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爺爺在滔滔不絕地講述，李禮對此不禁有些震驚，他想起了一句經典名言：你大爺永遠是……不對不對，你爺爺永遠是你爺爺。

    李禮好奇地問：“爺爺，那原味衣物為什么會引發男性的垂涎呢？在科學上怎么解釋？”

    爺爺摸出了一根煙，悠然地點上，“你知道多巴胺吧？”

    李禮點頭：“知道！”

    “戀物癖與多巴胺有直接關系，多巴胺是腦內信息傳遞員，這種分泌物和人的情欲感覺都有關……根據調查報告，戀物癖多見于男性，但約瑟夫認為，其實戀物癖在男女性別上是沒有太大差異的，只是女性處于壓抑狀態……”

    爺爺滔滔不絕，李禮傾耳細聽，他忽然覺得自己的知識儲備還是太淺薄了，就像爺爺口中反復提及的約瑟夫吧，李禮才疏學淺就不了解。

    他已經決定要花大量時間走進圖書館，再次給自己充充電了，活到老學到老，爺爺這是自己的榜樣啊。

    “那爺爺，戀物癖算不算病??？”

    “醫學上算，但約瑟夫并不認同，每個人都有戀物癖情節，要么呈顯性，要么是隱性——”

    李禮好奇地問：“爺爺，這個約瑟夫您研究得真透徹，他有什么著作能推薦給我看看么？”

    爺爺：“呃……他這個人‘述而不作’，遺憾啊，學術界的遺憾??！”

    奶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爺爺研究得能不透徹么？約瑟夫是你爺爺筆名，他用‘約瑟夫’忽悠半輩子了，從上個世紀忽悠到了2019年，哼！”

    李禮瞬間崩潰。

    “哈！哈哈！”爺爺干笑了兩聲，“但我說的是有一定道理的，眾所周知1993年國內第一家情趣店開業，但其實，在1993年之前，我可偷偷賣了好些年了！我對客戶的了解，以及對x觀念的歷史變遷，誰能及我？”

    奶奶道：“誰都不及你行了吧？教授都不如你行了吧？吹吹吹！就知道吹，大孫子，千萬別學你爺爺這臭毛病啊，奶奶得囑咐囑咐你！”

    李爸無奈地嘆了口氣：“囑咐晚了！”

    李禮：“……”

    李媽笑道：“還真別說，大學這方面的教授未必比我爸強多少，他們紙上談兵的多，理論一套一套的，沒幾個能聯系到實際。爸那可是探索在最前沿??！”

    爺爺背著手美滋滋地走到了陽臺處，挑開窗簾一角往外看了一眼，驚道：“真有人偷拍??？這娛樂記者過年也不放假？”爺爺突然擔心地道，“誒呦，那豈不是，孫子你以后在家也不能開窗簾了？”

    “那倒不會，你孫子還沒達到這個level，今年大年初一我在熱點上，他們就奔我來了。等我熱點一過，他們就奔其他人去了?！?/br>
    老姑這時走進客廳喊道：“餃子好了，小禮早晨沒吃飯就開車過來了，快吃點兒?！?/br>
    兩張餐桌展開，家人們紛紛落座，大家一邊吃餃子一邊詢問李禮的工作情況。

    小外甥吃了幾個餃子就飽了，他捧著李禮的手機擺弄著，不停地道：“舅舅，有個廖原的網友說，看了剛剛的《早間新聞》，覺得你好有涵養，學識真豐富。還有人在微博上傳了你在小區門口的照片，還說你不僅人長得好看，還有真材實料！”

    三叔笑道：“你舅舅書讀得多著呢，除了‘爆竹聲中一歲除’外，其他兩首詩我都沒讀過?！?/br>
    老姑道：“你沒讀過，這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么？對了小禮，咱們華國關于過新年的詩詞多么？”

    “很多，佳節嘛，但基本都是悲情色調的，純粹的描寫新年的很少，咱們的大詩人們太喜歡借物言志借景抒情了?！?/br>
    “是么？”

    “嗯，比如說唐代高適的《除夜作》，旅館寒燈獨不眠，客心何事轉凄然。故鄉今夜思千里，霜鬢明朝又一年。

    再比如說于謙的《除夜太原寒甚》，寄語天涯客，輕寒底用愁。春風來不遠，只在屋東頭。

    還有劉長卿的《新年作》，鄉心新歲切，天畔獨潸然。老至居人下，春歸在客先。

    ……”

    二嬸拉著小外甥道：“瞧瞧你舅舅多厲害，知道那么多古詩詞，隨便往出一倒就是一大籮筐，再看看你小子，除了打游戲還是打游戲，照你舅舅學學，多背背古詩詞！”

    小外甥非常不滿，撅著嘴道：“我也會，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笑聲中，早餐簡單地吃完了。

    黃小敏挑簾望了一眼窗外，樓下市民們早散了，小區再次恢復如初。她又瞥了眼對面樓，道：“李老師，狗仔好像是走了?！?/br>
    李禮抻了抻懶腰，“謝天謝地??！”

    老叔有些訝異：“走得這么快，我看天后天王他們，狗仔往往一周一周地在別墅外蹲守??！”

    李禮笑道：“你不說了么，人家不是天王天后嘛！”

    這時，李禮接到了臺里的電話，是通知他返臺工作的。

    沒辦法，電視人的假期太可憐了，沒有周末和節假日的概念。不過這一行忙起來特別忙，閑的時候也是真閑。

    爺爺問道：“大孫子，什么時候回去？”

    “爺爺，明天我就得回春城?！?/br>
    “這么早啊，不能多呆幾天么？”奶奶戀戀不舍地道。

    “這次只能呆一天了，最近正是忙時候，不能多陪陪你們了，等忙過了這陣子，我多請幾天假?！?/br>
    李媽突然道：“明天走的話，那今天去看看你大叔！”

    “我大叔？”李禮詫異地問。

    “就是小時候總給你糖吃的大叔，還有你董嬸，也去看看?！?/br>
    李禮又是一驚：“我董嬸？”

    “董嬸你忘了？小時候還喂過你奶呢！對了，你三舅姥爺也去看看！二舅媽離異了，生活挺不容易的，你去看的時候給人家留幾百塊錢?！?/br>
    三舅姥爺？

    二舅媽？

    這些在記憶中已經褪色的名字，李禮很模糊，他這些年回奶奶家，也從沒去看過這些“親屬”??？老媽怎么心血來潮了？

    李爸猛翻白眼，“別聽你媽的，虛榮，你媽這是想去顯擺她的‘藝術成果’去了！”

    李禮聞言猛然醒悟，哦，這個意思??！

    這時只見李媽突然走到衣架上翻開了挎包，李禮頓時臉色一緊，不會是把去年存下的報紙帶來了吧？那就太夸張了！

    李媽掏出了錢包，拿出了一沓錢道：“你小子現在也沒什么錢了，我給你點兒，你給親戚們多買點兒東西。

    我就不愛聽你爸的話，總這么想我，我就這么俗不可耐么？就算是俗，我也是有良心地俗！

    誒，你小子擦什么汗？”

    李禮笑道：“我還以為您把報紙帶來了呢？嚇死我了！”

    “誒媽呀，你這倒是提醒我了，你不說我都忘了，爸媽稍等啊，給你們找報紙，你們大孫子連《新華報業》都登上了！”

    李媽說罷翻開了行李箱，李禮默默低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