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緣交錯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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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了那天自己是怎么走出學校大門的,也不知道天上的雨是什么時候下起來的。 賞佩佩只記得,那天她背著書包恍恍惚惚地望著十字路口變換的紅綠燈時,身后的書包突然被人用力扯住。 急速通過路口的叁輪車濺起半人高的水花,賞佩佩好像被開車的老頭咒罵了一句“睜眼瞎”,再回過頭,她頭頂多了一片靛色的傘,面前正是那個她厭惡了叁年的少年。 賞佩佩眼睛紅腫,所有劉海都像海藻一樣貼在光潔的額頭上,她全身上下都濕透了,一張臉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很難分清正在從她下巴上滴下來的,到底是淚水還是雨水。 所有的憤怒都被發泄在了面前突然出現的少年身上。 只怪他存在的地點不對時機不巧,所以他成為了賞佩佩心中怨氣的眾矢之的。 賞佩佩不管他是不是在紅燈前攔住了自己的腳步,她用力將自己的書包從他的手中扯出來,重新擦一把臉轉身過馬路。 可模糊的視線里,少年這一次直接拉住了她的肩膀,吼了一句:“紅燈!你不要命了?你身上都濕透了,會感冒的,傘給你再走?!?/br> “還有今天上午,我泡了紅棗茶,想給你……現在還熱,你要不要回家喝一點……” 虛偽的關心太刺耳,就像賞佩佩在學校中曾經看過的所有笑臉一樣,什么紅棗茶,什么會感冒,通通都是看她狼狽好戲的借口。 放學了一個小時,天氣這么可怖,他專門等在校門口這么久,不就是問了看看她被老師整治成什么樣子了嗎? 所有都在內心偷偷笑話她,連天上驟降的暴雨也是一樣。 瘦弱的少女回身就和少年用力扭打起來。 她動作也特別狠,聲音冷極了,像把鋼針,使勁兒往少年的心口插。 “收起你的假好心,我知道你把我告到班主任那去了,那是我花了所有零花錢買來的,一到十五冊全沒了!你賠給我!你賠給我??!” 早就過了放學的時間,再加上暴雨,連文具店和小吃店的老板都提前關門,除了賞佩佩和等在雨中的溥躍在如動物般撕扯,校門口一個逗留人員都沒有。 “我沒有!”少年高叫一聲,來回閃身躲避著她的攻擊,同時還要扯著她的書包,將她從危險的馬路拉回安全區。 混亂中,少年挨了幾下打,他像是終于忍受不住賞佩佩的歇斯底里,嗚咽著講了一句:“我喜歡你啊,怎么可能會做……” “那種事”這叁個字還未出口,“嘶啦”一聲,賞佩佩的書包帶被扯爛。 白粉色的書包掉在地上,滾了一地泥水。她校服裙擺后,滲出了絲絲殷紅的血跡。 賞佩佩盯著自己臟掉的書包,像是受了重傷的野獸,她雙耳尖銳得鳴響,根本聽不進任何解釋,她抬頭一巴掌打落少年的傘,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推到在地,她把自己剛才從老師那里受到的創傷,全都奉還給了他。 “臭雜種!你媽跟人跑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比我強你在哪?就憑你也想看我笑話?” “滾??!有多遠滾多遠!別再讓我看到你!” 廚房里,溥躍滿身油煙味,硬把簡單的泡面做出了叁種吃法。 常規款的煮泡面內飄著兩只完美飽滿的荷包蛋,炒泡面內有炸到酥脆切丁的午餐rou,而涼拌面上則淋著晶瑩剔透的蔥油。 擺盤的檔口上,溥躍的手機響了,他用圍裙擦了擦手劃開屏幕,好消息,是石頭告訴他,他的摩托車已經找到可出手的賣家,最遲明天,四十叁萬就能劃到他的卡上。 一手交錢,一覺交貨。 買家是個四十多歲的東城老大哥,家里做建材生意不缺錢用,純屬欣賞他的爆改作品,不惜高于市價收購到自己的車庫吃灰。 他還跟石頭說,自己想跟溥躍這種有才氣的年輕人做個朋友,以后溥躍再改出這種小精品,有多少他高價收多少。 就是圖一個高興。 有人欣賞溥躍的手藝,他心里挺開懷,回復了一句知道,主動加了賣家的微信寒暄幾句,又囑咐石頭,今晚帶小晨吃點貴的,明天成交后,他第一時間就把提成給他打過去。 沒人不愛錢,在社會中摸著石頭過河的年輕人亦是,石頭也指著這筆提成改善自己的戀愛生活,但他多少還是心疼那輛車,專心過節前,跟溥躍最后撂下一句:“哥,還有一個晚上,不然你再考慮考慮,現在毀約還不算違約金?!?/br> 溥躍沒有石頭那種對好車的占有欲,他十六歲去外地闖蕩,高低什么生活沒過過?窮的時候,他也像賞佩佩一樣,天天騎著一輛沒牌照的小鐵驢走街串巷地給老板打雜。 他吃過的苦頭,石頭根本想象不到。 后來他用一身浸透皮膚的油漬味兒和太陽下曬到黢黑的皮膚賺到了錢,錢又生錢,也就有了那些他花錢買的身外物,車子從幾萬塊換到十幾萬,再后來為了招攬生意,給店里當活招牌,他又接手了越城老板的這輛九成新的寶馬。 房子從布滿蟑螂的棚戶區住到了高層公寓,但他好像一直都沒有染上嬌貴的病,畢竟他知道自己沒有富貴命。 他始終記得自己小時候是怎么被寇菡帶著艱苦度日的,一分錢都要掰成兩半花,他是從小鎮廠區爬出來的底層人物,由奢入儉難的這個常態,在他身上行不通。 錢對他來說很必要,就是只要還活著一口氣,就必須要努力去賺來的東西,沒錢他活不下去,但享受物質,向來只是連帶效應。他不會因為少了輛耍帥的車子而對生活的坎坷喪氣。 所以擱下手機,溥躍一點兒也不心疼,洗了兩個杯子倒完飲料,他才脫了圍裙外套和西裝,叫賞佩佩上桌吃飯。 開口叫了幾聲,賞佩佩都沒反應,溥躍這才從飯廳走出來,在舊屋里找了一圈,最后還在自己的房間里找到了賞佩佩。 房間狹小,溥躍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賞佩佩身后的漫畫書,反倒看到了賞佩佩正在從地上撿起來的禮物。 他瞇著笑眼靠在門框上,神情松散地問她送了自己什么。 回憶如霧氣般消散,參透過往的賞佩佩面色已經像紙一樣白了,她生硬地舉起雙手將禮物遞給他,非常用力地朝著他微笑了一下道:“你拆開看看喜不喜歡?!?/br> 第一次收女朋友的禮物,溥躍對自己的興奮和魯莽都不加掩飾,包裝紙被暴力撕開,蝴蝶結和鈴鐺落地,溥躍在看到包裝盒的那一秒,睫根顫了一下。 真巧,賞佩佩送他的禮物是他最喜歡的摩托車周邊品牌Knox,長款的外骨骼的四代,經典的紅黃黑配色,是他一直準備入手的機車手套。 以前在越城,天氣不會太冷,他的手套只有輕薄的短款方便活動,回來東城后,他事情多到忙不過來,忙著跟他爹吵架,忙著醫治自己的情緒,即便騎行中很缺少這么一副長款手套,他也沒時間去買。 而賞佩佩給他買來了。 不得不說,賞佩佩真的很細心,只要她想去觀察他,總是那么入微。 只不過,就在剛才的幾秒鐘,騎手失去了他的摩托車,所以叁千塊的機車手套,也成了一個機緣交錯的笑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