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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落的衣服染著好聞的熏香,上好的布料質地柔軟,紗織將臉埋到他的胸口,忍不住蹭了蹭他的衣服。 “你今天的收獲如何?”奈落以尋常的語氣問她。 紗織嘆了口氣:“不太好?!?/br> 附近地區的妖怪,好像都跑光了。 剛搬到這里的時候,紗織還能從退治妖怪這件事中找到樂趣,但久而久之,那些妖怪不知道聽說了什么奇怪的傳聞,變得見了她就跑,人也不吃了,牲畜也不襲擊了,后來干脆搬離了這片地帶。 町民和村民們都很高興,說新上任的城主大人一定是有神明保佑,無意間因此鞏固了奈落的統治地位,但她的退治妖怪之旅,頓時變得無比寂寞。 紗織在奈落的懷里靠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么,抬起頭來。 “……其實倒也不能完全這么說?!?/br> 她抓住他的衣襟,在人前總是裝出一副好脾氣模樣的奈落順從地微微彎身,聽到她湊到他耳邊笑著說: “這里還有一只妖怪?!?/br> “……哦?”奈落的聲音不置可否。 他摟著她的后腰,不緊不慢地問:“你打算怎么做?” “當然是退治你?!?/br> 奈落似乎哼笑了一聲,氣音非常淺,落到她臉頰上酥酥麻麻的。 他直起身,眼眸微斂,顏色溫潤的眼瞳中浮現出一抹濃稠的紅。 “怎么退治?” 紗織湊上前,輕輕地,蜻蜓點水般地親了他的臉頰一下。 “這樣退治?!?/br> 奈落眼底的那抹紅色深暗下去。 紗織抬手捂住他的嘴,手心蓋住柔軟微涼的嘴唇。 “現在不行?!?/br> 她有時候會心血來潮地喊他陰刀。 初遇時,明明是奈落自己選擇披上人類少城主的偽裝,她現在開開玩笑喊他陰刀,這個妖怪還會不高興。 她前幾天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在床上的時候喊了一下陰刀這個名字。 在城里時總會維持著偽裝的妖怪,頓時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差點沒能維持住人類的模樣。 被喂得太飽的紗織接下來好一陣子都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就算看到奈落的美人出浴圖內心也毫無波動,甚至能頭也不抬地繼續看她的高中物理。 她甚至破天荒地,第一次在過程中產生了將奈落推下去的沖動。 “……太深了?!?/br> 對著奈落的肩膀又啃又咬,紗織絕不承認她當時好像還丟人地濕了眼眶。 生理性的淚水來得過于洶涌,她非常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才沒有在床上和奈落打起來。 本來十分愉快的一件事,搞得她中途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差點就抽出架在壁龕里的刀和對方干起架來——真正意義上的那種干架。 紗織最后把自己往被子里一卷,無視身后黏上來的陰郁觸手系妖怪,冷酷無情地宣告: “下次我要在上面?!?/br> 這件事兩人還沒有談妥,于是蓋著被子純聊天的現狀一直延續到了如今。 …… 換下狩獵的裝扮,紗織套上輕便舒適的衣裳,她走出和室來到回廊上時,意外見到了外出歸來的白童子。 神無喜歡待在城里,神樂常年不知蹤跡,白夜和白童子不知從奈落那里領受了什么任務,大多數時間都在外面奔波忙碌。 沒有了他的小馬,誒不,炎蹄,白童子只能靠自己的結界代步。半透明的紫紅色結界落到庭院里,白夜之前在這周圍布下了幻術,城中的人類看不見妖怪,在他們的眼中看來今天的庭院也和平時沒什么不同。 結界散去,紗織注意到白童子的衣服破損了一部分,看起來好像被不知名的生物撕扯下來過一般,露出一條白森森的胳膊。 白童子扛著巨大的薙刀,薙刀的刀刃上沾著斑斑暗沉的血跡,不咸不淡地朝她投來一瞥。 “你受傷了?” 紗織的聲音有幾分驚奇。 她伸出手,白童子露出嫌棄的表情。 “一點小傷?!?/br> “你去干什么了?”紗織認真地問,“去和人結仇了嗎?” 白童子冷笑一聲。 “和人結仇的是奈落那家伙?!?/br> 他彎了彎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說著讓人摸不清頭腦的話。 “活得越久的妖怪,死去后的怨恨也會更加長久?!?/br> “……什么意思?” “你今晚就會知道了?!卑淄余托σ宦?,不再多言。 紗織:“……” 這孩子喜歡打啞謎的個性到底是遺傳誰? 奈落嗎? 和奈落說話紗織都從來沒有覺得這么費勁。 夜幕垂臨,紗織坐在奈落身邊,點起的燭火勾勒出室內的光影,垂首斂目的侍女分開隔扇,將今晚的膳食端入房間。 她想問奈落關于白童子的事,奈落的幾個分丨身中,他是最明顯的那個問題兒童。 但她轉念一想,覺得就以奈落管生不管養,孩子全放養的態度,問了他估計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答案。 不管是神樂還是白童子,好像從出生起的那一刻就一直處于叛逆期。 哎,頭疼,妖怪家庭的問題就是多。 紗織苦惱不已,頓時連口中的飯菜都不香了。 她夾起魚塊,喝了一口rou湯,發現不止是飯菜,今天的rou湯味道也怪怪的,充斥著一股說不上來的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