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凌飛渡簡短解釋,是陛下聽聞明遙與世子交好,而明遙天生逗樂人的本事也許對世子療傷有很大幫助,便要他在楚棲傷好前陪著,期間也不必去太皇太后或昭華公主那兒了。 楚棲與瀾凝冰聽聞此訊,不約而同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揚起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楚棲不由感嘆,明遙真不愧是促進宮廷和諧交流的一把好手他們有了共同的愛好,吃飯、睡覺、教遙遙。 再之后的半月間,明遙的凄慘生活不提也罷。 瀾凝冰盡心盡職,猶如一位魔鬼教官,全力培養拉扯明遙的業務水平,終于為楚棲觸發了一次系統獎勵。 叮! 恭喜宿主,男團成員明遙經過不懈努力,舞技屬性大幅提高,故獎勵宿主:1點技能點數。 楚棲將這得之不易的技能點,加在了特殊技能置換術上。 系統界面的技能欄中,總共有兩大種類的技能。一種是如顏值、唱功的屬性技能,一種則是如觀察術、洗髓術的特殊技能,是必須自己加點才能擁有的。 置換術也屬于這一類,并且特殊技能總共只有這三樣,楚棲現在算是至少都激活了。 一級置換術有兩個功效,一是將多余的技能點數置換成生存點數,二就是將生存點數提前挪用。 楚棲還剩下四點生存點數,他便用置換術置換了其中兩點。意思便是,他提前擁有了兩個月的恢復能力,身上的箭傷瞬間好了七八,雖還沒有恢復完全,但假如供他置換的生存點數足夠,恢復如初也完全不是難事。 但問題就是還不夠。 所以他必須繼續敲打、壓榨明遙,試圖讓這個得分零鴨蛋的公子哥立刻交出滿分答卷。 于是又在明遙的鬼哭狼嚎中度過了半日時光。 不過雖然楚棲對他寄予厚望,明遙目前的屬性中也只有舞技一項堪堪漲了一點楚棲懷疑多半還是0.5分四舍五入了他本人也依舊難以協調四肢,真就只是扭扭轉轉的程度。 楚棲不得不一再下調期望。 他也開始有心無力:就這個動作,基本動作,掀身探海!腿扭過去,轉個身,手也跟上,優美一點,不難的啊。 你試試!明遙悲泣道,究竟為什么我要練這個! 楚棲撐著下巴想,因為出道表演里你必不可少啊。 男團成員現在總共就三人,一人劃水顯而易見,但如果不出道,時間就要往后拖,他的生存點數即將用盡,而下一個可能入團的人連影子都看不見。 情勢不容樂觀。 但他也無法向明遙解釋,只得嘆了口氣:休息會兒吧,來吃葡萄。 明遙恨恨地一屁股坐下,往外挪了好多,但吃了幾顆楚棲喂過來的葡萄后,氣勢又軟了下來,打量了他好幾眼,哼哼唧唧道:好像你的傷是好了許多。 楚棲順嘴夸他:那是,都是遙遙的功勞,見你進步,我每天都很高興。來,張嘴。 明遙舒服地吸溜葡萄rou,再舒服地一吐葡萄籽。 那,我就練到你傷好哈,再久也不行了 那不行,我傷也還沒好呢。瀾凝冰看著他們孺慕情深,橫插一腳道,他瞥了眼楚棲,奇奇怪怪,我嗓子和刀傷都沒恢復完全,你那么重的箭傷倒好了? 楚棲轉頭塞了他一顆葡萄:我人參精轉世行吧。 行,吸取明遙的精氣修煉唄,合理。瀾凝冰笑道。 明遙嚼葡萄的嘴巴一頓,驚恐地看著他們。 楚棲:這理由好像比什么造星系統靠譜。 他扶額看著瀾凝冰:你嗓子還有多久能好? 瀾凝冰的嗓子是那日在風光樓傷的,他為了拖住羅冀與諸多羽林衛,沒用刻意壓下的嗓音,而用真聲可以引起幻覺的聲音唱了數首曲,雖說羅冀比他內力高深,不察之下,也受制了很是一會兒,不過瀾凝冰最后也沒討到便宜就是了。 瀾凝冰道:干嗎?我好了也不想唱,怕把人嚇死。 楚棲道:彈琴總行吧?你想必可以控制琴音不致幻。 瀾凝冰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楚棲知道瀾凝冰自從風光樓一事后就聽話了許多,也許是覺得自己害他受了傷,所以也不多問和鬧騰,說給明遙補課就傾力教導,不再一個勁的唱反調。 不容易啊不容易,楚棲慨嘆著想,最麻煩的瀾凝冰乖順了,最難教的明遙在學習,那么最后只剩下 楚棲正思考到那個名字,忽聽耳邊傳來一道極輕微的落地聲音,他轉過頭,就見凌飛渡一身霽青勁裝,半跪侍立在一旁,而另一邊,勾陳殿門口又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竟是柳戟月。 皇帝自那日風光樓分別后就沒出現過,楚棲傷愈后去請安也沒有得到通傳,他便只好先把心思放在折騰明遙身上。此時卻不知怎么悄無聲息來了,內宦也不稟報一聲。 柳戟月倒先笑著解釋了:朕聽說明遙在練歌舞,覺得稀奇,便想悄悄看一眼,沒想到不趕巧,你們正休息呢?他說罷,示意身后的一個人跟進去。 楚棲一看,那人原是太醫院的孫院使,一直負責皇帝的病癥,只有楚棲剛受傷那日來給他處理過,恐會留下極大后患,形同半廢便是他捋著胡子下的結論。 孫院使給楚棲診過脈,又檢查了他手腳與右腹處的傷口后,瞪著眼睛愣了好半天,才遲疑地回道:回陛下,敬世子的傷已經好了七八,再修養段時日就沒什么問題了,這恐怕連個疤都不會留下。 柳戟月點了點頭,再讓孫院使開了些促進療傷的藥之后便遣他退下了。 楚棲見他舒了口氣,神色輕松不少,心里不免有些高興,輕笑道:臣恢復能力還是挺強的,不過還是要多虧了明遙。 柳戟月看著明遙,頗顯慈愛道:嗯,本事這么大了? 明遙被夸得有些害羞,嘿嘿了兩聲,但他只精神了小一瞬,又立刻清醒了過來,哭喪道:不是啊陛下,我不想練舞的,我為什么要練啊是棲哥哥逼我的,救我啊陛下!每天腿腰胳膊都好痛好痛的! 這樣啊柳戟月臉上笑意不減,那朕去通知明丞相,還是替你請教書先生授課吧,不動身子,總得動腦吧? 明遙: 明遙奄奄一息道:我,乖乖練就是了身體的疼痛,總好過頭痛! 可喜可賀,明遙終于死心妥協了。 柳戟月又問楚棲:可還要給你分配幾個舞姬樂師? 楚棲想,柳戟月如此配合,估計是記著從前他隨口扯的說辭,有個特殊喜好,愛看歌舞,所以也沒覺奇異。 不必了。他搖了搖頭,眼珠子卻轉向了一旁的凌飛渡,試探道,只是陛下能不能讓小凌跟隨我幾日? 柳戟月失笑道:他本就是你的侍衛,朕不過借將幾日,今日正是來歸還的。 借將?楚棲一愣,不由問道:是去審問那個人了嗎? 凌飛渡在南地護他周全,期間也與廣嵩交手過幾次,知道一些他的實力和底細。而這半月里,還沒聽到有關廣嵩或羅冀的處置消息,風光樓之事似乎不了了之。 過幾日,卿就知道了。柳戟月一笑揭過,再沒說其他。 楚棲哦了聲,也不好接話,于是殿內陷入了詭異的沉默,與方才他三人的吵鬧不休形成了極大對比。 明遙垂頭喪氣,凌飛渡一向沉默,瀾凝冰難得閉嘴,楚棲則低著頭想,許多天沒見,這就完了?可柳戟月又沒走,好像還在等著什么? 在煎熬的等待之后,他聽到柳戟月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幽幽問道:葡萄好吃嗎? 御貢的品種,那是自然,多謝陛下賞賜。楚棲不明其意,緩慢回了句,然而在這電光石火間,他又突然領悟到了什么,眼皮也為之一跳。 他剝了顆葡萄,像方才喂明遙與瀾凝冰那般伸手過去,試探道:陛下嘗嘗? 指尖溫熱觸感一縱即逝。 柳戟月眉眼彎彎:當真是很好。 他俯身,悄然在楚棲耳邊說了句話:半月后,宮中將設中秋宴,歌舞表演自是不少,卿可千萬記得出席。 楚棲欣欣然應下了,甚至直到皇帝走后還在愣神。 瀾凝冰從鼻子里哼出三聲氣,親自勞動他那仍包扎的手指頭,艱難地剝了一顆葡萄,湊到明遙身邊,膩膩道:遙遙嘗嘗? ???明遙驚恐地看著他,顯然沒有被他的偽裝欺騙,還記得他是一個魔鬼教官,頓時慫道,不、不用了 看看,這就是差別~剛起我一身寒毛。瀾凝冰搓了搓胳膊,搖頭嘆道,自己把葡萄吃了。 楚棲沒理會他的日常陰陽怪氣,相反,他現在非常興奮。 中秋宴,賞月飲酒,盛大隆重,觀宴人數眾多,且不是皇親國戚便是朝廷重臣。 還有比這更合適的出道時機嗎? 特別是時間就在半月后,足夠拯救他岌岌可危的生存點數。 但,只有半月,時間更緊迫了。 楚棲收斂了一點笑意,看向被柳戟月借去又歸還的大將凌飛渡,沉聲道:小凌,從今天起,你有一個新任務 凌飛渡不知怎地,仿佛預感到了什么,竟無端生出一絲拒絕的念頭,而這種感覺卻連從前無數次的生死之時都沒有出現過。 果然,楚棲道:你也來教明遙練舞。 ?。。?! 八月十五很快來臨,是騾子是馬總算要拿出來遛一遛。 但在中秋宴前,另有件事吸引了楚棲的注意。 是那日風光樓之事終于出了結果。 敬王世子楚棲奉命調查風光樓瀾定雪之死,意外遭遇刺客索命。敬世子臨危不懼,反將刺客制服,審問出其動機目的,還予瀾氏交代。 那刺客原是太尉羅冀手下,乃一介江湖人士,擅使毒術,因嫉妒瀾定雪樣貌才情而痛下殺手,并無人指使。之后驚聞敬世子查到了線索,這才匆忙現身,妄圖銷毀證據,卻被抓了個正著。 判罪下來,那刺客是必死無疑。太尉羅冀管教手下無方,鬧出如此大的案事,也被罰俸一年,并勒令自查自治,收回手中四衛禁軍的虎符,暫時交由丞相明淺謖代管。 為撫慰瀾氏子弟,皇帝下令,賜珠寶金銀予東南千波島,選以上好金絲楠木作棺、贈以極珍貴稀有的返魂石保瀾定雪面容不改,皆隨瀾氏族長離京時同行。 此消息傳來,楚棲不由看了眼瀾凝冰的神色。 所謂因妒殺人、無人指使自然只是糊弄的空話,但除卻將刺客賜死,暫削太尉一半兵權外,也再沒過重的懲罰。羽林衛統領羅縱甚至反受提拔,皇帝特許他在京另建府邸,不必遵循舊例居于太尉府了。 那邊是小懲,瀾氏方面倒是大賞,別的不說,光是一塊返魂石就彌足珍貴,抵得上其余所有,算是誠心想要安撫,但也因此可見皇帝想要大事化小的意思。 瀾凝冰神色十分淡定,好似早就想到了這個結果,只是唇角仍殘留著一絲嘲弄,仿佛在說,瞧瞧,我之前說什么來著? 但他這次倒沒有直言諷刺,而是平靜道:過完中秋,我就帶定雪回島上了。 楚棲一怔,萬分緊張道:還回來嗎? 完蛋,他險些忘了這個。要是成員單獨離開,不再參與組合活動,即便沒有解約,系統也會每月扣他點數,而且就像繳納租金似的,時間久了也許比直接退團積累得還多。 干嗎,舍不得???瀾凝冰說著,瞥了眼聽說他要走了瞬間眼前一亮的明遙,惡魔般地勾起唇角,那肯定會回來啊,這里還有我一手調/教出的遙遙在呢~我不在的時候記得每日練習,知道嗎? 明遙瑟瑟發抖:知、知道。欲哭無淚的表情卻像是在說你別回來了。 楚棲拍拍明遙肩膀,道:中秋宴后給你放假,想吃什么盡管提。 噢明遙卻開心不起來,懨懨道,我們真要那個??? 是的,別問了,總比你背書輕松點吧?楚棲給他鼓氣,打點精神。 明遙繼續無精打采地耷拉腦袋,并且不光是他,還有另一人也難得發著呆。 楚棲看著目光放空、渾身散發著我不該在這里的凌飛渡,摸了摸鼻子,岔開話題問道:陛下將你借去,是去審問廣嵩嗎? 凌飛渡搖了搖頭。 楚棲奇道:不是?還是不能說? 凌飛渡道:是說了主人也不懂。 楚棲: 行,可以,很好,成員們真是越來越有個性了。 楚棲心里呵呵,頓了會兒,卻又道:那既非是你審問,想必他也不知道我們在南地被追殺的事。 如果柳戟月并不知道這件事,不知為什么,楚棲覺得自己心里也許會更舒服一些。 但凌飛渡又搖了搖頭:陛下早知道了。那日將屬下與蒼暫調,傳屬下去問話時,問的最多的便是南地經歷。 楚棲愣道:你全說了? 凌飛渡道:別的沒有,唯有盤問生死一刻的細節,以及追殺之人的樣貌。 楚棲沉默了。 此事其實算不得出乎意料,當他那日得知柳戟月特地留下凌飛渡問話時,便有猜測是要問他在外經歷,只是沒想到問的如此針對,仿佛一開始就有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