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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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斐眼神黯淡了些,她將藥膏涂在尤然手上的同時,也盡量壓低了聲線,用著鮮少的柔和音調告知對方。 要是痛的話,就說出來。 藥膏附著在紅腫裂口的脆弱皮膚上,先是冰涼感緊接著就是如螞蟻蜇人般細細密密的難忍刺痛。 尤然的手微微發抖,但她卻緊抿著嘴唇不發聲,只是默默地偷望著近在咫尺的穆斐大人。 只要能看見大人,傷口就可以一點都不痛。 所以,現在這樣子,原來穆斐大人是要給她上藥。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么好過 尤然低下眼瞼,盯著被涂抹藥膏的指骨,她的嘴唇顫抖地不像話,最終還是沒忍住,眼淚簌簌掉了下來。 穆斐看到一滴水跡落在了她指尖,先是一愣,然后就看到小家伙眼淚已經一顆顆掛臉上仍然強忍住哭泣的扭曲表情。 這是疼得掉眼淚了嗎? 穆斐只好拿開了刮片,有點好笑著,你這么愛哭,道雷還在我面前夸,說你是個很堅韌的孩子。 尤然沾染淚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穆斐,她不是愛哭,她也不是因為疼得才這樣的。 她張了張嘴,想要解釋著,可本就口吃的她還是選擇閉上了嘴巴,只是小心翼翼地注視著這樣美麗如神祇的人。 她就想這樣默默看著穆斐大人。 像小鹿一樣濕漉漉的眼睛。 這讓穆斐不忍苛責。 疼嗎?穆斐問。 尤然搖搖頭。 那你為什么哭。穆斐邊問著,邊拿過尤然的手,將醫用紗布纏繞在上面,她下意識將力度降到最輕。 尤然抿了抿嘴,然后結結巴巴地回答道,疼疼得。 穆斐被這個眼前自我矛盾的小家伙逗的忍俊不禁。 尤然望著穆斐大人的面容,大人很少有這樣開心的表情,所以尤然情不自禁地看了又看,直到被穆斐撞見了,就立馬呈現小兔子狀低頭紅臉。 這小鬼還真是容易害羞 明明她對人類沒什么好感,對于人類的小孩更是。 但于尤然,這個膽子就像鈴鐺小的女孩,她似乎怎么都討厭不起來。 順路買了凍瘡膏給對方,還親自為其涂抹,讓別人知曉她這個冷酷無情的穆家家主會這樣對待人類,真是不敢相信。 連她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只能將這些舉措歸結為尤然是她收留在府邸的唯一人類,也是穆府的臉面,僅此而已。 穆斐這樣沉思著,本就冷面的她,此刻想到令她困惑的事情臉色更加不太好。 尤然感覺到穆斐大人的變化,對方陰郁的臉并不讓她心生畏懼,只是她覺得是不是自己惹大人不開心了 她想到了以前家附近那只流浪狗,每次她把自己的食物分給那只小狗時,小狗總是很溫順地靠近她伸過頭讓她撫摸,算是回禮。 每每撫摸在那毛茸茸的小腦袋上,尤然覺得那一刻很幸福,可以忘記所有不開心的事情。 所以尤然情不自禁地將頭低了下來,然后微微伸出小腦袋給眼前的這位大人。 她想要大人也可以摸摸她的頭,只想穆斐大人能夠開心,所以可以為大人做任何事。 穆斐望著小尤然這樣奇怪的舉動,愣了一下,困惑地問著,你這是做什么。 尤然始終低著頭,然后囁嚅著回答道,摸頭,您,大概會開、開開心。 穆斐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剛剛的冷臉讓小家伙以為自己不高興了,還真是個敏感纖細的小人。 她這安慰的方式還真是特別,穆斐本來想拒絕這相差幾百年的僭越。 畢竟如果是其他人用這種拙劣又奇怪的方式費盡心思想得到恩寵之類的,她肯定會十分厭惡并將對方逐出自己的領地。 只不過,她知道,眼前這個女孩是單純想讓自己開心,不帶有任何企圖。 正如道雷所言,尤然似乎從來到府邸的第一天,就無條件地崇拜著她這位主人。 穆斐盯著小家伙的垂下來的后腦勺,毛絨絨的發絲,以及那纖細白皙的脖頸。 愚昧的人類將自己最脆弱的部位暴露給狩獵者,尤然的脖頸這樣毫無顧忌地顯露在她面前,只用輕輕一咬,這個女孩就會是枯萎的小花失去活力。 毫無戒心,真是愚蠢。 穆斐對此嗤之以鼻。 只不過,她望著女孩一直在自己面前低垂著頭完全交給自己的模樣。 最終,她還是伸出了手,試探性地觸碰了那細細軟軟的發絲。 然后下一秒,尤然的黑色頭發便被一只冰冷的手揉成了小卷毛。 觸感倒是不錯。 于是乎,穆斐真的像是摸曾經家養的厄爾斯獵犬一樣,有點神奇地摸著尤然毛茸茸的小腦袋。 心底冒出了一個新的昵稱。 尤小狗。 對方那雙濕漉漉的眼眸,安安靜靜的模樣,真的像是溫馴的厄爾斯。 尤然低著頭任由著穆斐大人摸著自己的頭發。 這份冰冷卻很溫柔的觸感讓尤然有點眷戀,她知道大人應該消除了一些不悅,直到那份觸感離開之際,尤然小臉都有點紅撲撲了。 她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竟然心里比大人還要開心。 穆斐金褐色的眼眸盯著尤然那一卷卷小黑發,自己雖是始作俑者,心情竟好極了。 有什么好高興的。穆斐看著尤然傻兮兮的小模樣,雖然嘴上是冷冰冰的言語,但眉眼也因為撫摸,淡淡的笑意柔和了許多。 尤然靦腆地抬起頭,她偷偷地看著大人帶著笑的臉龐,最終磕磕絆絆地與大人訴著心里話。 大人,如如果,大人,開心的,話,尤然愿意,一直給、給大人摸頭。 因為在尤然心里,穆斐大人她笑一笑啊,整座府邸的雪都融化了。 第24章 此刻,墻上的掛鐘指到了十點。 一只紅眼眸的黑鳥從里面飛了出來,它鳴叫了一聲然后落在了穆斐的肩上,略是親昵地啄了啄穆斐耳邊的發絲。 尤然驚奇地看著那只黑鳥,她不知道這只鳥兒是真的還是假的,竟然寄居在時鐘里,當然她甚至有點羨慕這只小鳥,還可以靠著大人如此之近。 穆斐指了下桌上的掛架,無冥便乖乖飛到了離著尤然很近的掛架之上,安靜地單腿站立著。 每到這個時候是穆斐最喜歡的休閑時刻,黑鴉無冥準點報鳴。 雖然,這種叫聲在多數人耳里是比較凄厲的鳴啼,但對于穆斐而言,這種鳴叫是最歡樂的時光。 她比較中意的懸疑類電視要播放了。 雖然,她作為一個深居簡出的老人家平時的愛好除了打理祖上開始就經營的產業外,打理家產似乎并不是愛好,排除掉。 喝酒,那也不算是愛好,排除掉。 那她也就剩下喜歡看看人類拍攝的各種電視節目了。 打發時間是個不錯的選擇。 穆斐看向一旁乖乖靜坐椅子上的尤然,很顯然,無冥的出現讓小家伙好奇又拘謹。 尤然偏過頭小心翼翼看了一下落在桌架上那只羽毛黑亮的黑鳥,這只黑鳥的眼睛是紅色的,令她有點畏懼,于是她下意識把小身子往反向挪了挪,離無冥遠一點。 黑鴉一動不動應該是假鳥,所以尤然才輕吁一口氣。 要知道,在她以前生活的地方,見過這種類似的鳥,它們啃食死人的rou,挺嚇人的,當地人叫這種有著不祥象征的鳥為死魂鳥。 說是這種鳥是魔鬼飼養的寵物,那些魔鬼吸食人的血rou。 所以曾經家附近的同齡人,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說她是被魔鬼詛咒的孩子,所以講話才不利索,舌頭是被魔鬼拔掉的之類的話。 大家都不愿意和她玩。 本以為大家永遠都不會和她玩,有一次鄰里的一個比她大一些的jiejie主動邀請她去溪邊的樹林里,邀請她一起參加探險活動。 那是她第一次受邀,她興奮極了。 她記得那天下著很大很大的雨。 她把家里把所有的活全部干完之后,趁著母親不在家就偷偷跑到了約定地點,正好看到了其他同齡孩子都在等著她。 他們都打著傘,她看著自己身上被淋濕也很開心,因為那時候她以為,終于有人愿意和她玩了。 他們說,只要她將不遠處那堆草墩上的風箏撿過來,他們以后就帶著她一起玩。 當時她想都沒想就跑去撿那只纏在草墩上的風箏。 只不過,她哪里預料到,那個草墩下面是個好幾米深的土坑,她一下子栽了進去,頭也磕到了,流著血。 緊接著就聽到那些說好要帶著她一起玩的那些人,好大聲的笑,他們都站在頭頂上的坑邊俯視著她,一邊笑一邊指著她說她是 怪胎。 (你們快看,她頭上磕出了血窟窿都不哭,真是個怪胎?。?/br> (連自己老媽都嫌棄的野種,居然還想著和我們玩,惡心不惡心。) (怪胎!怪胎?。?/br> 那些人都站在她上面嬉笑著,她完全被他們的聲音震懾住了,連求饒的聲音都發不出一點。 他們站在上面向她扔著爛泥,吐唾沫 她只能捂著臉躲著,可是他們覺得還不滿意。 最后一只啃食尸rou的巨大黑鳥飛了過來,他們覺得黑鳥是不詳的預兆,所以都離開了。 她那時候身體發冷,以為自己快要死了,那只鳥似乎也是在等她死了就將她吃掉吧。 她那時候就在想,如果被鳥吃掉也好。 結果最終,她還是活了下來,那只鳥也只是用著血紅的眼睛注視著她,良久,直到破曉之前離開了。 而就在尤然完全陷入自己的回憶里時,那只她本以為的假鳥一下子飛了起來,緊接著就落在了尤然有點凌亂的頭頂上。 尤然當場嚇到石化,不堪的思緒早已被打散地無影無蹤。 黑鴉俯下頭,銳利猩紅的眼睛盯著這個孱弱的人類小孩,刀尖般的喙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把這個小孩子的頭皮給扯下來。 而很顯然,黑鴉對于這個弱小生物的rou體不感興趣,它很挑剔地用喙開始啄尤然的黑發,準確來講,是在打理發絲。 無冥。 黑鴉聽到主人的聲音,只好松開女孩的頭發,然后乖乖窩在了尤然腦袋上,找了最舒服的姿勢,與尤然保持著友好的協議。 尤然一動不敢動,只能任由叫無冥的黑鳥寄居在自己的頭上。 尤然。穆斐叫喚一聲被嚇呆的小家伙。 尤然頭都沒法轉動,只能小聲地答復道,大人,我、我在。 你待在這里,陪我看看劇。穆斐聲音淡淡的,還算柔和。 看?。?? 尤然還在驚訝的同時,眼前的投影屏顯示了連續劇界面。 而畫面很有沖擊感,影片一上來,就是一個凄慘的女人被拋尸在荒野之間,一地鮮血被大雨沖刷地幾近不見,唯獨斷掉的戴有戒指的手指被兇手遺落在了路邊。 這么殘酷的畫面,對于一個十幾歲的女孩來講是比較可怕的,但尤然強撐著膽子乖巧地坐在小椅子上正對著屏幕,因為大人的要求,而且她也很想待在大人身邊。 所以這些根本不算什么! 穆斐倒了一杯特質的西宓酒,這是在上層里很流行的一種低濃度的酒水,是用公牛之血釀造而成的。 98%的純公牛血加上苦參秘釀,盛產于西部,尹司黎總是會給她提供最新鮮的貨源。雖然她本人一開始并不喜歡這種苦澀到嗓子眼的味道,但偶爾品嘗一下還是比較特別的。 何況,這神奇的公牛之血確實具有一定的安神作用。 穆斐看著屏幕里的恐怖鏡頭,又將視線落在蜷縮在椅子上的那個人類小人身上。 果然,是在害怕。 即使害怕了,也非常遵循著自己下達的命令,默默地待在這里,表情很是拒絕地觀看著懸疑推理劇,雖然這血腥程度確實是小孩子沒法接受的。 好看嗎? 聽著穆斐大人的聲音從自己身后傳了過來,尤然立馬回過頭看到穆斐大人那張白皙到反光的臉,下一秒就有點窘迫地快速回頭將臉重新對視上那個屏幕。 沒 細軟的小聲嘀咕。 沒? 穆斐有點不太明白,然后倚在了躺椅上,呡了一口西宓酒,然后放在了邊柜上,問著一旁的女孩,什么沒,是不好看嗎? 尤然當即搖頭否認,她一緊張就會潛意識絞手指,只不過手上涂了膏藥,她只好放了下來。 沒,沒有,大人好,好看。 說道最后聲音都快變成氣音了,幸好穆斐的聽力還算可以,她有點詫異這小家伙的回答還真是匪夷所思。 穆斐看著屏幕里的畫面鏡頭,她確實比那些被影片里的兇手破壞的尸體要好看多了。 她略是哼了一聲,然后睡在躺椅上看著連載劇,每每這個時候,是她比較愜意的私人時光了。 以前,都是一個人在書房看著聽著,但此時此刻,這個一動不敢動的小家伙待在自己身旁,好像也沒有那么不好。 有個極為安靜的小東西陪著,也不是太無趣。 穆斐將視線落在了屏幕上,非常享受地觀看著有點恐怖的劇情畫面,而尤然則是乖巧地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 說實話,她沒怎么看得懂,畢竟這連續劇不是從頭開始播放的,但她一直默默地看著,緊張時刻她就會身、體本能地抖了下,惹得趴在她頭頂小憩的無冥都跟她抖動了羽翼,無冥啄了下女孩的頭發絲兒,適當地提醒女孩不要打擾它的小憩。 尤然立馬坐地很板正,直到她聽到了一旁平穩的、輕微的呼吸聲。 原來是穆斐大人睡著了。 尤然小心翼翼地凝視著穆斐大人有點蒼白的美麗側臉。 她第一次慶幸著,那時候那只黑鳥沒有吃掉自己,不然就遇見不到大人了, 她想到了黛姨說穆斐大人他們最近去了西區,連日的奔波就很勞累又辛苦,她更是不忍心打擾到大人的睡眠,但又有點擔心,于是她糾結了好久,然后輕手輕腳地走到一旁的沙發上,拿過一件毯子非常非常輕柔地替穆斐大人蓋在身上,然后又默默地坐回了原位。 而她的這一切舉動,都被頭頂的無冥看盡了眼底,無冥本想阻止這個女孩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不過最終也只是換了個姿勢繼續趴在尤然的頭頂上縮成了黑色毛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