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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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我很自責。我總是想,如果我當時反抗著不做祛疤手術,把疤留下來,爸爸看見了,會不會就能為我主持公道了呢? 可是后來,穆如晴告訴我:穆國丞早把那條德牧送給她時,就和她說過一句話。 他說 別、玩、出、人、命。 穆雪衣唇邊的笑意慢慢消失。 從那個時候我就明白了,我的父親不是沒有機會為我主持公道。而是在他的心里,從來就沒有公道兩個字。 她慢慢抬眼,看向周枕月的眼里有點濕潤。 你看,不受道德與法規約束的人有多可怕。在他們眼里,人命是比狗命還要輕賤的東西。他們自以為是人上人,徘徊在所有規則之外,害著人,做著錯事,卻根本都意識不到自己是錯的。 在他們眼里,只有一件事是對的。那就是滿足自己的欲望,讓自己開心。 雪衣,周枕月抓住穆雪衣的手,使勁握住,別說了。 穆雪衣又笑了起來,沒事的,阿月。你以為我還會為這些東西難過么?早些年,想到這些,或許真的會覺得很痛苦。如今早就看開了。 因為別人的過錯讓自己痛苦,她發出一聲氣笑音,沒這個必要。 周枕月: 不知該說什么,只能緊緊握住對方的手。 我剛剛情緒有點控制不住,不是因為想起那些往事。 穆雪衣窩進周枕月的懷里,環住她的腰,枕在她的鎖骨上。 被狗嚇一跳,被牽連著引起一些不好的回憶,其實這些都沒有什么。我已經靠自己走過了很長的路,我可以自己去面對這一切。 可是穆雪衣的聲音忽然帶上了一點哭腔,我 周枕月抱住她的肩,不停地揉著肩頭,溫柔地輕聲問:既然都沒什么,為什么還要哭呢? 穆雪衣把臉埋進周枕月的脖側,哽咽著。 因為我都已經準備好自己去面對了 卻看見你擋在了我前面。 作者有話要說: 雪衣小可憐,真的已經很堅強了 .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阿月威武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魏 2個;愿一世清歡、就是一株小小草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茶白 40瓶;42270091 35瓶;周一. 30瓶;洛瞳、坐看云起時、Lee_lwh 10瓶;summerlee 5瓶;鉛葉 3瓶;一根小火柴、老吳 2瓶;一糖er 1瓶 114、第 114 章 人可以有多堅強? 她能背負著屬于她一人的沉痛回憶步行數十年, 所有苦難嚼碎了咽下去,嗓子被刮出血,也能堅持著從一而終的善良與正直, 對身邊每一個人溫暖地笑。 人可以有多脆弱? 她能咬著牙穿行過漫長的荊棘,從不覺得自己可悲亦或可憐。 可就在另一個人走過來, 擋在她前面時,情緒全崩, 泣不成聲。 有時候讓人哭出來的, 不是最痛苦的時候。 恰恰是堅忍著承受痛苦時, 被保護與理解的那一個瞬間。 光之于黑暗, 比黑暗本身, 更易刺穿一個人的柔軟。 周枕月明白, 穆雪衣現在流的眼淚都是因為感覺到了幸福,所以她只是抱她更緊,沒有和她說別哭了, 而是遞上紙巾,說: 我會一直在。 穆雪衣破涕為笑,知道我早就知道。 周枕月:那你還哭? 有些事兒, 意識到一次就要哭一次。穆雪衣伸長五指, 與周枕月十指相扣,向她眨眨淚眼, 你明白嘛? 哦。周枕月抿著唇笑, 明白,明白。 兩個人靜靜地抱了一會兒。 穆雪衣擦干凈眼淚,吸了吸鼻子,嗡聲說: 我好像聞到火鍋香味了,咱們先出去吃飯吧, 別讓阿濃她們一直等。我剛剛買了那么多小吃,現在估計也涼了 正在穆雪衣準備起身時,周枕月忽然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手腕上的金手銬被裹在周枕月掌心里,有一點點硌。 穆雪衣也不掙扎,只輕聲問: 怎么了? 周枕月握了一會兒,緩緩低頭,從褲子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小的金色鑰匙。 她捻著那枚鑰匙,找到金手銬上的鎖眼,認真而仔細地將鑰匙塞進去,旋轉。 咔。 打開了。 穆雪衣怔怔地看著手腕上的銬子被取下。 周枕月將摘下來的金手銬并著鑰匙一起,用手帕包了,放回口袋。 回頭融了,給你打個漂亮的正常鐲子。她輕淺地勾起唇角,深深地望進穆雪衣的眼底。 穆雪衣抿著唇,喉頭上下一動,眼里有光在晃。 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 周枕月捉住穆雪衣的手,微微前傾,一眨不眨地與她對視。 我已經原諒你了。 穆雪衣瞳孔一緊。 周枕月:雪衣,我們復合吧。 這句話她說得非常認真,每一個字都像錢木匠打磨過的木具。 在深山中,在夜色里,在每一分漂浮的塵埃中,泛著溫潤而嶄新的華光。 分明只是口中吐出的幾個輕巧的字。 卻好似重過千斤,堆迭著,捆扎著,沉墜在穆雪衣的心底。壓著她,壓碎所有的理智和堅忍,碾爛這七年艮長糾纏的光陰歲月。 歲月不可回頭。 可眼前的人,愿走在歲月之前,轉過來,面對著她,倒著走。 陪著她,看著她,讓她即將踏上的每一寸地,都先印上名為周枕月的腳印。 穆雪衣的眼淚順著臉頰不停落下,啜泣著囁嚅: 可是我還沒有扳倒那個傷害過你的人 周枕月說: 沒關系。 我的情書還沒有寫到100分。 沒關系。 我還在偷偷抽煙,我還沒能戒掉煙。 沒關系。 我還是一個瘸子,你曾經說過,我完全復健好了,你才會 雪衣,周枕月握住穆雪衣的肩,使勁握住,這些統統都沒有關系。我希望你明白,我想和你在一起,和你寫不寫情書,抽不抽煙,瘸不瘸,全都毫無關系。我想和你復合,只是因為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起攜手走到老,走到死。我想得很清楚,很透徹,我很確定,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么確定。我和你說出復合這兩個字,只是因為 她頓了頓,終于也有了一絲隱隱的哽咽。 只是因為 我一直都在愛著你。 穆雪衣只是哭,哭得已經看不清眼前人的臉。 上一次,你說要我好好冷靜地想一想再做決定。我這幾天一直在很認真地想,吃飯睡覺都在想。我想到我們在皋川的那幾天,我問我自己無數次,在許多許多年后,我是不是愿意像在皋川時那樣,拉著你的手,讓你坐在我的自行車后座,聽你叫我老婆。 其實早在問第一遍的時候,我就明白了,無論這個問題重復多少次,最后的答案都是同一個。 周枕月低著頭苦笑了一下。 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再拖下去?生命不過幾十年這么短暫,余下的每一天,我們都不該再消磨了。不是嗎? 穆雪衣哭著斷斷續續地問:是不是因為我剛剛和你說了被狗咬的事,你才會 不。周枕月很堅定地搖頭,如果是臨時起意,我怎么會隨身帶著手銬的鑰匙呢?從把鑰匙放進口袋的那一瞬間起,我就已經決定好要原諒你了。你明白了嗎? 穆雪衣把臉埋進手臂,悶悶地哭。 周枕月攬她進懷里,揉著她的卷發。 其實今晚,我本來定了餐廳,想在一個溫馨浪漫的環境里,認真、隆重地告訴你這件事??赡阏f要打麻將,我就想,先陪你打麻將好了。 我以為我能等,但我真的高估了我的耐心。 原來真的決定好要和一個人在一起時,開口前的任何一秒,都是要拉成年為單位那么長的。 心頭有點酸澀,又覆著一層nongnong的甜蜜,就像七年前她剛剛告訴她我喜歡你時一樣,心跳得那么激烈,只屬于少女初戀的悸動。 仿佛是中學時最青澀的時期,忐忑遞上的一封歪扭情書,期待著對方頰邊的一抹紅暈。 所以,雪衣,你愿意 和我復合嗎? 周枕月揣著那顆跳躍不停的心,紅著耳朵,在穆雪衣耳畔輕聲問道。 終于。 那些年錯過無數次的一句詢問,終于在這一瞬,落于塵埃。 穆雪衣一把抱住周枕月的脖子,緊緊擁著她,哭著斷斷續續說: 好、好。 我再也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周枕月含著淚,淺淺笑著,問: 這次是真的嗎? 穆雪衣拼命點頭,真的! 好,周枕月閉上眼,那就好。 原本她以為再相信穆雪衣會很難。 可是穆雪衣真的開口做出承諾時,她才發現,相信她真的太容易了。 就像燕還巢,魚歸海。 沒有什么原因,不需要什么借口。 這是血液與生命長河流往的永恒方向。 她們抱了很久很久,久到穆雪衣眼角的殘淚都干了,還是不愿意放手。 嗒、嗒。 墻上的掛鐘在走,秒針的跳動引著心跳慢慢趨于平緩。 所有的情緒都在一點一滴流逝的時間中沉淀下來。 唔。穆雪衣摟著周枕月,忽然嘆了口氣。 周枕月捏了捏穆雪衣后脖頸上的軟rou,你嘆什么氣? 穆雪衣蹭了蹭對方的脖子,有點蔫,總覺得這樣情到濃時了,該做點更親密的行為才對。剛剛特別想扒你的衣服,可是你看這個地方 周枕月忍不住很輕地笑了一下:算了,改天吧等明天回碧云蘭亭,或者去江邊公寓 穆雪衣很乖地點頭:嗯。 周枕月:那咱們先出去?先吃飯。 穆雪衣:好。 兩個人相互扶著起來,整理好那些蒲團,準備回客廳。 走到門口時,忽然見門縫下面飛進來一張小紙片。 周枕月彎腰撿起來,看了一眼。 紙片上潦草地寫著幾個大字:不要客氣,臥室隨便用! 淡淡地抬眼。 五指搭上門把手,猛地一拉。 門口那兩個趴門上偷聽的人措不及防地撲了進來,像破了堤壩的洪水一樣,嘩啦啦傾斜一地。 葛薇濃墊在最下面,狗吃屎的姿勢,還拿著鍋鏟,差點一鍋鏟砸在穆雪衣腳上。 哈,小穆總,周總,葛薇濃撐著地,哂笑,你們咋出來了? 周枕月面無表情地盯著葛薇濃,居然敢偷聽領導談話,你要是我的助手,早被開除八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