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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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晴拿著剛剛買來的兩只甜筒,找到坐在長椅上坐著的鐘婉,在她面前站定,遞出一只甜筒:給。 鐘婉伸出手。 啪 甜筒被打翻在地上。 穆如晴沒有生氣, 只是笑了笑, 把手里另一只甜筒也遞給了她:別鬧了。 鐘婉冷笑:你以為把我帶來游樂園, 給我買點東西, 我就可以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么? 穆如晴在鐘婉身邊坐下, 抿了一口那只鐘婉不要的甜筒, 婉婉, 我只是想讓你開心一點。 鐘婉忍不住問:你到底為什么辭退李凡? 李凡是穆氏公司食堂的一個打飯小哥,家里窮,沒念過什么書,人很是質樸單純, 對所有員工都是傻呵呵地笑。 每天中午打飯的那幾秒,鐘婉匆匆瞥一眼他的笑容, 被陰霾籠罩的心才會短暫地照進一點陽光。 鐘婉追問:真的就只是因為他給我多打了一勺飯? 穆如晴吞下口中的冰淇淋, 你吃多少,本就應該由我說了算。如果你想多吃一勺,那也該先告訴我,我叫他加,他才能加。 鐘婉的胸口一陣沉悶, 壓抑得快要窒息。 她苦笑:穆如晴, 你真的有病。 穆如晴面無表情地吃著手里的甜筒。 甜筒吃完后, 日頭也下去了一些。 穆如晴掏出紙巾把手擦干凈,看向鐘婉,放軟了聲音:餓了吧, 園子里的餐廳很不錯的,我們去吃午飯好不好? 鐘婉沒說話。 穆如晴強硬地拉起了她的手,向自己已經看好的餐廳走去。 她問鐘婉的所有問句,似乎都只是走個沒有意義的過場. 周枕月騎自行車騎得很穩,穩到后座的穆雪衣都開始犯困了。 穆雪衣迷迷糊糊的,猛地清醒,才發現自己的臉都已經貼上了周枕月的后背。 周枕月一邊騎,一邊側過一點頭,瞳孔滑在眼角瞥著穆雪衣,醒了? 穆雪衣用手背抹了一下自己發燙的臉頰,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瞌睡的。 吱呀一聲,車子停了下來。 周枕月下了車,推到路邊的長椅旁。正午明晃晃的陽光下,可以看見她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 穆雪衣掏出紙巾遞過去,壓低的眉眼溫溫柔柔的,騎累了? 周枕月用紙巾擦了擦汗,輕聲說:不累,太陽曬的。 穆雪衣:我去給你買瓶水吧。 周枕月拿出手機,解開密碼,設置屏幕常亮后打開了二維碼付款頁面。 她對穆雪衣舉起手機:拿去掃。 穆雪衣輕輕一笑:不用了,買水的錢我還是有的。 周枕月拎起裝著穆雪衣手機的包,遞過去。 穆雪衣擺擺手:不用手機,我還有些硬幣,剛好花掉。 說是為了方便花硬幣,其實只有穆雪衣自己知道,她手機里早就沒錢了。 周枕月望著穆雪衣越走越遠的背影。 她出了一會兒神,才無奈地笑了笑,按滅手機屏幕。 游樂園剛開,客流量大,便利店東西也賣得貴。穆雪衣以為水再貴也不會超過十元,可連著問了幾瓶飲料的價格,都遠遠超過了她兜里的那點錢,問起最便宜的礦泉水,也得要十五元一瓶。 她把兜里的零碎錢都翻出來,擱在柜臺上一枚一枚地數。 正數著,忽聽身后熟悉的聲音:雪衣? 穆雪衣一回頭,竟意料之外地看見了鐘婉。 她驚喜地笑:婉婉? 鐘婉走過來,也笑了:巧了,居然能在這兒碰見你??蛇€沒笑兩秒,她又立刻嚴肅起來,壓低聲音,穆如晴在那邊貨架后面,你趕緊走。 穆雪衣一聽穆如晴在,也不想和她碰面,加緊了數錢的速度。 鐘婉看她那可憐巴巴的幾個硬幣,說:別拿礦泉水了,拿個你喜歡喝的橙汁,我幫你付 喲,一會兒沒留意,你都開始幫別人買橙汁了。 鐘婉話還沒說完,穆如晴就從貨架后面走出來,臉上淺笑盈盈。 穆雪衣握緊手里的硬幣,冷冷地看向穆如晴。 鐘婉上前一步,擋在穆雪衣前面:我不幫她買了,你讓她走。 穆如晴笑得更深:婉婉,瞧你這話說的,我還能對我meimei做什么嗎? 她走近了來,看到穆雪衣手里的零錢,嘖了兩聲:這么可憐,周枕月連瓶飲料錢都不給你? 穆雪衣皺起眉:跟你有什么關系? 穆如晴拿起那瓶最廉價的礦泉水,打量了一圈,用光身上最后一點錢也要買的水,一定是很想喝的水吧。 她把礦泉水放回柜臺,看向穆雪衣,我可以幫你把錢補齊。 她從口袋里抽出一張一百元的鈔票晃了晃,然后輕輕松開指尖,鈔票旋轉著落在了地上。 拿著吧。穆如晴笑瞇瞇地說。 穆雪衣盯著地上那張紙幣,拳頭攥到發白。 鐘婉忍不住吼出聲:穆如晴,你這么羞辱她有意思嗎?! 有意思啊,穆如晴細品著鐘婉眼底的憤怒與恨,眼角還帶著笑的弧度,可太有意思了。 鐘婉拉起穆雪衣的胳膊往收銀臺走,氣得手都在哆嗦,我幫你買! 穆如晴唇邊的笑意消失:鐘婉。 鐘婉腳步一頓。這是穆如晴幾年來唯一的一次叫她全名。 穆如晴一字一句地說:你別忘了,你兜里的錢也是我的錢。我勸你,最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 鐘婉的睫毛顫了顫。 穆如晴臉色一變,又開始笑了:你看看雪衣,說真的,你應該好好向她學學軟飯怎么吃。吃我穆家飯的時候,人家就能乖乖地當臥底偷文件,轉吃周家飯了,馬上就可以對周枕月一心一意忠貞不二。瞅瞅,這才叫會吃飯的一,條,好,狗。 穆雪衣下巴不停顫抖:你 穆如晴偏了偏頭:可到底是吃別人軟飯的,什么都得靠別人。就說這礦泉水,你要真想買到手,不還是得要撿我扔掉的這張錢么? 穆雪衣望向地上那張百元鈔票。 她站在這里任人奚落已經是很悲哀的事了。 而最悲哀的莫過于,穆如晴說的都是對的。 她居然連給阿月買瓶水的能力都沒有。 周枕月為了不打擾睡著的她,可以連續騎一個多小時的自行車,騎得滿身是汗??伤B一瓶水的錢都湊不出來。 她在這里和穆如晴僵持著有什么意義呢? 她就算很有骨氣地駁斥、離開,又能改變什么? 周枕月還在路邊。 她還是喝不到水。 從小到大,穆如晴在鐘婉面前沒少這樣對她,前二十多年她早就習慣了這樣委曲求全地活著。寄人籬下,本就如此。 既然二十多年都這么過來了,今天再忍一次,應該也沒有關系吧? 只要忍一忍,就可以把水買回去了。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病房里和沈懷星說過的那句話: 為了她,和父親jiejie成為敵人沒關系,簽沒有尊嚴的合約也沒關系。以后或許還要做很多談不上原則和底線的事,這些統統都沒關系。 是啊,她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她的原則和底線,在這一次的生命里,在周枕月面前,統統都沒關系了。 穆雪衣慢慢走到那張鈔票前,手指緊緊蜷起,又無力地松開。 她由鼻息間嘆出一口氣,慢慢彎下腰。 指尖不住地顫抖。 就快要碰到那張錢時,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只熟悉的白色運動鞋,不偏不倚地踩在了鈔票上。 穆雪衣恍惚抬頭。 白色的頂燈強照下,周枕月的臉被光暈染得有點模糊。 穆雪衣怔怔地看著她。 她猛地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 一瞬間,連頭發絲都是冰涼的。 周枕月卻沒什么特殊的表情,眉眼間仍是淡淡的,沒有憤怒,也沒有責怪。 她俯下腰,輕淺地托住穆雪衣的胳膊肘。 穆雪衣囁嚅:阿月 周枕月輕聲說:先起來。 穆如晴冷笑:呵,原來周總來游樂園了呀? 周枕月瞥向穆如晴,目光在穆如晴身上慢悠悠地上下來回打量了打量。 隨即,她唇邊勾起一個極淺的笑: 我只知道沒馴化好的狗會隨地大小便,沒想到,人要是沒馴化好,也會和畜生一樣隨地亂扔東西。 穆如晴臉色大變:周枕月! 周枕月收回目光,又說:按理說,我不該在公眾場合限制別人的人身自由??刹磺?,這游樂園的老板我剛好認識。我想,讓他幫忙派幾個保安來清清垃圾,他應該很樂意幫忙。 穆如晴握緊雙拳,周枕月,你什么意思?! 周枕月卻不回答了,視若無睹地拿起柜臺上的礦泉水,拉著穆雪衣不緊不慢地向收銀臺走去,似乎再和穆如晴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時間。 穆雪衣跟在她后面,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知該說哪一句,阿月 周枕月沒有接話,只是付了礦泉水的錢,拿著水走出便利店,背影沉默得透出幾分清冷。 穆雪衣看得出,周枕月生氣了。 她緊張得手心里全是汗,不知該如何道歉才好,躊躇半天只干巴巴地吐出蒼白的三個字: 對不起。 周枕月在路拐角站定。 她的手指攥得很緊,手里的礦泉水瓶被握出了隱約的咔吧聲。 良久,那緊握的手又緩緩松開。 僅從一個背影,就能感覺到她身上才將外泄卻又克制地收斂起來的情緒。 周枕月轉過身,看著不安的穆雪衣,看了好一陣子。 最后,她還是沒有發任何脾氣,只是輕嘆了口氣,輕聲說: 下次沒錢買水,一定要找我。 穆雪衣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