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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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是一小片樹林,早就只剩干枯的樹枝了,雪一蓋,連樹的品種都辨別不出來。 葛薇濃慢慢走近過去。 在離周枕月還有百步左右的距離時,她就已經看出周枕月在做什么了。 周枕月在 砍樹。 軍用鏟雖然有刀的功能,但想要拿這么個東西來砍樹,確實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 周枕月彎著腰,緊握手中的軍用鏟,每一下都結結實實砍在枯樹枝最薄弱的連接點上。她也沒剩多少體力了,喘氣聲非常重,手都在抖。盡管如此,她還是在拼命地砍樹。 葛薇濃抿了抿麻木的嘴唇,走上前去。 周董事長 周枕月踉蹌了一下,回過頭,眼底滿是倦色。 是你我就知道,我能吵醒的,也只有你了。 葛薇濃:你在收集樹枝? 嗯。周枕月轉過身,繼續用軍鏟去砍樹,今晚雪不會停,搜救隊也不一定找得到我們。我們必須得生一堆火,不然入夜以后,不凍死,也要凍到截肢。 葛薇濃沉默了一會兒,伸出手去,示意周枕月把軍鏟給她。 給我吧,我來。 周枕月也不逞能,把鏟子遞了過去,膝蓋一彎,疲倦地坐在了地上。因為今天接連不斷的過度活動,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已經產生了抽痛。 她看著葛薇濃利落地砍樹,不禁一笑。 雪衣說得沒錯,其實你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 葛薇濃瞥她一眼,見她已經那個樣子,也不再開口駁斥。 又鏟斷一根樹枝,扔到周枕月已經堆起的樹枝堆上,她聲音很輕,你這么金貴的身份,明知道坐上那輛鏟雪車會有危險,為什么還要跟著過來? 周枕月摘下帽子,抖落上面的積雪,淡淡一笑。 我沒什么金貴的,尤其是在雪衣面前,更談不上金貴兩個字。她是我愛的人,她有了危險,我當然要找到她,保護她。 葛薇濃繼續砍木頭,自言自語地咕噥了句:為了個沒血緣的人把自己弄成這樣,不是傻子么。 周枕月唇邊的笑意漸深,看著葛薇濃,我很好奇,你有愛過誰么? 葛薇濃態度依舊疏離:周董事長,我不覺得我們之間已經熟到可以聊這種話題。 周枕月嘆了口氣,你跟以前的我,真的很像。 葛薇濃: 周枕月看向遠處的破屋,喃喃:等你遇到了那個能激起你滿腔熱忱的人,你就會明白我今天做的一切了。 葛薇濃嗤笑:我以為只有未成年的學生才會把情情愛愛掛在嘴邊,像您這樣在名利場里摸爬滾打這么多年的成熟企業家,還說什么愛不愛情的,您都不怕別人笑話您? 周枕月并不計較,只說: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索性問問你,你覺得愛情是什么? 葛薇濃瞥了周枕月一眼,嗓音冷冰冰的。 愛情就是把一個聰明人變成您這樣,不顧羞恥不顧尷尬地和人談論愛情兩個字。 大雪還在洋洋灑灑地飄著。 周枕月在雪中搖了搖頭。 不是的。 她抬起眼,看著空中的雪,語氣和緩。 真正的愛情,是讓你打心底里明白,與人談論愛情兩個字,并不羞恥,也不尷尬。 就和吃飯喝水一樣。 你不會因為喜歡吃一道菜就覺得羞愧,更不會因為和人提起自己喜歡吃的這道菜,覺得難堪。 葛薇濃砍樹枝的動作一頓,睫毛顫了顫。 周枕月:你覺得我這樣的成熟企業家不該太過看重愛情,也是正常的。畢竟,曾經我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 可雪衣追我的時候,和我說過這么一番話。 周枕月唇角輕彎,笑得極淺。 她說 阿月,商業,法律,工程,這些崇高的追求的確足以支撐人的一生。但詩歌,美麗,浪漫,愛情,才是我們活著的意義啊。 作者有話要說: 【商業,法律,工程,這些崇高的追求的確足以支撐人的一生。但詩歌,美麗,浪漫,愛情,才是我們活著的意義。from彼得威爾】 其實雪衣也算是周總生命里的一道光了~ . 感謝投出深水魚雷的小天使:怪meimeiAhLian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怪meimeiAhLian 70個;懷柔、L、49886276、洛洛洛、請大大們快更新、就是一株小小草、45706490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滴啦噠滴啦 40瓶;anti.小陳拆盒子 20瓶;漢特愛麗絲 12瓶;呀呀 10瓶;星星不喜歡你 7瓶;arashramni 5瓶;45706490、左擁秀秀,右抱小選 2瓶; 70、第 70 章 咳 穆雪衣悶咳了一聲, 朦朧轉醒。 睜開眼后,她第一時間去找身邊的周枕月,阿月? 周枕月正和葛薇濃一起把屋里的積雪鏟到塑料布上, 再往屋外運,免得積雪過多,半夜坍塌到破草席這邊來。 聽到穆雪衣喚她, 周枕月沒有停下手里的活,只是遠遠地應了一聲:我在呢。 穆雪衣抬頭一看, 天已經半黑, 她們圍坐的中間多了一大堆木材樹枝,還沒有點燃,應該是為入夜后做準備的。 只是不知道,這么多的樹枝,阿月她們是什么時候收集起來的。 她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剛剛那一覺, 與其說是沉睡,不如說是半昏迷。 周枕月把最后一點雪鏟出去, 扔掉鏟子, 拍拍手上的碎雪,走過來。 餓了吧?她抓過自己的大背包,我在山下買了餅干和面包,你可以先吃一點。等一會兒火生起來,我給你煮個泡面。 在一邊鋪毯子的林可妮直起身,好奇地問:周小姐,你帶鍋了? 周枕月:沒帶鍋,但是買了些錫紙。本來是想除夕夜做點烤rou吃的,現在剛好能充作鍋。 她說著,拿出一卷錫紙, 撕下一大塊,坐到了穆雪衣身邊。 周枕月一坐過來,穆雪衣就湊過去,依偎著她。 哎,周枕月撥弄著那塊錫紙,問身邊的人,你小時候玩過疊紙嗎? 穆雪衣搖搖頭,只看別人疊過,我不會。 周枕月唇角輕彎,淺淺地笑:那你看好,給你變個魔術。 穆雪衣笑著嗯了一聲,緊盯周枕月手中的那塊錫紙。 只見那戴了玉戒指的修長手指輕巧地擺弄著錫紙,對折,翻折,反折,還沒怎么看清細節步驟,三下兩下,就見一個方方的盒子呈現在了阿月的手中。 穆雪衣驚訝地睜大眼睛:你是怎么折的? 周枕月笑而不語,轉身拉過自己的大背包,敞開拉鏈給穆雪衣看,你看,想吃什么口味的方便面?我這有紅燒牛rou的,老壇酸菜的,清香海鮮的,還有火腿腸。 穆雪衣看了眼包里花花綠綠一大片的方便面,忍不住問:你怎么會買這么多方便面? 周枕月:不是我自己吃的。 穆雪衣:那是? 周枕月:是茴香。它長大了一些以后,就不太愛吃飼料了。有一次,它偶然吃到了一點傭人吃剩的泡面,從那以后,它就只吃泡面。我就讓人買了很多方便面回來,加上火腿腸沫,泡好了,放涼,過一遍水給它吃。 這不是要過年了么,周枕月拿出一袋紅燒牛rou的,我想著,給茴香改善一下山上的伙食,才一口氣買了這么多。 穆雪衣接過那袋紅燒牛rou面,指尖摩挲了一下生脆的塑料包裝袋,唇角抿著笑。 阿月對小動物,也是這么溫柔呢。 說到過年,一旁的林可妮不禁感嘆: 還有兩天就除夕夜了,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咱們能不能回到溫泉山莊。 穆雪衣嘆氣:誰知道呢 一直保持沉默的葛薇濃,這時候忽然開了金口,淡淡吐出兩個字: 會的。 林可妮怔怔地看向葛薇濃,半晌,表情柔軟下來。 謝謝你,葛小姐。她輕聲說。 語氣很溫柔,像是從心底里吐露的感激。 葛薇濃轉過身去找打火機,不再開口,耳尖卻生出了微紅。 天色完全黑了,她們點燃了那堆枯枝?;鸸馊计饋砗?,周圍一下子暖了許多,凍僵的四肢也漸漸恢復了正常的血液循環。 周枕月搭了一個簡易的架子,把剛剛疊好的錫紙碗放上去,灌入一瓶礦泉水,放入方便面餅,撒好調料。 幾個人圍坐在火堆旁,拿著餅干和面包充饑。 穆雪衣拿著一塊干面包,一口咬下去,感覺像是咬在了橡皮膠上,又冷又硬。 周枕月從她手中拿過那只面包,串在清洗干凈的長樹枝上,放到火舌上烤了一會兒。等烤得熱脆,她耐心地吹溫,才遞給穆雪衣。 謝謝阿月。 穆雪衣啃著暖呼呼的面包,含糊不清地咕噥。 周枕月輕輕地笑了笑,攬住穆雪衣的肩,過來,讓我抱著。 于是穆雪衣咬著面包往這邊蹭了蹭,靠進了周枕月的懷里。 周枕月攤開右手,接在穆雪衣的胸口處,讓她啃面包時落下的碎屑都掉進自己的掌心。 葛薇濃默默地看著她們,眼底映著火堆的光,微微出神。 她跟著穆雪衣有一段時間了。 印象里的穆雪衣,雖然看起來柔弱,但行為處事實則非常狠厲干脆,人也頗有城府,不失厚黑。 她從來沒有見過穆雪衣像這樣,窩在另一個人的懷里,原本無法看透的深邃眼睛,忽然變得比初春的小溪水還要清澈。 葛薇濃回憶起之前。 她和穆雪衣的相處,似乎總是穆雪衣在主動掌控著一切。 然而,穆雪衣和周枕月在一起時,卻心甘情愿地,把掌控權交給了周枕月。 這是何等的信任。 才會讓一只刺猬,把肚皮露在對方的利爪之下。 利爪這個詞在她腦海中閃過的剎那,她忽覺有些不妥。 她的刻板印象似乎總讓她認為,作為穆氏的對頭,周家人對穆家人應是時時豎著利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