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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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到橋西二路時,穆雪衣醒了。 也沒有全醒,只是睜開了眼,人還是木的,目光直勾勾地釘在周枕月的臉上。 沒一會兒,眼淚從她的眼尾流了出來。 周枕月在黑暗中回視過來,看見穆雪衣在哭,眉頭一皺: 哭什么? 穆雪衣沒有回答,哭得越來越兇,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地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周枕月眉頭皺得更深。 良久,她從旁邊的格子里取出了一包紙巾,扔到穆雪衣手邊。 穆雪衣沒有拿起那包紙,喉嚨里壓抑著哽咽,用手背去擦臉上的淚?;艁y間,手腕抹到了下唇,口紅擦出去很長一道。 小艾多嘴道:周總,穆二小姐都喝醉了,你幫幫她吧。 小艾的話讓周枕月恍惚了一瞬。 是啊。 反正這人也喝醉了,她明天清醒后,不會再記得今晚的任何事。 不管什么時候,不管失去意識的是誰,醉酒似乎永遠都是一個可以拿來遮掩的最好借口。 周枕月沉默了一會兒,回過頭來,拿起自己剛剛扔出去的那包紙巾,抽了一張出來。 先全部展開,再按她的習慣對折兩次,握在指尖。 短暫的猶豫后。 她向那邊傾過去一點,低垂著眼,將手里的紙巾輕輕按在了穆雪衣的眼角。 到底在哭什么? 這一次的問話輕和了許多,像是篤定這樣的溫柔不會被對方記得,才終于卸下了偽裝已久的冷漠。 穆雪衣捂著自己的肚子,成熟的臉上忽然出現了小孩子一樣癟著嘴哭的神情,委屈又可憐: 阿月,阿月我肚子好痛 酒喝得太多了,胃難免灼痛。 周枕月纖長的睫毛悠悠一晃,目光凝聚在眼前人的臉上,溫軟地問: 那你想要怎么樣呢? 穆雪衣眨了眨淚眼:要、要阿月吹吹。 以前她們還在一起時,如果她哪里磕破了,周枕月就會幫她吹一吹傷口??墒撬F在喝醉了,沒有想到肚子痛是沒有外露傷口的。 盡管如此,周枕月還是用紙巾擦去她眼角的淚漬,邊擦邊輕柔地吐出兩個字:呼呼。 一滴淚珠掛在穆雪衣的睫毛上,搖搖欲墜。 她跟著周枕月細聲念:呼呼 周枕月盯著她醉紅的臉,唇角輕輕勾起,又重復:呼呼。 穆雪衣傻傻地跟著她說:呼呼。 周枕月:呼呼。 穆雪衣:呼呼。 她就那么自然地逗她。 就像回到了三年前的她們還在一起的時光。 周枕月摸了摸穆雪衣柔軟的卷發,窗外的霓虹夜色映在她眼底,宛如一幕破碎的幻夢。 這一刻,她忽然有種錯覺。 她們好像 從未分開。 穆雪衣呼呼累了,拖長細嗓綿軟地喊了一聲:阿月 周枕月淺淺一笑,像過去那樣,用最溫柔寵溺的口吻回應她: 我在。 頓了頓。 周枕月抬眼看向車窗外,聲音又壓低了幾分,幾個輕捻的字似抓不住的一抹光,隨著夜風消逝在無盡的蒼涼中: 我一直在。 第 6 章 或許是因為喝了酒,穆雪衣這晚罕見地沒有做噩夢。 她夢見了幾年前,她還和周枕月在一起時的一些事。 那是個陽光燦爛的午后,她開車接周枕月下班,兩個人去公司附近的一家麥當勞吃東西。她們坐在窗邊,金黃的陽光照進來,把桌子中間雙份的兒童套餐都涂成了溫暖的顏色。 周枕月安靜地吃薯條。穆雪衣拆著套餐送的玩具,壓抑不住臉上的笑。 周枕月看她那么高興,眉眼間沒有了工作時的嚴肅,聲音也帶上了柔軟的溫度:為什么每次出新玩具了都要來吃兒童餐??? 穆雪衣舉著手里一只做成了雪花模樣的布偶,目光注視在玩具上:我喜歡收集這些呀。 周枕月又問:每一個都要收集么? 穆雪衣點頭:對。 周枕月:為什么? 穆雪衣沉默了一會兒,說:小時候沒玩過。 她沒有解釋為什么自己身為豪門的二小姐會在兒時玩不到玩具,只是晃了晃手里的雪花布偶,笑瞇瞇地問周枕月:阿月,它可愛還是我可愛? 周枕月的目光襯在午后的陽光里,像初春才融化的冰,溫暖綿軟。 她微微一笑,說:你最可愛。 哎,穆雪衣趴在桌子上,手里還在玩,你說下個季度的玩具會是什么?會不會是小月亮布偶之類的? 周枕月答:這個說不準。 穆雪衣懶洋洋地笑,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吃到月亮玩偶,那樣的話,還能給我手上這個小雪花做個伴兒。 周枕月唇角淺淺勾起,看著穆雪衣在陽光里鍍著金色的睫毛,既像安撫,又像許諾: 沒關系,以后每一次出新品我都陪你來,咱們總能等到一個月亮。 可惜。 自從和周枕月分手,穆雪衣就沒了收集兒童餐玩具的心思。所以,她也不知道后來兒童餐有沒有出過月亮玩偶。 可能她錯過了。 也可能她連一個錯過的機會都沒有過。 同樣的午后,同樣的陽光,穆雪衣從睡夢中緩緩醒來。 一夜宿醉,她懵了好陣子,腦袋又暈又痛。 昨晚 發生了什么? 她忍著頭疼努力去想,記憶卻只到自己往嘴里不停灌酒的畫面。 應該是喝醉了。那么不出意外的話,自己現在是在沈懷星的家里。 穆雪衣爬起來,揉了揉眼睛,隨意地環視了一圈周圍。 她呆了兩秒,又使勁揉了揉眼睛。 這不是周枕月的私人公寓嗎? 幾年前周枕月還沒把她介紹給家人的時候,她們倆就一直住在這個地方,眼前的布局她再熟悉不過。 她昨晚 是被周枕月給撿走的?? 穆雪衣馬上環視了臥室一圈,周枕月并不在這里,臥室里只有她一個人。 她想了想,小心地爬下床,試探著走到門口。倒數了一二三,深呼吸,擰開了門把。 外面也沒有周枕月,只有個小艾,坐在沙發上嗑瓜子看電視。 小艾看到她出來,忙把手上的瓜子皮拍掉,站起來笑:穆二小姐醒啦? 穆雪衣又用目光把屋子里里外外刮了一遍,確定周枕月不在后,問:你們周總呢? 小艾答道:老爺子生病了,周總一早就去醫院了。她走時說,二小姐醒了以后隨時可以離開,想去哪里告訴我,我送您去。 穆雪衣嘆了口氣,心里沉甸甸的:她就這么不想見我? 小艾又說:周總還說,要是穆二小姐無處可去,想留下,那 穆雪衣的眼底亮起光。 小艾:也是可以的。 穆雪衣忍不住笑起來:真的呀? 小艾看她這么高興,都有點不忍心打擊她了:可周總也說了,她是不會見您的。您想住的話當然能一直住,但只要您住在這里,她就不會過來。 啊穆雪衣才揚起的眉毛又塌了下去,這樣啊 周枕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允許她住這房子,卻又不肯來見她。 要是真這么不愿意見,直接把她轟出去不就好了,何必還施舍個房子? 小艾估摸穆雪衣九成九是要留下的,說了兩句有的沒的后就離開了。 穆雪衣一個人在屋子里無聊,來回轉了幾圈??粗@些熟悉的家具,想起之前她和周枕月一起生活的情形,心里又沉重了許多。 沙發是她們一起挑的,杯子是她們一起買的,角落的秋千椅都是她送給周枕月的生日禮物。這里的每一寸都留著她的痕跡,像是一層又一層無法抹去的烙印。 周枕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在這么一個充斥著回憶的地方生活了整整三年? 穆雪衣忍著眼角的酸澀,想著去洗個澡。 每次她忍不住想哭的時候都會去洗澡。哪怕是在自己家里,也只有浴室是她可以盡情釋放軟弱的地方。 她走到衣柜前,準備隨便拿一件衣服做換洗。沒想到,才一打開柜門,就迎面滾下了幾個圓滾滾的玩具,差點砸到她臉上。 她手忙腳亂地接住了一個,愣愣地看了看,看清玩具上熟悉的商標后,心神一震。 她馬上抬頭,看向滾落的玩具源頭。 巨大的格擋里,擁擠地排放著一群各式各樣的兒童餐玩具,籠著再熟悉不過的麥當勞包裝袋。她沒有見過這些款式,看樣子都是這幾年才出的新款。 三年里她錯過的所有兒童餐玩具。 都在這里。 角落里,只有兩個玩具拆掉了包裝,單獨依偎在一起。 一個是她們當年一起吃到的雪花玩具。 另一個,是她從沒見過的新款月亮布偶。 穆雪衣直直地盯著那只月亮,手小心地抬起,似乎是想碰一下。 可半路卻無力地扶住了柜門。 她靠在柜子上,咬住手背,拼命地堵住口中再也壓抑不住的哭聲。 連一個玩具,周枕月都不忍心讓它形單影只。 她卻丟下周枕月孤獨一人。 這么多年。 岸陽市醫院。 周豐年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蒼老褶皺的手背扎著嶄新到刺眼的針頭膠布,松弛的眼半瞌著,呼吸一深一淺地不勻。 周枕月坐在病床邊的小凳子上,手里削著一顆紅嫩的蘋果。 削好后,周枕月恭敬地站起來,雙手把蘋果遞到周豐年手中。 周豐年握著蘋果,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