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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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溪澗里的聲音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從石縫里探出來的小怪物驚恐地看著那個全身攜帶黑暗的女人,她正托抱著那個人類小孩。 詛咒之子。道雷看出了怪物的身份,然后望向主人,像是征求意見。 穆斐俯視著瑟縮成一團的小怪物,看到了其前爪上被綁著的蝴蝶結,最終什么都沒說,抱著尤然離開了被黑霧籠罩的詛咒森林。 第17章 你越界了,甚至擅自闖進了主人的私域。 黛姨看著無助哭泣的女人,說出對方的命運。 伏雅根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結果,主人會因為一個骯臟的人類小孩而驅逐自己。 我不過是想替主人清除垃圾,我只是想著替主人著想而已啊伏雅痛苦地捂住臉抽泣著,她跪在地上可憐地看著黛姨。 黛姨看著這個狹隘又可悲的年輕女傭,因為狂熱的嫉妒與恨意做出了如此錯誤的行為,差點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說實話,如果是真的像之前惹惱穆斐,那下場是驅逐離開也就沒事了,只不過這次的后果,似乎要比先前嚴重的多。 因為,那個人類女孩對于穆斐的重要性似乎要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多,何況,還夾雜著其他的公事。 道雷先生來了。 一旁的仆人小聲向黛姨稟報著。 道雷傳達的正式主人的絕對命令。 黛姨微微后退讓位,看著道雷仍然一臉平靜的面孔,根本猜不出主人的最終決定是什么。 道雷走到哭泣女人的面前,仍是很紳士地稱呼著,伏雅小姐,主人讓我轉達給您幾句話。 伏雅抬起掛著淚痕的臉,望向道雷。 要么獨自進入黑霧之森;要么即刻絞殺,或者我替您動手,您可以自己選擇。 道雷的這句話,不僅驚駭了伏雅,而且驚駭了在場所有的家仆。 為什么,為什么會是這樣,我不過是想要替主人排除不必要的累贅,我是真心對待主人的,不應該會這樣啊伏雅難以置信地尖叫出口,她眼眸亮起了紅色,狠命抓住了道雷的腿,對著這位老管家產生了殺意。 只給您一次坦白機會,還做過其他事情嗎?道雷不為所動,接著問道。 我對主人是真心的,根本沒有做過別的事情,一定是其他人陷害我的,道雷先生!伏雅急紅了眼,狡辯之話脫口而出,甚至亂指別的仆人拉墊背。 道雷淡然俯視這個自私虛偽的仆人,狠毒之人說的話,何來真心可言。思朝莊園的名單可以讓伏雅小姐榮華到多少歲?本來主人是看在你幫傭這么多年將你驅逐出境而已,只不過,你還是不肯說實話 就在伏雅驚愕地瞪大眼睛之時,她的頭顱就在月光的照射下,滾落到了墻角處。 猩紅的鮮血灑落了一地,斷了頭的身體像是牽線木偶一般在原地踉蹌了幾步,最終倒在了地面上。 主人說,如果這樣的話,還是月光下的鮮血更美麗些。 道雷提起仍是殘留一絲生命力的頭顱,扔進了燃燒的火爐內。 看著火爐內燃燒成灰的碎渣后,道雷將沾染污跡的白色手套放在了一旁仆人的手心,他轉過身,直視著喪失一名仆人的女管家黛姨,之后的事情,就交給您清理了。 道雷。 在昏黃的燈光下,黛姨叫住了那個冷峻的男人。 道雷轉過身,兩個人獨處時,黛姨會直接稱呼其姓名。 怎么了,黛姨。道雷禮貌性地回應對方。 尤然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管教不嚴才讓伏雅做出這種事情,我沒想到思朝莊園的名單竟然也與她有關,我一直以為她是個不錯的孩子。黛姨面容難堪地說出來,她不知道,主人會不會因為這些事怪罪她。 道雷看了一眼黛姨,知曉對方的擔憂,我想,應該不會怪罪了,因為尤然還算平安。 黛姨驚愕地看向道雷,因為據她所知,沒有哪個人類能夠活著回來,甚至低階的血族在那里也熬不過一個小時。 道雷笑了下,他也很難解釋為什么尤然可以免疫森林里的會置人于死地的瘴氣甚至可以觸碰詛咒之子。 確實是個奇怪的小東西。 而更令他難以理解的是穆斐的反應。 待主人將尤然悄無聲息帶回府邸,確認了對方真的只是受了點輕微的擦傷之后,他才能感應到主人身上如釋重負的情緒泄露。 主人似乎一直在緊張著這個人類小孩的生死。 情緒更是一直在緊繃著。 道雷與黛姨交代幾句之后,立馬前去樓上的房門口,他得看看主人的情況,畢竟主人的房間里,留存著人類的氣息。 主人,那件事已經處理好了,現在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嗎? 道雷止步于門口,恭敬地詢問著。 穆斐看著被自己放置在床上臉色蒼白的人類女孩,眉頭緊了又緊。 最終抱了起來,放在了道雷手中。 道雷:? 穆斐面無表情地反問,你認為她可以占據我的床? 道雷抿了抿嘴,他真是有點捉摸不透主人傲嬌的心理,明明很緊張小家伙嘛。 于是他思考著措辭,主人,尤然的房間是雜物間,陰冷潮濕,如果把她放在原先的房間,小家伙的身體估計 穆斐微微蹙眉,剛要開口讓道雷安排另外一間稍微舒適的房間。 大人穆斐大人 陷入昏迷的女孩,嘴里仍然念著心里記掛著大人的名字。 聲音細弱,但聽覺強大的血族卻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道雷抿著嘴雙手托舉著尤然,然后好奇地看向穆斐,不動聲色。 良久,她開口了。 放下吧。 是。 道雷強忍住笑意,默默將小尤然放在了床邊。 在道雷走后,穆斐定睛凝視著這個人類女孩。 是慈悲之心嗎? 她能看穿管家道雷的心中所思,穆斐并不覺得是。她將這一切失常的行為歸納于這個人類小孩是她的所有物而已。 沒有人可以擅自做主,只有她穆斐才能決定這孩子的生死。 她看著蜷縮成一團的尤然,這才意識到她的房間本就陰寒,因為血族是感受不到溫度的。 當尤然的身體上被蓋著絨被之后,才慢慢不覺得冷,也不會瑟瑟發抖了。 尤然側躺在小小的一隅,小小的臉被被子蒙了一半。 但穆斐仍然可以聽到對方非常輕微地念著自己的名字。 結結巴巴的。 真是不知分寸的小東西。 連穆斐也沒察覺到,自己的嘴角竟勾起了一絲弧度。 *** 尤然做了一個悠久綿長的夢。 這一次,她不是被噩夢纏身,而是很香甜很讓她安眠的夢。 當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時了。 雖然這里并沒有陽光照射,但尤然總覺得她很溫暖,這種溫度是她最為渴求的溫度,從身體覆蓋著。 她先是一驚,然后總覺得不對勁,立馬睜開了眼睛,張望著陌生的四周。 這里是? 你醒了,尤然。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尤然身旁的暗色窗簾被稍微拉開了一半,從外透出了的是冬日的光景。 尤然來不及反應過來,立馬赤著腳站在了地面上,戰戰兢兢地向黛姨微微頷首,黛黛姨,您,您好,我、我 她竟然睡了懶覺,而且還被黛姨看見了,她要被攆出去嗎?會不會要被拋棄了? 就在她懷揣著十二分忐忑與不安的時候,黛姨走到了她身邊。 尤然看著黛姨抬起了手,立馬閉上了眼睛,等待著被扇打的到來。 只要不把她攆走,挨打沒事的。 你感受不到冷嗎?黛姨略是指責的說著,示意尤然將旁邊的鞋子穿上。 尤然這才睜開了眼,她并沒有因為睡了懶覺像在曾經的房子里被母親扇耳光,她茫然地低頭盯著地毯上的鞋子。 一雙嶄新的鞋。 這是主,不,是道雷先生贈予你的。黛姨看出來小家伙的疑惑,慢慢解釋道。 她原先的那雙鞋早已在森林里泡壞了,穆家的那位家主在臨走時吩咐了黛姨重新準備一雙新鞋,只不過,如果要解釋的話,就說是道雷贈予的。 雖然黛姨從不會猜測主子的心思,但似乎,她越發覺得穆斐主人不如以前那么冰冷了,雖然仍是殺伐果決。 給予一下好意,還要繞個彎子。 尤然看著這雙鞋子上的蝴蝶結,無比歡喜地將鞋子小心翼翼地穿在了腳上,剛剛好。 她穿好鞋子之后便站在了黛姨一側,等待著黛姨的吩咐。說實話,她到現在仍有些意識迷糊,她剛醒來時候以為自己是死了的,直到看到了黛姨,她才確定她回到了家中。 至于怎么回來的,她根本想不起來,她只記得她找到了紫色小花,可是卻墜落了下去,在她不甘心又害怕的時候有個人緊緊地接住了自己 尤然拍了拍臉,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她看見黛姨正在整理那張看起來就十分昂貴的床鋪。 這張床,一看就是很高貴的人才能睡得,而她,剛剛竟然從這張床上醒來。 尤然不敢多想,她只是眼眸偷偷地盯著黛姨整理床鋪,眼神追隨著直到看到放在枕邊的一束紫色小花。 那是! 她在森林里摘下的那束花。 黛、黛,黛姨! 尤然趕緊走上前去,細小的聲音因為焦急而放大了些。 嗯? 尤然咬著唇,她指了指枕邊的那束很不起眼的小花,我、我可以 你要這花?若不是尤然指著這邊,黛姨愣是還沒看到這束小花呢。 我,我摘的,想想送給穆斐大人的花。 尤然磕磣地吐露著字眼,她不知道自己竟然帶回來這束小花,頓時有點激動地說不出話。 黛姨像是明白了些,她定睛看了看這束花,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傳說中的不歸花。 極為稀少,生長在黑霧之森里,有著永恒的香氣,具有安神催眠的功效,形狀小玫瑰相似,一般人就叫它紫玫瑰。 伏雅故意誘導尤然去采摘這種花的。 只不過,尤然是真的去了,雖然森林里他們誰都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 尤然,你為什么想去采這種花? 黛姨將幾株小花遞給了尤然,輕聲問著。 尤然接過花,表情帶著淺淺的笑意,回答著,大人,穆,穆斐大人,喜歡。 果然。 主人現在在樓下的客廳,如果你現在去的話,還可以看見。黛姨整理完穆斐的房間之后,略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身后的尤然。 尤然先是一愣,她本是要在這里聽候黛姨差遣的,是不是今天還是要跟著伏雅jiejie一起去整理后花園,她抬起頭望向黛姨。 估計過會兒主人就出去了,到時候送花就遲了,我這里現在沒什么事情需要你幫手的,所以你可以去送花了,小家伙。黛姨淡淡地說著,有些無奈自己居然這么好心暗示加提醒這個小女孩做心中所想之事。 黛姨覺得,應該是這府邸好久沒有這么有趣的事情發生了,她可真想看看穆斐主人的表情,道雷肯定和她想的一樣。 尤然聽到黛姨說完的話之后,臉上已然止不住雀躍,她也顧不得頭發凌不凌亂了,只是穿了一件單薄的里衣,她卻一點都感覺不到寒冷,只有直沖頭頂的熱情。 她要將小花送給大人! 這孩子,竟然興奮地連個外衣都不穿就跑去了 第18章 黛姨拿著衣裳遙遙望去尤然那個一路奔跑下去的小身影,然后無奈地搖了搖頭。 尤然從來沒有覺得這段樓梯居然有那么長,一路上的小跑讓她心跳加速,整個人都氣喘吁吁。 她剛到了樓下,便一下子注意到了那位大人,她披著黑色的長衣,白皙的臉半隱沒在了黑色的帽檐之下,尤然就這樣遠遠的、愣神地注視著對方,那位高貴的大人。 大人站在門口,與別人在交談著,旁邊的道雷先生恭敬地站在一旁。 尤然突然很羨慕道雷先生,可以這樣時時刻刻注視著大人。 只見身后的家仆提了一件行李包放在了道雷手上,然后大人要走了出去,和身邊的每一個人。 穆斐大人。 尤然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巨大勇氣,她手里緊握住那幾株紫色小花,她從暗處踉蹌地跑了出來,因為新鞋的緣故,讓她一個不平穩便往前滾了兩下摔倒在了地面上,離著穆斐只有半米之遠。 她的摔倒驚動了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先于穆斐出門一步的尹司黎。 她先是奇怪著,然后嘴唇微微勾起,用著扇子捂住自己帶笑的面容,看戲般地將目光落在了穆斐身上,心里想著:看來是來對時候了。 穆斐轉過身,金褐色的眼眸冷傲地盯著滾到自己腳邊的小家伙。 道雷在一旁候著,他本想上前扶起這個冒失鬼,但這個小家伙很快自己爬了起來。 于是道雷緊繃著一根弦,杵著,畢竟剛剛她們談論的公事并不是很輕松。 你有什么要說的。穆斐看著這個臉上還有傷的尤然,冷聲問道。 她將視線落在了尤然穿著的新鞋上,微微蹙眉,難道不合腳嗎?竟然還摔倒了。 尤然被這樣注視著,她根本沒想到自己會如此不得體地出現在穆斐大人面前,臉頰陡然發紅了。 只不過,她還是想要將最重要的事情完成。 于是,滿是傷痕的小手里握著幾株紫色小花,遞給了大人。 您,您,您喜歡,花,我想,送送給您。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尤然只是堅定地舉著花,單純地、滿心期待地想送給這位大人。 穆斐微微低垂了眼眸,掩飾了一瞬間的訝異,她并沒有接過花,只是冷淡地回復道,別做多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