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8)
鐵腸聽得愣愣的,恍惚著表情動搖的說:條野喜歡香??? 啊,大概也就你一個人沒看出來。其余有長眼睛的都看出來了。 從香取遙到他手里之后,就一副只差將人拴在褲腰帶上隨身攜帶的樣子,別人多看一眼,多說一句話他就黑著一張臉把人拉走,臉上就差寫上離他遠點他是我的這些字樣。 飛羽有些頭疼的說道:條野他父母第一次發現的時候都找我聊了,家里新房現在都裝修好了,連過給香香的股份房產文件都打印出來了,嘖這讓我怎么跟他們解釋兒媳婦飛了的事情。 估計那對夫妻知道了得哭好久,條野夫人指不定還得拿槍把兒子給崩了。 我就奇怪了,正常來說,按照相性他們兩個簡直是天生一對,彼此都是雙方喜歡的類型,分分鐘能一見鐘情領證那種,怎么就能搞成這樣。 回想完畢,飛羽頗有感慨的親了鐵腸一口,發自內心的說:幸虧你沒學采菊。那種狗性子也是沒誰了。 第一百章 (條野X香取遙)香取遙篇下 枕在膝蓋上的男人,平日總是打理的一絲不茍的軍裝潦草的搭在身上,渾身上下尋不出一塊干凈的地方,傷口已經差不多愈合,血液的氣味卻依舊濃厚的刺激著嗅覺。 在上戰場之前,香取遙和尋常的普通人沒有區別,出生以來見血最多的一次唯有下廚切蘿卜時,不慎割破了食指,出血量不多不少,恰好將蘿卜白色的表皮染紅。如今回憶起來,食指還有疼痛的記憶。 現在他的眼睛紅腫著,眼淚一滴滴落在男人的臉上。作為男人哭泣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情,可是忍住不哭對現在的香取遙來說太難了。 條野被眼淚的味道和落在面上的感覺驚醒,向來吐不出什么好話的嘴里,倒是難得說了句軟話。怎么哭了?別怕我會的帶你離開這里的一段話說得零零碎碎,好像牽動到了傷口,還能聽到條野悶哼隱忍的聲音。 傷太重了,即便是條野身體的愈合力遠超旁人,一時半會兒還是無法行動。在充滿各種干擾物的戰場上,將身為累贅的香取遙帶出來還要解決追兵,已經是拼盡了全力。體力也消耗到了極致。 兩個小時前,敵軍突然襲擊了香取遙所在的后方小營地,眼見著保護他的軍人在槍林彈雨中一個個倒下。他沒有太多的自保能力,沒有人教他這種時候應該怎么自救,在他面無血色抱著頭等待死亡之時,條野突然出現了,幾下將他身邊的敵軍解決后,喘著粗氣帶著他殺出重圍。 你不是在前線嗎?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香取遙被他半抱著全速奔跑,夜風刮在臉上生疼,香取遙震驚的詢問著。條野現在的情況很不好,舊傷加上新傷,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摸到了一片濕潤。 那是血的味道,愈合的傷口被新傷覆蓋,冰涼涼的血液在月光下是混沌的黑色。 吵死了,我可是你的監控人,會出現在這里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條野抽空回了一句,聽到身后跟來的動靜,他煩躁的嘖了一聲,將香取遙放下推入茂密的灌木里,待在這里,在我處理完那些雜魚之前,哪里都不許去。 是一貫蠻橫的命令口吻,香取遙愣愣的應了,手里被塞了一個硬物,是條野的配槍。不到最后關頭不要開槍,你沒練過可能打不死人還把自己弄傷。 說完這句話,條野義無反顧的回頭拋下他離去。不遠處依稀傳來的慘叫和刀槍碰撞的聲音是那么刺耳,深知無法派上用場的香取遙飽受驚嚇,心臟砰砰跳的巨響沖擊著他的耳膜,一度讓他覺得自己的耳朵已經失聰。 那是他陌生的世界,和陌生的危險,小腿抽搐著,抱著槍的手也在發抖,幾次差點把它抖落在地上。大腦發出缺氧般窒息的昏眩脹痛,為了不讓自己昏迷過去,下唇都被他咬得出血。 條野先生還好嗎?他一個人來的嗎?后面有多少追兵?援軍什么時候到? 條野先生會不會死? 不會的,條野先生那么厲害,才不會死在這里他為什么要回來? 來之前就已經是負傷的狀態,是剛從前線下來就趕到這邊嗎? 是因為接到敵襲的消息才趕過來么? 香取遙否定了上一個猜想。敵人是有預謀而來,一支裝備精良的由異能力者帶隊的特種部隊,下手快狠準毫不含糊,根本沒準備留下活口。他待的那個營地里并沒有太多守備力量,即便是呼叫援軍想要那么快趕過來也是不可能事情。 即使是條野的異能,從最近的營地趕到這里也不會那么快。 腦子想得發疼,精神也跟著恍惚,是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 走了。一只強而有力的手略微強硬的將他從地上拖起來,懷里的槍也被收走。他遲鈍的看過去,只看到一個背對著他的身影。 我來了都沒反應,也不至于到聽不到我的腳步聲的地步吧,給你槍都不會用,真是個笨蛋。 香取遙確實是個在武力值上派不上絲毫用場的人,他被拖得踉踉蹌蹌,似乎是覺得拖慢了速度,條野干脆蹲下身不容置疑的將他背起來。 他們跑了很久,往哪個方向走的香取遙分辨不清,他只知道男人的后背很寬,因為傷到腳的緣故走得并不是很穩當,卻讓渾渾噩噩的他感到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即使是香取遙也不得不承認,他很怕這個男人,又忍不住去依賴他。 感覺到對方的腦袋慢慢的埋在自己的肩窩,條野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咽下到口的血沫聲音嘶啞的詢問。困了? 香取遙覺得條野其實也是個笨蛋,這種時候還問這種問題。他不想回答,攬著對方脖子的手卻越來越緊。 條野先生,我好怕壓著嗓子,斷斷續續的說,你不應該來的。就算是自愈力再強,大量失血也是能死人的。月光下的男人臉色蒼白如紙,香取遙不知道他能撐多久。要是有人來,你丟下我自己跑吧最好給我一槍,我不想被他們抓走,也不想被拷問 條野早就知道香取遙這人嬌氣,膽子還小,之前有次出門在路邊都能被一只泰迪犬嚇得瑟瑟發抖,不只是小動物連蟲子都能把他嚇到。所以這會兒他倒是挺意外香取遙會說出這種話。 不命中要害的話被槍打中也不一定會死。我現在手沒什么力氣,說不定會打偏。 就算這種時候,條野還是故意說著折磨對方神經的惡劣話語。背上的人應該是信了,靜了幾秒,輕聲的說。那多開幾槍吧照著心臟打的話,多幾槍怎么都會死。 條野嗤笑一聲,沒當一回事。香取遙其實說對了一點,若是沒有對方的話更方便條野脫身,帶著這個人反而會有諸多變數?,F在戰爭已經進入尾期,敵軍的行動已經越來越沒有章程,反倒像是一種報復性的泄憤行為。 想在戰敗之前多拖幾個人下地獄,不管有沒有好處都會這么干。戰后香取遙的異能力反而沒有太大的用處,但若是落到敵人手里就不一樣了。若是想把他拋下的話,直接給他一槍讓他死掉是正確的選擇。 他的跑速越來越慢,香取遙也感覺到他快到極限了,條野帶著他往林子的深處而去,可能敵人里有什么讓他覺得不能隨便找個地方休息的存在,盡管香取遙已經覺得后面再也沒有追兵,條野依舊沒有停下來喘口氣。 他提出讓自己下來走,條野拒絕了。又一次提出拋下他的事情,條野反倒沒有說話。以為他是聽進去了,香取遙還覺得有些輕松。 那你現在就把我丟下吧,我會握著槍口的,不會打偏。他舔了舔嘴唇,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松快一些。反正你一直很討厭我,親手殺掉我對條野先生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起碼我們兩個還有一個人會開心 誰說我討厭你了。似乎是被他的碎碎念吵得心煩,沉默不語的男人用一種很壓抑的,像是平時每一次被香取遙給惹惱時的語氣說,你是笨蛋嗎?要是討厭你的話我干嘛一下前線連傷口都沒處理就趕過來。 他會來找香取遙是一種習慣,前線已經沒什么用得到他的地方,在飛羽的默許下就直接過來了。本來還想著到營地后傷也愈合得七七八八,換身衣服再出現在對方面前,也不至于嚇到人。 誰知道那么巧,剛好趕上了敵襲。這已經不是條野第一次救香取遙,之前也有遇到過俘虜的異能力者臨死反撲的事情,香取遙對俘虜使用異能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總有一些是認死理的。 只是這一次顯得更加直觀些。讓香取遙第一次直面如此血腥又動蕩的一幕。 我說你啊,該不會一直都沒察覺吧??吹角懊嬗袀€隱蔽的山體夾縫,條野松了一口氣,之前精神太緊繃,想著很快就能夠休息一下,心情也有些好轉。 香取遙在他耳邊發出疑惑的悶聲,條野沒有再說刻薄的話。我可不是那么好心的人,若是討厭的話,就算是交情很好的朋友,想讓我像對你一樣照顧到這種程度也是不可能的。 把香取遙放下后,條野先是檢查了一遍臨時落腳地的情況才讓香取遙進來,帶著對方直入深腹處,他也算是忍耐到了極限。隨意的把破破爛爛的軍披風鋪在地上,拉著人坐下,他也毫不客氣的頭后仰躺在了香取遙的膝蓋上。 想這么做很久了,雖然地點有點不合適,也管不了那么多。他說了一聲。我先瞇一會,我身上帶著信號器很快就有人來救我們。他頓了頓,嘖了一聲。痛死了 剛才還沒覺得,現在松懈下來,本就敏感的痛覺將痛楚擴大了數倍,加上失血過多,簡直不能再糟糕。 等條野被眼淚驚醒的時候,就是香取遙回憶結束之時。掩體里,他們兩個誰也沒再說話,香取遙吸了吸鼻子,止住眼淚,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著條野的頭發。條野的發色像白雪一般純凈,沾上的血液已經凝固,他輕輕的用手指分開糾成一團的發絲,看到發梢漸變的金紅色,有一種安定平和的感覺。 門鈴的聲音一下接一下,窩在沙發上的青年睜開一雙沒有睡意的眼睛,他的眼周是一片青色,還有睡眠不足的紅腫。他從條野的身邊離開已經過去了一周,也失眠了整整一周。 這里是他拜托國木田先生給他租的房子,因為害怕被條野找到才拜托對方這么做,這段時間里也一直只靠著泡面和面包過活。其實這么做沒有任何意義,按照常理來講既然飛羽都松口放人了,他大可以光明正大的離開。 只是,可能是因為當時條野說的話總是索饒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他才決定不告別就直接離開。 至今還是不太明白條野當時說的那番話是什么意思,在事后追問時對方也只是神秘的笑了笑,沒有回答。反之的,他倒是覺得戰后修養那段時間,條野對他的態度有些許改變。 是變好了吧,沒有再動不動說著要把他關起來,或者殺了他,懲罰他的話語。 可現在想這些有什么用呢?目前迫切的問題,不是房子太寬敞,太沉悶嗎?每次看到太陽下山都會覺得心慌,聽到樓下的聲響都會像是驚弓之鳥一樣的躲在被窩里,可能是戰場上留下來的心理創傷還在,無論洗了多少次澡,都覺得身上還殘留著血和硝煙的氣息。 在他們那次被援兵營救之后,因為昏迷而被抬出去的條野,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下的大片大片的血跡。這個印象一直在腦海里揮散不去。 門口的人還在積極不倦的按著門鈴,每隔三分鐘按一下,剛好踩在了香取遙的底線上。他用手拍了拍臉,穿上拖鞋站了起來。 應該是他網購的東西到了,已經一周過去,從會被條野抓回去的惶恐再到自己自作多情的情緒轉變,讓香取遙也不再擔心自己的信息可能會泄露的事情。 他在玄關應了一聲,按下把手拉開門。 怎么說呢,就挺突然的。本以為這輩子不可能再見到的人,就這么直愣愣的站在門口。 腦子里,有很多問號。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甚至覺得很不真實。 只能說即便是兩年的戰旅生活還是沒讓香取遙真正吃到什么教訓,他張了張嘴啊了一聲,腦袋懵懵的,心跳也毫無變化。大概就是類似一種,知道自己在做夢的玄妙感吧。 但是在夢里,應該不會聽到條野采菊一本正經的雙手拿著戶口本和婚姻屆,還九十度鞠躬的朝著彎腰,用一種非常認真的語氣說:我愛你,請跟我結婚吧,香取遙。 如果這是個夢的話,大概就是噩夢吧。 因為被嚇得魂飛魄散的程度,下意識踹了對方一腳,還正好踹到某個要害處,又飛快甩上門隔絕了對方的嚎叫聲,三兩句跑到床上縮進被子里不停發抖著的香取遙,嘴里還在念叨著。 惡靈退散,惡靈退散! 第一百零一章 (條野x香取遙)條野篇下 條野父母比想象中更快的知道了這個消息,并一起殺到了條野的公寓。 去道歉,下跪也好切腹也好,你爸爸給你介錯。條野mama冷酷的說著,好像兒子要切腹當爹的給他介錯是一件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條野爸爸在旁邊用力的點頭,神色嚴肅。 無論如何,香香這孩子必須入我們條野家的族譜。你的遺產我會全部交給他,就算我們百年之后,你哥哥jiejie他們也會好好照顧他的。條野爸爸頓了頓,他還那么年輕做鰥夫不是很好,我會給他招贅一個。 言語之中已經把香取遙的未來安排得明明白白。中心意思就一個,香取遙以后必須姓條野。至于這破兒子會怎么樣,不重要。 條野: 他面部肌rou抽搐幾下,單手捂著眼睛,終于回想起了一個事實,他父母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嘖! 這件事我會妥善處理的。他悶悶的說道。好說歹說將二老給趕回家,他坐在沙發上半天都沒有回神。他苦思冥想,都想不通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他尋思著自己也沒做過什么對香取遙不好的事情啊,若是換個人接手了這么棘手的看管對象,把人關小黑屋等需要的時候提溜出來用一用是正常cao作,給對方洗腦成言聽計從的工具人是中等cao作,前兩種做法他都對別人做過,尤其后者可行性非常高。 但在第一次見到香取遙之后,他就打消了這兩樣計劃。把人提溜回家,考慮到生活低能,家務從來沒讓他沾手。擔心他一直待在屋里會悶,時常帶他出去溜溜。就連對方從沒去過的游樂場,他也忍耐著那里的噪音,違反規定帶他去玩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