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恨
進入幻境跟平時并沒有太大的區別,周圍是各種各樣的城市建筑,就跟學院附近的小城鎮差不多,這不是安德烈第一次進入城市幻境,一般來說這種就跟追捕與逃亡差不多,沒有實力的魔法師只能夠一直躲在城市角落里,或者找人結盟。 這一次是整個元素學院都參與的大型幻境,學院內部的等級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伯林在這個幻境里可以說完全橫著走,沒有人能夠阻止得了他。而安德烈也差不多,再加上如果他要結盟,也肯定是和伯林結盟。 他忽然想到了希貝爾的話,不要采路邊的野花。 城市幻境里怎么可能會有什么野花,但是不自覺地嘴角上揚了,明明就是喜歡他卻還不承認,女孩子的這種矜持就是麻煩。 忽然間,在不遠處的一處建筑整個坍塌,揚起的塵土都撲到了他的臉上,連忙拿出紙巾擦了擦臉上的灰,迅速躲進了附近的小巷里,直覺告訴他這件事肯定不簡單。建筑物不可能無緣無故坍塌,肯定是發生了戰斗。 別人的戰斗,他還是不要隨便參與的好。 安德烈沒有猜錯,在坍塌的建筑物邊上站著兩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被劃傷,受傷程度都差不多,其中一個赫然是西芙。 她已經顧不上身上的傷口了,對面的那個“人”是幻境幻化出來的,趁她不備狠狠在她后背砍了一刀,氣得她直接甩了一道爆炸咒。誰能想得到建筑物居然這么脆弱,就是一道普通的爆炸咒就直接坍塌。 本想著大不了就同歸于盡,誰能想到那個“人”居然還能夠跟她一樣好好地站在這里。果然五星級的幻境就是不一樣。 她皺了皺眉,直覺告訴她不應該繼續跟這個幻化的“人”糾纏下去,這附近不知道還隱藏著多少蠢蠢欲動的魔獸或者魔法師,自己又不是治療師也不是魔藥師,受了重傷也不可能迅速恢復。 不能繼續這樣下去。 “想知道我是誰嗎?”那個“人”忽然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西芙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回復它,幻境里的“人”還能夠說話嗎,好像是不能的吧。 沒等到西芙的回答,它也并不惱,自顧自往下說著,“我是你的心魔?!?/br> 一聽到這個詞,她就不愿意聽它繼續說下去了,直接施放了強大的雷擊,在它所站立的地方,地面一下子就裂開了,但是它卻安然無恙。 她知道心魔。 每一位魔法師都會在成長過程中凝結自己的心魔,就像是人生里的一道關卡,老師在上課的時候講過無數遍,如果有一天發現自己的突破遇到了瓶頸,不是別的原因,只是心魔太過強大。 她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里遇到心魔。 “你不恨嗎?明明不是自己愿意的,明明一點都不想和分家扯上關系,卻不得不背負著分家的責任,保護著所謂的本家。你會不恨嗎,出身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就連自己學什么魔法,要成為什么樣的人都不能自己決定,只能夠按照他們制定的培養計劃走下去,稍有偏差就要被斥責,回爐重造。你甘心這樣的人生嗎?” 每說一句話,心魔就朝她走近一步,她沒有往后退。直到心魔站定在她面前,她終于看清了心魔的模樣—— 嚇得腿都直接軟了。 “我知道你恨?!?/br> 西芙邊搖頭邊往后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她的心魔,怎么可能會是洛斯基家族的大小姐。 “因為我才是你最想成為的那個人?!?/br> 西芙徹底癱坐在了地上,周邊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不管周圍發生了多么激烈的戰斗,都無法進入她的世界,這是她最黑暗的角落,被隱藏在心底,從小時候慢慢積累起來的恨意一點一點堆積著,以為藏在最隱秘的角落就不會有人知道。 可她騙不了自己。 伯林在看到五芒星記號的時候就朝著它所指的方向前進,這是他和安德烈之間的暗號,用于在分散的時候匯合,每一次在幻境里他們都是這樣做的。只是,他沒想到在路過街角的時候,看到了整個人圈坐在地上的一個女孩子。 還有點眼熟,好像之前見過。 他不是什么愛管閑事的人,但在幻境里就這樣坐在這里多少還是不太安全的,就上前打算提醒她幾句。 “這里不安全,你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br> 但是那個女生并不搭理他。 他微微皺眉,還打算說幾句,只是沒想到附近的又一棟建筑已經有坍塌的趨向,要是倒下了他們全都活不了。他一把抓住了那個女生,飛速轉進幾十米開外的小巷里,才剛進小巷,就聽到了轟然倒塌的聲音。 隔了些距離,那些塵土都沒有到他們這邊,只是聽到了聲音。 伯林松了口氣,幸好他路過了,不然這個女生就要葬身幻境了,當他轉身打算告別的時候,看清了那個女生的模樣,不就是之前跟他在魔藥攤子上搶魔藥的那個女生嗎,怎么一副全世界都拋棄我的樣子? 他撇了撇嘴,問:“你還好嗎?” 西芙的視線放在他身上了一會兒,轉而移開,也沒有回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神空洞。 雖然她沒有回話,但伯林算是看出來了,她陷入了心魔。 一個S級魔法師居然在這種關鍵的時刻陷入了心魔,還真是會挑時候,要突破也不應該在幻境里。 就在此時,安德烈閃身進了小巷子里。 “她怎么了?”安德烈皺著眉問。 “陷入心魔了?!?/br> “在這種時候?” 伯林聳了聳肩,他的心魔在很早就已經清除了,距離現在太過遙遠,都記不得自己到底是怎么清除的,所以他沒有辦法幫助她。剛剛真的是善心大發救了她一把,誰知道還給自己惹了一個大麻煩,現在也不可能丟下她不管。 “行了,現在在那邊兩個S級魔法師打起來了,還是盡快逃離這片區域吧。往郊區的方向走,那邊人少,相對安全?!?/br> 其實他們本來不需要躲,直接找幻境的境眼就可以了,但是現在帶上了西芙,就不得不先找一個安全的環境,幫助她走出心魔。 這一次的幻境很奇怪,幾乎所有進來的人,都或多或少出了點事情,原本沒有那么多魔法師會自相殘殺,大家都是一個學院出來的,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幾乎每個地方都有人決斗。如果說大家都把私人恩怨集中到這個時候來解決,好像也不是很合理。 安德烈并不喜歡思考這些,只好甩了甩頭發,把剛剛所有的想法全部都驅逐出去??粗直持莻€女生,他也并沒有任何想要去幫他的想法,他怎么能和別的女生那么親近呢,這種事情交給伯林就行了。 郊區距離城區確實有一定的距離,當他們走到一個茅草房子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郊區冷清很多,幾乎沒有什么人出沒,偌大的郊區仿佛只有他們叁個人。 “伯林,你接下來什么打算?”安德烈在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看著西芙。 還在揉肩膀的伯林一下子停下了動作,“還是要先找境眼,那群人一直在幻境里自相殘殺,我總覺得事情不對勁?!?/br> “確實?!笨伤膊恢罏槭裁?。 此時的西芙仿佛一瞬間清醒過來了,起了身一下子跑到了伯林的邊上,直接掐上了他的脖子,動作迅速而兇狠。 被按倒在地上的伯林抓著西芙掐著他的雙手,稍稍一用力,就把西芙推開了幾米,他起了身,拍拍身上的塵土,眉頭緊皺。他沒想到這個人會恩將仇報,剛剛的力度對他來說雖然不算什么,但是被人按倒在地上,也確實讓人惱火。 還沒等她站穩,就又開始進行第二輪的攻擊,剎那間電閃雷鳴,幾乎所有的閃電都是沖著伯林去的,但是沒有一道閃電近了他的身,被一層光膜隔絕在了外面。 他只是微微抬手,西芙就已經痛苦地倒在地上了,雙目緊閉,淚水不住地從眼眶中流出。 “你要廢了她的眼睛???” 一直在邊上看好戲的安德烈忽然開口,然后微微搖頭。 “我還沒說她恩將仇報呢?!辈掷砹死碜约旱囊路?,“只是弄瞎她的眼睛已經算是便宜她了?!?/br> 話是這樣說的,伯林還是將她扶了起來,靠在木柱上,用手帕輕柔地將她臉上的污垢擦去,輕拍著她的背,柔聲道,“別哭了小花貓?!?/br> 看到這一幕的安德烈不自覺地翻了個白眼,留下了一句話就直接出門了。 在這個幻境里,除了伯林還沒有人能夠打得過他,所以他根本不擔心這些事情。而且總歸是要去找藥草的,不然那個女生的眼睛可就真的廢了。 “是需要什么藥草來敷眼睛來著?”安德烈站在一大片植株前面,撓了撓頭。 這并不在他的專業范圍之內,魔藥學院和草藥學院才需要學習的內容,他怎么可能會清楚,估計連伯林這個施術者也不清楚。 “等會兒,應該是這個吧?” 在撥開一大片的蘆葦之后,安德烈找到了一朵粉嫩的四瓣花,看上去那么與眾不同,那就是它了。 在碰到它的那一刻,地動山搖。 【作者的話】 (撓頭)感覺沒什么人看文呀(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