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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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看著屋內的場景,兒子冷若冰霜的臉,又看了一眼垂著頭的侄女,心里這個恨啊,可她哪里還敢上前去說什么。 若不是有她這個親姑姑在,侄女怎么敢做出這種事情來? 沈無夜回頭看向床上的王麗奇,“你很想做沈府的當家主母是不是?你以為這樣你就能得逞是不是?我告訴你你要為自己做的事情一輩子生不如死,沈府會有當家主母,卻決不會是你,你永遠是一個妾,一個通房知道了嗎?” 丟下話,沈無夜揚長而去。 沈夫人踉蹌的身子被一旁的丫頭扶到屋里的軟榻上坐下,“這下你滿意了?將沈府弄的滿京城丟人你高興了?” 沈夫人罵向床上的呆愣的侄女,先低聲哭了起來。 管家這時跑了進來,“夫人,婚事怎么辦?” “怎么辦?沒有新娘新郎怎么辦?”沈夫人喊過去。 總管縮了縮頭,才退了下去。 書兒鼻青臉腫,頭發也零亂不堪,被傻妹一巴掌打倒在地后,就一直沒敢動過,低著頭坐在那里。 沈夫人邊哭邊罵,“你個不爭氣的,這樣子你滿意了,妻不是妻,妾不是妾,你還真以為有了姑母就什么都敢做了?你讓我怎么跟你姑父交待?怎么跟沈家的旁親解釋?你這是想要我的命啊,你從小就跟在我身邊,我這是養了一頭狼啊?!?/br> “姑母”王麗奇只穿著肚兜和褻腿爬到了沈夫人眼前,“姑母,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只是想讓那個賤人不舒服,我真的沒有別的想法,我沒有想到會這樣,我以為今日是大婚,不管怎么樣她都會忍下來,我以為她愛表哥,一定不會計較這些,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br> 王麗奇從呆愣中回過神來,就大哭了起來,眼前她是真的怕了。 沈夫人一把推開她放在腿上的手,“我看你是跟本不知道錯,不然怎么敢做出這種事情來,還在這樣的日子,麗奇啊,你太讓姑母失望了,你表哥決定的事情,姑母也決定不了,你、、、、以后自求多福吧?!?/br> 沈夫人抹了抹臉上的淚,起身走了出去,府里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眾人被人議論和恥笑,她也要去解決完。 “姑母、、、”王麗奇叫喊著,可是沈夫人連頭也沒有回過。 人去屋空,屋里只剩下王麗奇和書兒兩個人。 書兒爬過去,“小姐、、、小姐、、、咱們去求夫人吧?!?/br> 書兒嘴里的夫人指的正是來參加女兒婚事的王夫人,王麗奇的親生母親。 王麗奇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樣,拉著書兒的手,“對啊,還有母親,走,我們求母親去,而且表哥最喜歡爹爹了,一定不會這樣對我的?!?/br> “小姐,穿上衣服”書兒忙拉住要往外面跑的主子,回身從地上撿起衣袍快速的給主子穿上。 主仆兩人這才一路尋了王夫人而去,沈府內的人看到王麗奇都避之不急,隨后對著王麗奇的背影議論紛紛,說的自然不是好話。 王夫人還沒有聽說后院的事情,正在大廳里與別的夫人說話,雖然自己的女兒是平妻,可是只有自己的女兒能生子嗣,這讓她明白女兒在府里的地位,也就不在乎那個正妻的位置了。 只是女眷們等著眼看著時辰過了,還不見前面有人來請,心下困惑不已,不過大家并沒有多想,今日是個大喜的日子,忙的事情多,自然也就有些疏忽的地方。 直到有婆子進來,一臉的為難之色,“各位夫人,今日的婚禮取消了,我家夫人身子不妥,就不親自來送各位夫人了?!?/br> 婆子的這番話也是總管交的。 眾人一愣,不過沈府的婚事一波三折,眾人心里好奇,可還是都起身走了。 待沒有了外人,王夫人才拉過那婆子,“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婆子不冷不熱道,“王夫人,今日怎么也是你家姑娘的大喜日子,怎么不見你陪在表姑娘身邊呢?” 王夫人一看覺得不對,“奇兒說反正又不是外嫁,不讓我陪她”隨后一愣,“可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她做了什么?” 說到最后,王夫人坐不住,站了起來。 婆子看了她一眼,搖搖頭轉身離開。 見婆子如此沒有規矩,王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明白一定是女兒出了事情,不然下人不可能如此對自己,前幾日自己來時,還巴結著呢。 王夫人顛坐回椅子上,愣神的功夫,王麗奇帶著書兒尋了過來。 一見到母親就撲了過去,“娘、、、” “奇兒,你快告訴娘,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問到最后,她還是不敢去相信。 王麗奇咬著唇,垂下頭,“娘、、、我只是以為、、、” 她的解釋沒有說出來,王夫人一巴掌就打了過去,厲聲道,“糊涂,你以為什么?不管你以為什么,你今日把你姑母這里鬧成這樣,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重要了,奇兒啊,你怎么會變成這副樣子?” 看著女兒披頭散發的樣子,王夫人一臉的痛苦之色,她搖搖頭,“你姑母說什么了?” “姑母說她管不了表哥?!蓖觖惼鏌o聲的哭了起來。 如果連母親都不肯幫自己,那她要怎么辦? 王夫人閉上眼睛,“你表哥說了什么?” 那樣的話王麗奇怎么會說的出口,見此書兒才上前去,“夫人,表少爺說沈府的主母永遠都不可能是小姐,而小姐更做不了妾,只能是個通房?!?/br> 王夫人猛的睜開眼睛,隨后了然的悠悠嘆了口氣,“你起來吧,如今你已是沈府的人了,什么事娘都不能管到沈府的院內來,自己走的路,什么樣的結果就得自己嘗?!?/br> “娘、、我真的不是想變成這樣”王麗奇緊緊的抓住母親的手,“表哥最喜歡爹爹了,娘,你和爹爹說說,讓爹爹和表哥說說好不好?” “你表哥喜歡的是你小舅舅,又不是你爹爹,起來吧,以后在沈府過日子,等日子久了,你姑母也就不會怪你了,畢竟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了呢,至于你表哥那里、、、一切就隨緣吧?!?/br> 王夫人吸了口氣,站起來揚長而去,只有不被人看到的時候,眼里的淚才滑了下來,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怎么會不心疼呢,可是今日這樣,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自己唯一的錯處就是不該想著女兒嫁入豪門,不然也不會有今日的結果。 王麗奇錯愕的坐在地上,任書兒怎么叫也沒有反應,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幫自己,那自己該怎么辦?眼前一黑,她就暈了過去。 書兒驚的苦苦叫著,人哪里還有一點反應,有丫頭從外面探進頭進來,看了一眼又轉身離開。 傻妹穿著大紅的喜袍,一路走回府,在街上頻頻引來路人的注意,議論聲更是不斷的傳進她的耳朵里,就像無數只蒼蠅在她頭頂盤玄一樣。 冬兒不敢多說一句,也不敢哭出聲來,一邊跟在后面一邊抹著臉上的淚。 祺哥聞了信趕過來時,離家門也不遠了,看到meimei還露在外面的一只胳膊,一臉的平靜,讓他知道meimei此時定是受了很大的打擊。 沒有多問一句,他脫下自己身上的袍子,披在meimei身上,抱著meimei就往家走去,他雙目直視前方,緊抿著唇,可仍舊沒有說一句話。 傻妹回到了自己的家,早上時還是一片的喜氣,現在大紅色的綢子仍舊在,可自己卻又這樣的回來,她閉上了眼睛,任兄長放自己在床上,蓋了被子不久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很奇怪,似乎是真的放棄了,她的腦子一片空白,竟然什么也沒有想。 祺哥退出屋,冬兒早就等在了外面,眼睛哭的紅腫,祺哥往自己的屋走,冬兒隨了過去,到了屋里后,才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祺緊握的緊緊的,舉起的茶杯想摔到地上,怕驚了對面meimei,終忍住又放了下來,“沈府欺人太堪?!?/br> 看來他與沈無夜之間的友情怕也完了。 “少爺,我看這事還是算了,小姐今日說了那番話,就是不想再提起沈府,若少爺還去找他們理論,豈不是讓他們笑話咱們離不開他們?!倍瑑阂彩撬懒诵牟蛔屝〗阍偌捱^去。 “你去好好照顧小姐吧,別讓她想不開?!膘鞲鐡]手,想一個人靜靜。 冬兒才退了出去。 輕聲進屋時,發現小姐是真的睡了,她才松了口氣,看著床邊放著的喜袍,輕手的收了起來,待天黑時傻妹醒來時,屋里的喜氣全被徹了下去,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 她笑了,冬兒果然是個心細的。 “小姐,醒了就吃飯吧”冬兒正好端著一碗熱湯面走了進來。 傻妹還真餓了,將一大碗面全吃了,連湯也沒有剩,冬兒以為小姐是傷心才用食物來發泄,也沒敢阻攔,哪里記得從早上到現在,這才是第一頓飯。 “哥吃了嗎?”傻妹把碗遞給冬兒。 冬兒撒謊的點點頭,“吃過了”。 少爺把自己關在屋里,直到現在也沒有出來,哪里還有心情吃什么飯啊。 傻妹盯著冬兒看一會,才笑著起身,“去在弄碗面條,我給他送過去?!?/br> 她知道出了這種事情,自己一個活了兩世的人都受到這樣的打擊,何況他們呢?更不要說吃飯了,被看透了,冬兒臉微紅,這才轉身出去了。 等冬兒碗著面回來時,傻妹讓她也去吃,這才碗著面去了兄長那邊。 推開門,就見兄長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傻妹抿嘴笑,“哥哥是不是在等誰?看到我來很失望吧?” 祺哥臉上有些不自然,接過她手里的面,“你吃過了嗎?” 傻妹嗯了一聲,將筷子遞過去,“快吃吧,難不成因為我一次嫁不出去,咱們家的人還要餓死不成?” 見meimei調皮的眨眼睛,祺哥還是有些不放心。 傻妹就又道,“我是真的沒事,放開了,也就沒有什么感覺了,這個世間沒有誰離不開誰,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br> “妹兒,你放心,哥給你找更好的?!膘鞲缱プeimei的手,重重下了承諾。 傻妹點點頭,祺哥這才大口的吃了起來,沒有了往日的文雅舉指,吃的嘴四周全是汁,不多時就把一大碗面吃完了。 兄妹兩對視一眼,才笑了起來。 冬兒在外面聽到里面有笑聲傳出來,才松了口氣,轉身回了自己的屋,端著那碗面吃了起來,小姐沒事了,她就放心了。 第二天,沈府的事情傳得大街小巷全是,宋氏第一時間到了。 “你怎么能這樣于沈府的面子于不顧?男人三妻四妾在正常不過,何況你又不能生育,你是不是想一輩子也嫁不出去???我還巴巴的給你謀了這個親事,現在連我也被弄了進去,讓我以后怎么面對沈夫人啊?!彼问弦蛔戮腿滩蛔≌f了起來。 祺哥出去了,冬兒聽了惱火自然也不敢上前。 “三妻四妾正常不過,那怎么不見李伯父納妾?”傻妹放下茶,抬起頭看她,“虱子生在別人身上不癢,自然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了?!?/br> “你看看,我說這些不也是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別人現在都傳什么?你本就沒有可仰仗的家世,如今還成了下堂婦,這輩子我看你就老在家里當姑子吧?!彼问弦荒樀呐瓪?。 “下堂婦?我又沒有嫁入沈府,何時成下堂婦了?嘴長在別人身上,我也管不了,當不當姑子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勞母親cao心了?!鄙得么蛄藗€哈欠,“我累了,母親若沒事就先回吧,對了,如今我名聲這么不好,母親還是少來吧,不然到時牽連著你跟著一起丟人可不好了?!?/br> “你現在知道怕牽連我丟人了,當初你做這些時怎么不想想?我的人早就丟光了”宋氏見她這副樣子,語氣更難聽了。 傻妹臉色一沉,“丟光了?丟光了那也怪你自己,我天天賴皮賴臉的求你上門了?我高攀你了?你做為我的生母,除了生我,什么也沒有做過,這幾年來見我與哥哥有了營生,還惦記起我們的錢財了,這樣的母親,說出去哪個看的起你?你自己想想去吧?給你留情面,你卻越來越過份,你有什么資格到這里來指責我?憑借什么身份?一個母親嗎?那你做過了什么?什么也沒有做吧?可笑?!?/br> “冬兒送客”傻妹不愿看她那委屈的神情。 她有什么可委屈的,這些年來自己真是忍夠她了,反正都這樣了,也沒有什么顧及的了。 宋氏指著傻妹,良久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一甩衣袖轉身離開。 冬兒對著宋氏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回過頭來才擔心道,“小姐,夫人就那樣,你別往心里去?!?/br> “我要是計較,這些年來早就被氣死了”傻妹躺到床上,手滑到腰間時,才摸到一樣東西,神情一頓,隨后一扯,將東西從腰間扯了下來。 不正是當年沈無夜送給自己的玉佩嗎?隨手一揚扔到了地上。 冬兒也認出來了,撿起來,“奴婢這就丟了去?!?/br> 待 她走到門口時,傻妹叫住她,“算了,還是放起來吧?!?/br> 丟了怪可惜的,也值不少銀子,傻妹是這樣想的,冬兒卻誤會是小姐舍不得,卻也沒有多說,直接將玉佩放到了首飾盒里。 祺哥出去,自然是尋沈無夜的,只是他并沒有直接去,而是讓李志去打聽消息,待聽李志說沈無夜在成親當天出事后,就一個人去了邊關。 “祺哥,這事算了,我也知道委屈了傻妹?!崩钪疽彩窍喈數臍鈶?,只是人都走了,事情又鬧成這樣,還能有什么辦法。 祺哥一拳打到桌子上,“過份,他沈無夜我是真的看走眼了?!?/br> 李志也不知道說什么好,畢竟祺哥是先與沈無夜相識的,比他認識的年頭多,自己也是通過祺哥才接觸上的。 兩人是在酒樓碰的面,祺哥原本想買醉,可是怕meimei擔心,只能悶然的坐在那里,直到一抹身影闖入了視野,他緊鎖的眉頭才松了一些。 “就知道你正煩著,沒想到在這里就遇到了?!鳖櫲蕭吡死钪疽谎?,才笑著和祺哥說話。 “讓你笑話了?!膘鞲缈酀男α诵?。 顧仁拍拍他的肩膀,也不多說,有些事情說出來反而不好了,隨后坐下,與李志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其實李志是認識顧仁的,卻沒有機會相識。 只知道顧仁是個極聰明的人,而且結交的都是官宦家的子弟,李志的父親雖為官,可是在對方眼里,就什么也不是了,可見顧仁的身份。 原來顧仁正是番王唯一的孫子,常年在京城里游玩,只是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卻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