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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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婉:怎么了? 穆雪衣:你你和她沉吟片刻, 卻又只是重復了一遍:沒什么。 鐘婉笑了笑,說:我挺好的,你不用擔心。 穆雪衣清楚,鐘婉雖然被穆如晴好吃好喝地養著,但她過得并不算順心?;蛘哒f, 只要在穆如晴身邊一天, 她都是不順心的。 不過, 這些都不是她該置喙的事。鐘婉有自己的取舍。 到了江邊公寓的樓下,鐘婉幫忙把后備箱里的禮物抱出來,準備送穆雪衣上樓。 才走了沒兩步, 穆雪衣的腳步忽然停住。 不遠處的拐角,靜靜地停著一輛熟悉的黑色賓利。 她的手瞬間緊張地顫抖起來。 賓利的前車門被打開,小艾先走了下來。沒兩秒,后車門也被打開。 車上下來的兩個人一前一后地緩緩走近。小艾很有眼色地過來把鐘婉手里的東西接了過去,垂著頭回到周枕月身后。 穆雪衣忙解釋:阿月,我剛剛回穆家,就、就只是吃了頓飯 周枕月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又轉而看向鐘婉:謝謝小穆總的好意。不過,下次再接走我的女朋友,還是先和我知會一聲吧。 鐘婉微笑:確實,耽誤您和雪衣的二人世界了,真是抱歉。 她沒有多說什么,很快主動道了別,回到車上,驅車離開了。 恰是深夜,小區里沒有別人,只剩下車燈照著的三個人。 穆雪衣又試探地叫了聲:阿月。 她已經半個多月沒見過周枕月了。剛剛回來時,她還有點害怕再見到周枕月,怕自己要面臨著抉擇??烧娴囊姷剿龝r,才發覺心里的喜悅可以蓋過一切。 似乎愛著一個人,只要能靠近她,什么都不能成為橫亙在中間的芥蒂。 周枕月瞥了她一眼。朦朧的車燈中,她半垂的睫毛都是金色的。 上樓。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 穆雪衣忙跟上去,也不敢跟得太緊,只敢盯著周枕月的衣擺,和她襯衫袖口縫隙中露出的一截蒼白手腕。 應該是在樓下凍了很久吧。 她不是在車里等的,是在車外等的。 意識到這一點時,穆雪衣開始無比后悔自己今晚去赴了穆如晴的約。 打開防盜門時,兩只小鴨子在門縫里探頭探腦想越獄,穆雪衣還在擰鑰匙,一個不留意,兩只鴨子就搖搖擺擺地躥了出來。 她急得喊:花椒!茴香! 花椒和茴香是小鴨子的名字。 團團沒有給它們起過名字,于是在回去的路上,穆雪衣想叫周枕月幫它們起名。周枕月拒絕了,穆雪衣就自己琢磨,想出了花椒的名字。 周枕月聽了,就說:花椒?你怎么不叫茴香。 穆雪衣:那另一只就叫茴香吧。 周枕月眼疾手快地彎腰一撈,將兩只越獄的小鴨子捉在了手中。她夾著它們的脖子,示意穆雪衣:開門。 穆雪衣看她抓著小鴨子的脖子,囁嚅:你、你掐著它們脖子了 周枕月沉默了幾秒,冷笑一聲:穆雪衣,我在樓下等了你三個小時,你現在想的不是讓我趕緊進去避寒,而是我不該這樣抓你的鴨子,你覺得合適嗎? 穆雪衣一愣,忙說: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 她趕緊打開門,等周枕月先進去了,自己才跟在后面乖乖走進去。 周枕月拎著鴨子走到暖氣片旁邊,把鴨子放在暖氣上,自己也斜靠著,冰涼的手指虛放在暖氣側面。 明明只是多了一個人,穆雪衣卻覺得,這么多天來房間里充斥的孤獨與落寞全部被驅散了。窗外的世界寒冷又令人煩惱,屋里卻有個人陪在她的身邊,即使站得離她很遠,她也打心眼里覺得溫暖。 穆雪衣倒了一杯熱水,慢慢走到周枕月身邊遞給她。 周枕月接過去抿了一口。 她躊躇著小聲說:阿月,你不要誤會,我在穆家沒有做你想象中的那種事。 周枕月把水杯放到暖氣上,那你說說,都做了什么? 穆雪衣還以為周枕月會說我不想聽你解釋這種話,聽到她這樣坦蕩地問,反而愣了一下。 她整理了一下措辭,說:就切了個蛋糕,吃了頓飯。 周枕月:穆如晴沒有和你說別的? 穆雪衣低著頭:沒有。 周枕月又拿起了水杯,沒有喝,只是握在手中摩挲,語氣變得冰冷:你如果不想說真話,就不要主動解釋。 穆雪衣攥緊了拳頭,眼底強壓著涌動的情緒:我知道,你知道了一些事。我還沒有辦法和你徹底解釋清楚,但是阿月,相信我,我絕對、絕對不會再傷害你。 周枕月看著穆雪衣的眼睛,與她對視了好陣子。 良久。周枕月低下頭,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個文件袋。 她把它遞向穆雪衣,眼睫半垂: 這是你的生日禮物。 穆雪衣緊緊盯著那個文件袋,她立刻就猜到了里面是什么東西。 報價表。 渾身瞬間僵硬,指尖都是冷的。 周枕月蒼白地笑了笑: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每年你的生日,我都會送給你你最想要的東西。 她又往前遞了一點,今年也一樣。 穆雪衣盯了很久那個文件袋。 如果這件事要得到一個解決,那么現在無疑是最好的時機。她不用偷,不用騙,只要平平常常地接過這份禮物,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可就是距離解脫如此之近的時刻,她才忽然明白,原來就算是周枕月主動給,她也不愿意去接。 一路上都想不通透的問題,忽然就想通了。 她不會拿這份報價表。不論以何種形式,不論主動還是被動,都不會拿。 在維護自己的感情與維護周枕月的利益之間,她一定、一定選擇維護周枕月。 只是可惜,能留在周枕月身邊的時間或許就只有這短短的十天了。十天后,等穆如晴把所有的事告訴周豐年,她們就該結束了吧。 然而,就算這份感情行至盡頭,也是她該坦然接受的結果。 穆雪衣深吸一口氣,看向周枕月,一字一句說:我不要。 周枕月的手仍舉在半空中,目光如炬:這是你唯一的機會,錯過了今天,你再也不可能拿到它了。 穆雪衣笑了,眼里卻沒有絲毫笑意: 我知道,我不要。 周枕月看到了她眼里的堅定,捏著文件袋的手指縮緊,玉戒指將她的指根勒出一片白印。 片刻之后,她垂下手,將文件袋放回了大衣口袋。壓低的眼睛似是凍了一整冬才將將化開的大河,終于有了暗涌的溫柔。 周枕月抬起眼,聲音低緩:過來。 穆雪衣聽話地走過去,也倚靠在暖氣片旁。 周枕月插在口袋里的手伸了出來,抬了抬,似乎想觸碰身邊的穆雪衣??勺詈?,她還是把手放回了大衣口袋,輕聲說: 你選擇拒絕我是對的。 穆雪衣很淺地笑了笑,問:如果我沒有拒絕呢,你會怎么樣? 周枕月沉默了幾秒,如果你沒有拒絕,今晚就會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 穆雪衣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脫口問道:你是不是在試探我?那個文件袋里裝的根本就是白紙,對不對? 周枕月沒有答話。 穆雪衣知道,她這是默認了。 穆雪衣強忍著心中滋生而出的巨大失落,整個人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阿月,我知道,我做過不對的事,你不信任我是很正常的??墒俏艺f了這一次不會騙你,就絕對不會騙你。我不是你在商業場上的對手,也不是你的敵人,你真的真的不必這樣對付我。 說到對付兩個字時,她似乎是在哽咽。 周枕月只是沉默,沉默了好陣子。 半晌,她直起身子,只丟下一句:我走了。 穆雪衣沒有挽留,她別過頭去,依稀能看見緊咬著的腮頰。 暖氣片上的花椒與茴香伸長了脖子,圓溜溜的黑眼睛睜大了,代替主人目送了另一個主人的離去. 小艾驅車將周枕月送回了老宅。 回到家,周枕月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疲憊地窩進辦公椅中。 她發了會兒呆,緩慢地從大衣口袋里掏出那份已經被捏皺的文件袋。 明亮的臺燈光下,她輕輕地打開封口,從里面緩緩抽出一張紙。 光照下來,將紙上的每一個項目與數字映得清清楚楚。 周枕月盯著這份印滿機密的紙看了一會兒,隨后一抬手,把這張紙送進了碎紙機。 她望著從碎紙機里吐出的紙屑,唇角彎起一個苦澀的弧度。 白紙? 原來穆雪衣始終都不懂,她有多么愛她。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三更,繼續向后翻~ 別罵雪衣啦,雪衣是一個成長型角色,她有一個很明顯的變化軌跡的 20、第 20 章 鐘婉回到穆家的時候, 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穆如晴還沒睡,鐘婉進門的時候,她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什么都不做,只是坐著, 盯著門的方向, 似乎已經盯了很久很久。 鐘婉停在玄關, 聲音里帶著疲憊:已經送回去了。 穆如晴把左腿從右腿上放下來, 又翹起右腿壓上了左腿, 周枕月在等她吧? 鐘婉:嗯。 穆如晴又問:那周枕月看到你沒有? 鐘婉咬了咬牙, 客廳的吊燈光映在她眼底, 映不出一點溫度。你叫我送雪衣回去,就是為了讓周枕月看到我? 穆如晴輕笑:不然呢?她嘴角的笑緩緩消失,我就不信,周枕月再喜歡她, 還能忍受她三番兩次地挑戰自己底線。 鐘婉攥緊了拳頭,終于忍不住了, 把手里的車鑰匙狠狠地摔到地上, 發出重重的一聲啪 你有完沒完?雪衣她做錯什么了?她除了虧欠周枕月,她有半點對不起你、對不起穆家嗎?!至于嗎?你就這么恨她,恨不得她去死嗎?! 穆如晴臉色瞬間變冷,一字一句說:我是為了公司。 鐘婉聽了忍不住笑:公司?你這么大一個穆氏集團,不靠期權不靠股份不靠資金鏈, 靠一個女人去偷對家的報價書?靠與沈家聯姻弄幾個社會門檻都沒邁進去的應屆生做儲備?你自己聽著都不覺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