人中間的恩恩怨怨,舊事的錯綜復雜,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下決斷的了。 但唯一明了的是,他們都希望姜含不要再與傅鈞恪扯上任何關系。 暗一煎了藥,與宋御醫一道端了藥回來時,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他的主子與那侯爺遠遠地站在當時小丞相昏倒的地方,冷眼瞧著幾名匠人揮起斧頭。 碩大的一棵四季海棠被攔腰斬斷,地上散積著七零八落的水紅色海棠花。 莫名的,讓人心有所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