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萬福 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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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萬?!?/br> 作者:梧枝釉 文案: 姜弦心中有個念念不忘的恩人。 世人看他,莫不是高不可攀、權勢煊赫。 可只有姜弦見過,那個皎如日星的少年一夜之間喪父喪兄、身披重孝,血戰邊疆。 姜弦一心報恩,為他回了故里京城,同他破案、嫁于他為他擋桃花…… 后來他們情誼日濃,紅帷帳暖之時—— 他以她為棋,設計了一出好戲,拿下前來的全部殺手。 那一刻,姜弦才明白,她不過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夢里,而那個她奉為信仰的人,自始自終,都是冷冷旁觀罷了。 自認為恩情已了,姜弦親手戳破泡沫般的美夢,死遁離開…… 第1章 侯爺萬福 那一個個賊眉鼠眼,都盯著他…… 楚都御寧 昨夜落雨,今早薄薄的一層水光,在細碎的陽光下輕輕浮動。 寶香街素有“風月地”之稱,現下沾了幾分煙雨,更是像極了溫柔鄉。 這不,自大清早起,花樓楚館的笙樂歌舞就沒有斷過,連帶著一旁的幾家酒坊都沾了光。 姜弦低眉看著手里的賬冊,輕快地對著一旁十三四的少年道:“兩壇杏花釀,是二樓雅間的,小桉你快送上去?!?/br> 黎桉撈起酒壇,“得嘞,阿姐!” 姜弦抬眸一笑,那模樣像是山澗的泉水,干凈澄澈,全部落在了背對著門口的一位富家公子眼里。 邱易此刻把玩著酒盞,上下打量著姜弦。 沒想到啊,這寶香街除了看厭了的胭脂俗粉,竟然還能有這樣不一樣的絕色。 他掃了眼“十里春”酒坊往來的伙計,突然傾倒了酒壺。 杏花釀的香氣陡然逸出,緊接著是一聲呵責:“干什么吃的!走路不長眼吶!” 邱易這一聲算不得小,一瞬間,酒坊里所有人都瞥著眼睛看了過去。 黎桉攥著短襖的下擺,緊緊盯著邱易。 他原本想說不是他,可這么多人看著,阿姐又是從北疆剛剛過來,他要是反駁一句,日后阿姐豈不是更難混下去? 這么一想,黎桉賠了個笑臉:“這位爺,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給你擦擦?” 邱易冷哼一聲:“擦擦?你知道這緞子多貴嗎?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那,這位爺打算我怎么賠?” 邱易眼睛一轉:“把你們掌柜叫過來?!?/br> 原來是打阿姐的主意?黎桉頓時就冷了下來。 這幾天他看得明白,京城里不是東西的狗男人也不少。 那一個個賊眉鼠眼,都盯著他家阿姐看,不過,眼前這個怕是最不要臉的。 黎桉站著不動,把邱易等急了,他正要再罵幾句,姜弦走了過來。 她順手把黎桉擋在身后,目光凜凜:“這位公子是打算讓我們怎么賠?” “怎么賠?姑娘這店沒開幾天,怕是賠不起?!彼D著手里的酒盞,扯出一個笑:“不如我和姑娘喝一杯,這事就算過去了?!?/br> 鬧哄哄的酒坊一瞬間安靜下來了。 誰都看得出來邱易的心思,只是,人家有個當廷尉正的爹。 姜姑娘再怎么無辜,說白了,生成這個模樣,還在寶香街賣酒,就得做好這樣的準備! 邱易左右看了一眼,大家的沉默,反而使他大膽了些:“姜姑娘?” 他拿起酒盞,正要朝姜弦遞過去,卻被人狠狠扼住。 邱易還沒來得及叫聲疼,那人接過他手里的酒,磕在了桌上。 “哪個混蛋!你知不知道我爹——” 那人譏笑一聲道:“邱公子這么大了,還找爹呀?” 邱易猛然回頭,看見那男子,玄甲赤衣,腰封下墊著藏藍色的虎紋圖案,身后還跟著五六個甲衛。 玄甲赤衣?這不是北軍(注1)的服飾? 邱易正要開口問,衛硯卻早不想和他說話了。 他一把扯過邱易,甩他個大趔趄后,站在了姜弦面前道:“姜姑娘,侯爺想請你去北軍府衙幫個忙?!?/br> 這下酒坊里所有的人先一愣,旋即倒吸了口氣。 短短一息之間,他們的目光在姜弦身上來回流轉。 北軍府衙。 能夠遣派北軍的將官的人,普天之下,除了陛下,便只有那位身負天命的大楚將星、宣平侯陳淮了。 這、這,酒坊里的人竊竊私語: 陛下唯一的胞姐、衡陽長公主如今唯一的兒子,竟然被一個賣酒的姑娘攀扯上了關系? 那這姜姑娘豈不是有個大靠山…… 姜弦絲毫不在意其他人或是震驚、或是羨慕的窺探,她只是有幾分疑惑,侯爺那般厲害的人,她竟也能幫上忙? 她狐疑地打量了衛硯一下,從他坦誠的目光中大概猜到了原委: 興許有什么她真的可以做到,但絕不是侯爺找她。 不過,她也不會不承接衛硯為她解圍的好心。 姜弦點點頭,轉眸看向黎桉。 她把酒坊的事情一一做了安排后,便跟著衛硯離開。 衛硯做出“請”的姿勢,等姜弦走過后,他站在邱易面前,似笑非笑道:“邱公子,給你爹好好做人?!?/br> “別丟了他的臉?!?/br> 那句話帶了幾分警告,衛硯順帶掃了酒坊一周。 那些想要效仿邱易的人,一見這架勢,全都低下頭、噤了聲。 衛硯這才心滿意足道:“侯爺等著呢,姑娘走吧?!?/br> 馬車旁,四位玄甲軍的將士正肅立等待著。 許是從來沒有這么氣派的陣容來寶香街,許多人都悄悄在路邊張望。 姜弦踏著車凳上去后,衛硯緊跟著也上去了。 不過說是要她幫忙,但衛硯只是撓頭,一句話也不說。 憑借著在北疆相處多日,姜弦大抵也明白這忙怕是不好幫。 但這有什么的,越是不好幫,她欠侯爺的恩情才能還的越干凈。 “你說話呀,衛將軍!” 衛硯停了一刻,終于道:“姜姑娘,京城這十天已經有三位官員被殺了?!?/br> 姜弦的眼睛驀然睜大,她萬萬沒想到,京城竟然也這么不太平。 緊接著,衛硯道:“可這三位死者,既沒有被投毒,也沒有任何傷口可以探查,線索微乎其微?!?/br> “由于他們恰好死在了北軍巡查的地方,所以陛下交給了侯爺和廷尉府?!?/br> 姜弦“哦”了一聲,之后自顧自地盤算:她到京城后,侯爺便安排她住在他的私宅“平生居”,如今已經七八天了。 她曾聽衛硯說過,侯爺為了方便,一般直接在那里處理定邊軍的事務,可如今卻一次也沒去過,想必就是被這些要命的事絆住了手腳。 “可是,我能幫侯爺做什么?”姜弦道:“我可不會探案?!?/br> “那是自然,”衛硯道:“只是如今唯一的一點線索,是其中一位死者尸體上有極淺的香味 ,需要姑娘辨別?!?/br> 衛硯看著眼前嬌俏的姑娘,有些難以開口:“需、需要姑娘去一趟太平間?!?/br> 原來是這樣,姜弦放下心來。 要說對氣味敏感,沒有人比她更強。甚至她聽到這個,還有些期待,她總算是能幫侯爺一二了。 衛硯看著姜弦久久不說話,心里泛起了嘀咕:“那姑娘這是愿不愿意去?” “自然愿意?!苯颐佳蹚潖?,對衛硯笑道:“快著些走,別耽誤了侯爺的時間?!?/br> * 北軍府衙 景寧王蕭向忱半倚著座椅,仰頭看著被自己舉高的、仵作寫的案紙,良久說不出話來。 “這、這,香氣是什么東西?” 他走上主座,對著一個紫衣青年道:“阿淮,你說說你是什么運氣,升官沒幾天,倒是出了這么大的事?!?/br> 陳淮抬眸,定定看了一眼那被蕭向忱抓皺的“香氣”二字,復又翻起了《香籍》。 蕭向忱看著和陳淮說話已然是有些討人嫌,便打算和衛硯再聊聊。 他環顧了一周,突然發現一個時辰前還轉悠在他面前的衛硯不見了。 “衛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