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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搞得她好像是負心漢一樣,一開始就不想搞對象的家伙是對方才對吧。 說著「我奈落才不會被這種無聊的弱點絆住」然后曾經把她甩了的人是誰??? 是誰???? ……等一下,當時好像是她提的分手來著。 但不想搞對象的人為什么現在要反過來指責她不愿意和他一起變成妖怪?太奇怪了吧,簡直不可理喻。 紗織本來只是希望奈落能給點口頭上的應許,但她發現她的期望還是太高了。 哪怕是嘴巴上說的好聽點也行啊。 我以后不會再犯了——這樣子隨便說說都行啊,要放低姿態就這么難嗎。 紗織沒覺得奈落能改過自新,他就算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說不定也只會暗地里將隱瞞工作做得更好而已。 陰險、狡猾、歹毒,內心城府九曲十八彎的妖怪五十多年都是這么過來的,不可能在朝夕之間做出改變。 但現在錯誤全部變成她的了,紗織就很生氣。 變成半妖之后,她總算發現了一件好事,那就是她終于不用被奈落抱著飛了。 以前必須這么做是因為奈落的結界對她沒用,一松手她就會穿過結界掉下去,但是現在不同了,紗織完全被氣飽了,在憤怒的加成下,她這次居然穩穩地踩住了結界,回城的路上沒有和奈落說一句話,也沒有和他進行任何肢體接觸。 白夜抄著手站在正殿的屋脊上,紫紅色的結界散落開來,見到回來的兩人,他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 “終于變回人形了啊?!?/br> 這句話是對奈落說的。 奈落陰沉地看了他一眼,白夜立刻閉上了嘴巴。 落地后,高大的妖怪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屋檐。白夜遲疑地看向紗織:“你們兩個……吵架了?” 紗織一扭頭:“不要和我提他的名字?!?/br> 白夜輕輕抽了抽嘴角:“我這不是沒提嗎?!?/br> 正殿建在山城的最高處,從這里望去可以將下方的城池一覽無余,紗織很快就被施工中的現場轉移了注意力,她原本十分擔心城池的情況,現在一看完全沒有她想象得那么糟糕。 戰國時代的人們對各種災禍習以為常,三個月前被妖怪襲擊的城池恢復了秩序井然,除了損毀得比較嚴重的殿舍,重新搭建的木頭架子露出內部的構造,其他地方不論是石垣還是道路缺損的部分都填補得差不多了。 夏日晴朗,階梯狀分布的山城砌著白色的石墻,墨色的屋脊鍍著太陽的光芒,開闊的景色讓人難以想象三個月前黑云壓城的畫面。 紗織愣了好一會兒。 風中隱約傳來工具敲敲打打的聲音,修建屋舍的役人在太陽底下辛勤忙碌。 若一定要說有什么不同,那大概是西南角的一塊空地顯得特別突兀,仿佛被什么東西夷為平地了一般,原本的城墻、箭樓、和殿舍都不見了,消失得干干凈凈。 “那個地方怎么回事?” 來往的人類完全沒注意到那塊空地,一看就知道是白夜的幻術搞的鬼。 “要清理留下來的瘴氣有點麻煩?!卑滓狗鲎〔弊?,奈落不在的期間,一直都是他在cao持城中事務,連續加班了三個多月。 白夜打了個哈欠揮揮手,一副十分缺覺的模樣,他的身影在空氣中逐漸變淡,像幻影一樣漸漸消失不見。 “既然奈落回來了,接下來也就我沒什么事了?!?/br> 紗織在城里逛了一圈。 “夫人?!?/br> 城里的眾人對她的出現表現得十分驚喜。 監工的停止監工,端茶送水的侍女放下托盤,就連修補屋頂的役人都停下手中的動作,笑呵呵地對她說: “你的病終于好了嗎?” 和毫無所覺的人類不同,動物對她身上的變化要敏感得多。 紗織來到馬廄,收到了她回城以來第一道懷疑的目光。 她還沒湊近,老老實實吃著飼料的馬匹驀地打了個響鼻,警惕地看了她好半天,才紆尊降貴地低頭嗅了嗅她的手掌,確定她身上的氣味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要出去打獵嗎?”照顧馬匹的侍從十分自然地問她。 紗織本來想點頭,但看到嗡嗡飛過來,明顯要監視她出城的最猛勝,登時又改變了主意。 “不,改天吧?!?/br> 正殿的和室據說是第一個修好的,但紗織覺得她得表明態度,接下來幾天都堅持和奈落分房睡。 吵架就該有吵架的樣子,晚上睡同一個房間那還像話嗎。 紗織分房分得十分心安理得,那些一開始反對她和奈落住在一起的家臣倒是嚇了個夠嗆。 戰國時代和現代社會不同,就算是夫妻,女方和男方也并不住在一起。 紗織搬進空置許久的殿舍,照顧她起居的侍女們欲言又止,憋了幾天后終于有人忍不住開口。 “……殿下做了什么嗎?” 為什么一個個都是那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奈落平時的偽裝到底是有多么完美,以至于所有人都是一副見了鬼的樣子,連下人走路的聲音都變得輕悄悄的,不論是家臣還是侍女,看到她時的眼神都好像在懇求說,「請快點和殿下和好」。 可惡,狡猾的妖怪居然如此得人心。 紗織站在廊檐下,作為城主的奈落這幾天十分忙碌,他既要過目城池施工的圖紙,還要瀏覽家臣呈上來的檢地賬,那些厚厚的賬目堆得像磚頭一樣厚重,記載了今年的稅收和人口調查,密密麻麻的文字她曾經瞄過一眼,只是一眼就決定再也不碰這種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