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3)
織田作的一生波瀾起伏,已經足以成為拍一部長篇電視劇的題材,但太宰治當初猶豫著要不要刻字的時候,想著對方應該更喜歡平靜的離去吧。平靜的,沒有人打擾的,沒有人能夠從墓碑上的刻字知曉他的身份和過去,安安然的沉眠。 聽到對方那句話的時候,太宰治心頭有些苦澀,他這一刻有著近似于鼻頭微酸,想要落淚的生理反應。然而太宰治這個男人,是沒有眼淚的。 他像是以前每一次去酒吧,看到那個紅發背影坐在吧臺上手里拿著一個酒杯在淺抿時,會揚起頭露出一個爽快的笑臉那樣。嘴角的笑弧角度與過去一模一樣,就連眼角的弧度,聲音的高度也是如此。 唯有那雙鳶色的眼眸,眼底凝聚著一團風暴,深邃的眼睛深不見底,是無機質的黑暗膠著在一起的寒涼。 啊,是的哦~我就猜織田作會喜歡這樣的。 他眼前的紅發青年恬不知恥的應下了這個名字,點了點頭裝著自己好像真的是本人一樣,毫無羞愧之心的說道:不愧是太宰。 什么啊,就連反應都一模一樣,真惡心,太惡心了,不管是誰在背后搞鬼,敢sao擾織田作的安眠,他會用最殘忍的方法讓他們后悔活在這個世界上。 太宰治沒有沉默,說道:要來看看我現在工作的地方嗎?裝得好像織田作是死而復生一樣。 紅發青年眼睛一亮,好像之前是在思考著怎么開口,在他體貼的說出來了,還松了口氣。 嘖,連松口氣的樣子都是一模一樣。簡直就像是復刻出來的,還真是處心積慮許久啊。這么了解織田作,會是誰呢? 太宰治的腦海里飛速的閃過海量的信息,面上還能夠和紅發青年交談,帶著他一路到了武偵社的樓下。這一路過來,這名青年顯然是以為自己得到了信任,竟然連偽裝都懶得,他對周圍景色的熟悉,連上樓時樓梯第七個階梯是松散的需要放輕腳力踩上都知道。 看來連武偵社的事情都調查得很清楚。 太宰治不動聲色的和他閑聊著,非常健談,而與他對話的紅發青年只是偶爾回應一下,倒是非常捧場,能把太宰治逗得哈哈大笑。有那么一瞬間,太宰治真的以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他的好友本人。 而紅發青年,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織田作之助,心里有些放松。小羽失蹤了,正確來說,他與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置換了。 出現在他們世界的是19歲的椎名飛羽,經歷不一樣,性格倒是差不多??蛇@不算是安慰,這可是一件大事,雖然綾辻副首相將這個消息壓下,但幾名王權者也全部動了怒。 織田作之助不是很懂那些王權者所謂的工作量又提升的暴怒理由,他只是純粹的擔心著小羽的近況,在幾番調查之后,兩邊的小羽是因為某種高科技的產物才會置換后,織田作之助的內心又提了起來。 自然不能讓小羽一個人在異世界孤立無援,在整個國家的支撐下他們找到了利用書和高科技設備達到穿梭異世界的條件之后,讓簽了敢死令的人前往救回小羽。 恩獵犬全員全部都ass了,傳送不了,先不提他們世界的鐵腸當時都嚇得當機了,在測試了另一批人也無法傳送之后,開始尋找原因。原因在找,人也在試,而到了同樣報名的織田作之助身上,一次成功。 那反應快得好像傳送設備之前只是反射弧太長沒啟動成功一樣。 然后他一眨眼,就在墓園里了。 啊這個世界的自己死了啊,死多少年了?他收養的幾個孩子是不是已經長大了。有沒有好好在上學,還是已經工作了? 之后就遇到了太宰治。 被領著走到武偵社那熟悉的大門前,織田作之助心里的懷念更重。 恩,能見到這個世界的同事,挺好的。有他們的幫助,還有這個世界亂步先生跟太宰的智慧,很快就能找到小羽了吧。 帶小羽回去后,就可以繼續自己擱置的小說創作。太宰和小羽都說他卡文太久,很期待他的新作來著。 第一百零六章 原著互換篇 江戶川亂步瞇著眼看著被太宰治帶回來的紅發青年,在4年前他曾在街道上碰到他,預告了他的死亡,對方沒有聽從他的勸告,理應是死的。本該死了。 現在站在他面前的紅發青年,給他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盡管不是那種表情豐富之人,還是能夠通過現有觀察到的情報推斷出,這個人認識他,而且非常熟悉,也發自內心的尊重他的才能。 他從上衣兜里掏出自己珍貴的眼鏡戴上,無端一陣風從他背后席卷而上,吹飛了他的劉海和外套衣擺,猛然睜開翠綠色的眼睛,能夠洞察一切的目光剖析著眼前人能夠帶來的海量信息。 過了足足兩分鐘,亂步還維持著兩根手指捏著鏡架的動作,瞳孔越縮越緊,額頭上布著一層細密的汗水。他的異常自然引來了武偵社其他人的注目,而織田作之助有些懷念的看著與謝野晶子悄悄的將腳邊的電風扇用腿勾回去藏在辦公桌下。 啊,自從他們世界的亂步先生踏上社畜生涯之后,就不搞這些把戲了,更熱衷于讓所有人都知道他作為普通人能夠將異能力者耍得團團轉,還因此得到了大量普通人的擁護,每年日本政府最受歡迎的官員他年年都是榜首。 順便一說,綾辻副首相是墊底的。學生和家長的怨念已經快變成有形的詛咒了。 亂步先生?國木田獨步關心的詢問,手已經摸向了自己的手賬本,太宰今天依舊是那么不靠譜,帶了個連亂步先生都覺得分外危險的人物嗎? 江戶川亂步擺了擺手,不知道為什么他看上去情緒有些低迷,啪的一聲瞪著眼睛臉貼辦公桌,一副受了很大刺激的樣子,接連從一邊開口的薯片里撈出一大把往嘴里塞。 名字。他問。 織田作之助。 職業。 武裝偵探社的員工。 這樣啊 江戶川亂步沒去管周圍同事們或震驚或懷疑的神情,雙手撐著桌面讓自己直起上本身,后背靠著椅子,頭往后仰,像一只失去夢想的小貓咪。 他確實是織田作之助。江戶川亂步幽幽的說道,來自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他是武偵社的正式員工,哦,還是個很有名氣的小說家。 織田作之助沉吟了一會,拍了拍手,他覺得這時候應該配合一下給看穿了他來歷的江戶川亂步一個掌聲。 別鼓掌了,太敷衍了。嘖,沒想到那邊的我竟然那么慘的嗎?一想到那個世界的自己是個社畜他就覺得人生有些荒唐,格外珍惜現在的時光,比往常任何時候都提不起勁來。 他擺了擺手,無奈的說:太宰,他就交給你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說著推開椅子,翻出自己的背包將桌子上的零食點心全部塞進去,像霜打了茄子一般垂著頭一步步往門口走去,直到聽到大門被甩上的聲響,里面的人才回神過來。 織田作之助摸了摸后腦勺,正準備找太宰治,想找的人已經兩三步沖了過來,眼睛閃閃發光亮得猶如最大功率的燈泡一般,嘰嘰喳喳的不停說著:真的是織田作!你竟然成為小說家了嗎?太棒了!還很有名氣不愧是織田作!在那個世界我們也是好朋友嗎? 那副樣子看得國木田獨步他們幾個一愣一愣的,怎么說呢,很少看到太宰治這樣發自內心的喜悅模樣,整個人好像充滿了生氣。生氣,那是這個繃帶浪費裝置、自殺愛好者最為少見的特質。 看到太宰治現在的樣子,織田作之助稍稍松了口氣,他還沒有遲鈍到沒有發現之前太宰治對他的懷疑和惡意,更有潛藏著的深深的殺意?,F在得到了太宰治的信任,織田作之助也能夠真正放松的和他交談。 恩,我們和安吾一直是酒吧三靚仔。他慢吞吞的說出這個一直讓他們的安吾天天吐槽欲爆滿的稱號。 太宰治哈哈大笑,笑得不停的拍著膝蓋。酒吧三靚仔?真是太精辟了,誰想出來的稱號,我跟他應該會合得來。 小羽想的。后來太宰你介紹了個新人過來恩,應該叫酒吧四靚仔吧??椞镒髦隙ǖ狞c頭說道。 小羽也是你收養的孩子嗎? 也可以這么說。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找到小羽,帶他回去,然后完成我擱置的小說??椞镒髦氲阶约旱絹淼哪康?,信賴的看著太宰治。這個世界也有太宰真是太好了,就憑我的話還沒有信心能夠找到那個孩子。 猶如被浸在溫水之中,仰頭就能看到高掛的滿月。太宰治相信在另一個世界里他和織田作的交情一定很深,很親密,已經不是摯友,而是家人的程度。所以這個織田作之助才會第一時間向他求助。 沒有猶豫,沒有躊躇,認為太宰治一定會幫助織田作之助,就像織田作之助時刻信賴著太宰治一樣。 恩,交給我吧!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會把他找出來的!太宰治攬住了織田作之助的肩膀,信誓旦旦的說道。他的眼睛一直在發光,黯淡的生命之火像是被加了一把火,加了一桶油,熊熊燃燒著。 盡管這個世界的織田作已經魂歸地下,但另一個世界的他待在光明里,能夠寫出自己喜歡的小說,即便這次相遇很短暫,他也不會為未來的分別而感到不舍和遺憾。這樣就夠了,已經足夠了。 對了??椞镒髦€有一個很關心的事情。幸介他們現在怎么樣了?啊,看樣子這邊的我死得很早,幸介他們當時還是孩子吧。我能夠見見他們嗎? 太宰治: 太宰治:(o▽o這話我沒法兒接!我從哪里變出五個孩子給你??! 橫濱某個高級酒店的總統套房。 為什么我要幫你做這種事情??!被使喚得頭昏腦漲的立原道造,手里拿著一個熨斗在熨一件西裝外套,齜牙咧嘴的朝著斜靠在沙發上看書的飛羽吼道。 飛羽表情變也不變,他隨意的翻著手里的小說,茶幾上放著一堆剛讓立原道造買回來的暢銷書,沒有一本他看得進去。將書倒扣著放在茶幾上,他懶洋洋的說:放肆,立原君,我可是你的上司。 立原道造嘴里的臟話差點沒噴出來,憋得臉色發青。 干部能夠任意的選組織內級別比我低的人作為直屬部下,我選了你,你應該為此感到榮幸。 榮幸你個大頭鬼!好不容易打入了黑蜥蜴,結果突然冒出來一個小子將他從那里提溜出來,身負臥底任務的立原道造就差嘔死了。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你只是準干部! 準干部可沒有那個權限! 我向森先生要了你,他同意了,你知道這代表著什么意思嗎?飛羽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不帶任何威脅的意味,卻讓立原道造有一種被死死扼住喉嚨動彈不得的窒息感。 他捂住喉嚨,驚魂不定的掃了眼飛羽,竟然不敢與他直視。這也太奇怪了,雖然為了臥底他做了異能削弱手術,但他的異能力并沒有消失,這個連異能力都沒有的男人他本應該是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的,像碾死一只螞蟻那么輕松。 可是,卻完全生不起絲毫反抗之心,那是一種天然的,對更高級的生物不敢造次的本能的畏懼。 這個家伙不可能是普通人!立原道造心里這么想著。 他一定有異能力,可能森首領也知道這一點,只是沒有對外說而已。 嘖,難怪會那么容易就被提為準干部,港口黑手黨里異能力者天生就有著比其他人更高的起點,異能力者加腦力派,能夠那么快升為準干部也就能理解了。 見立原道造老實了,飛羽心里有些欣慰。還算有救,根正苗紅的好苗子怎么能去做黑手黨呢,軍部花了那么多資源精力培養出來的作為另一個世界的獵犬最高指揮官,他是絕對不允許自己的部下被森鷗外扒拉走的。 會很rou疼,血虧,不僅生氣氣還想要將這個小子送進燁子的審訊室里待足三個月,再送進采菊的審訊室里待足三個月,活埋在富士山深處。 立原道造不知道飛羽此刻那如被觸犯了領地的壞心情,他就覺得室內陰風陣陣,左看右看縮了縮脖子,拉了拉衣領。恩,這里不會有什么臟東西嗎? 飛羽現在不缺錢,他太懂得森鷗外是什么樣的人,開了一張空頭支票之后拍拍屁股以調查暗處的敵人為由帶走了立原道造,這間總統套房就是沒有房產的他今日的落腳處。 來了。 在立原道造心神不寧時,突然聽到飛羽這么說。他迅速的警備起來,剛掏出自己的槍,落地窗的玻璃突然碎裂開來,看到一抹再熟悉不過的軍綠色衣擺,立原道造心瞬間提了起來。 為什么他會在這里! 不過飛羽在這里,他作為臥底鐵定是不認識這個人的,嘴里吼著:什么人!已經快速的開槍對準了對方的要害。 他深知這個人是不會將子彈放在眼里,一切的行為都沒有超出他作為港口黑手黨的十人長的行為范疇,但子彈出膛的聲音并沒有響起,一只戴著白色軍用手套的手按在了他的槍口處。 有末廣鐵腸的地方,自然會有條野采菊,他們是如影隨形的一對搭檔。條野采菊笑瞇瞇的將手里接住的子彈拋在地上,沒有去管身后坐倒在地上,仿佛被他這種空手接子彈嚇破膽子的立原道造。 鐵腸先生,說好的讓我打前鋒,您這樣破壞行動計劃只會造成無謂的事端。條野采菊的笑容溫柔,聲音也仿佛刷上了一層蜂蜜一般甜膩,卻只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若不是我來得及時,阻止了槍聲您那么期待死在我手里嗎? 末廣鐵腸的軍刀早已出鞘,他目光鎖準了坐在沙發上神態自若的飛羽,對方那悠哉的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樣子,讓他的戰意更加升騰。 宮時院,我只給你一次機會,說出飛羽君的下落。他開門見山的質問著。 飛羽嘴角的笑意加深,第一次直面感受到來自獵犬最強戰斗力的殺意和從無盡尸山血海里走出來的駭人氣勢,這種感覺挺稀奇的。恩,畢竟他家的鐵腸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乖乖的家犬呢,指哪打哪,聽話得很。 他看著面前兩個站姿不一,都已經處在戰斗狀態的人,撇頭看向了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立原道造。對著小腿還在不停瑟瑟發抖的他說:立原君,這么遜可不行啊。 立原道造心里在罵娘,不明白為什么飛羽此時此刻還能夠如此淡定的調笑他,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 好歹也是你的同事,你表現得這么差勁,會降低獵犬在外的評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