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女配重生后 第13節
高巍奕的目光打量著面前這個少女,剛才他與蘇健柏談完事情,出來走到廊道附近,便看到了立在廊下的蘇宛菱。 當時他看見她在走神,便沒有出聲打擾,只是靜靜看著這個眼前的小小女子。 陽雀茶樓一事到底是誰在搞鬼,他也無這分心調查,畢竟此事說大也并不大,但從所造成的結果來看,對方顯然只是想護住蘇柔淑而已,這樣的事情必然只有蘇家會做。他若查的太過清楚,反而與蘇家搞得不愉快。 從今日與蘇健柏的談話來看,陽雀茶樓一事不是蘇健柏安排的,那便有可能是這個蘇家二小姐了。 這樣的一個小小女子,竟然能做這般謀劃徹底破壞了他的計劃,還令他在皇上面前顏面受損。 晌午的陽光格外明亮,就這樣透過走廊的帷幔照射進來,落在她的臉龐。她的臉仿佛在這一刻朦朧起一層光芒,特別是她的那一雙眼睛,仿佛里面盛滿了輝色,隱隱發亮。 她的面容是平靜的,嘴角微勾,在對面他的時候看似恭謙,卻仿佛隱藏有一絲嘲諷和一種他無法理解的輕蔑。這樣的蘇宛菱,讓他有一種陌生的脫離感,他能夠掌控朝局掌控所有事情,卻無法掌控她。 “陽雀茶樓一事,讓你阿姐受委屈了?!备呶∞染痈吲R下的看著她,唇角揚起了一抹極為冷淡的笑意。 蘇宛菱低著頭,恭謙道:“多虧了太子殿下為阿姐和蘇家辯護,有殿下在,阿姐定然不會被小人污蔑?!?/br> “你真是這樣覺得的?”高巍奕忽然彎下腰,修長的手指勾起了蘇宛菱耳邊的一縷發。 蘇宛菱眉頭一蹙,不知道高巍奕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高巍奕在試探她? “當然,蘇家一直鞠躬盡瘁為了殿下,殿下必然會護著我阿姐?!备呶∞仍囂剿龖岩伤秩绾?,只要他一天想要借助蘇家勢力,就一天不會與蘇家翻臉,這也是蘇宛菱敢膽大妄為給喻安下套的原因。 哪怕高巍奕真的調查出背后搞鬼之人就是她,那又如何?和一個毫無根基的侍衛相比,蘇家對他重要多了。 所以無論喻安怎么掙扎,最后都是一個死字。 蘇宛菱從來不心慈手軟,前世是,這世也是,喻安敢在皇宮里對蘇柔淑做出那樣的事,就該知道后果。 ——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你說的很對?!备呶∞葘⑻K宛菱的下巴抬了起來,看著她的那雙眼道,“希望你永遠記得這句話?!?/br> “二小姐?!?/br> 就在這時,等候著湯藥的青珠正巧找來了廊道。 她一看見太子也在,忙跪下行禮:“參見太子殿下?!?/br> “平身吧?!备呶∞人砷_了握著蘇宛菱下巴的手,緩緩直起身,“好好照顧你們家小姐?!?/br> “是、是。奴婢省得?!鼻嘀閼饝鹁ぞ?,不敢抬頭。 蘇宛菱瞇著眼看著高巍奕以一個外人的身份對著蘇府的下人指手畫腳,偏又這些下人只覺得太子殿下關心蘇柔淑,還一心為她高興。 高巍奕走后,青珠才舒了一口氣,忙抬起頭:“二小姐,大小姐的湯藥……” “湯藥涼了,我給阿姐再熱一熱?!碧K宛菱回道。 青珠笑著上前:“交給奴婢去辦吧,大小姐剛剛蘇醒,想找二小姐說會兒話,聽說譚公子明日就要正式開始科考了,許是大小姐有什么話想要叮囑二小姐呢?!?/br> 蘇宛菱一怔,這才意識到今年的科考時間確實要到了,原來這樣快,竟是明天就開始了。 她記得前世譚玉書這一考十分順利便成了進士,而且排名是十分靠前的,至少是排在前幾名。之后的殿試擇選上,因為他容貌出眾又被點了探花,當時引起了全城的轟動,前世的這個時候她原本已經與譚玉書解除了婚約,所以有許多家中有待嫁閨女的貴族都奔到了譚府想要捉婿。 第17章 貢院科考 譚玉書只靜靜看著那嬌小的身…… 蘇宛菱抿了抿嘴,心里想著這一世等譚玉書得了探花之名后,府門口會是怎么樣的光景。 “你在想譚公子?” 沒由來的聽到蘇柔淑冒出這么一句,蘇宛菱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莫名心虛道:“沒、沒有?!?/br> 蘇柔淑噙笑道:“明日譚公子便要參加科考了,你也應該去送送他,畢竟你與他定了親事?!?/br> “不必了吧……對他來說這樣的考試應該是輕輕松松的事兒?!碧K宛菱撓了撓頭,因為有前世記憶,她很清楚譚玉書的能力,不出意外的話,他這一世應該也是金榜題名,并且是前幾名的進士。 蘇柔淑倒是意外,她微微抬起眼眸:“原來你對他這樣有信心?” “呃……阿姐,我不是這個意思。父親不是說了么,譚公子才華橫溢,既然才華橫溢,科考對他來說應該不是難事吧?” “無論如何,譚公子幫過我們蘇家,便是謝謝人家也該在明日科考之時去送送?!?/br> “……” 蘇宛菱到底說不過蘇柔淑。 而且蘇柔淑的話也讓蘇宛菱陷入沉思:她上輩子惡事做盡,到頭來落得家破人亡、當街斬首的下場,細數所虧欠之人,除了蘇柔淑,還有一個便是譚玉書。 對于譚玉書,前世兩人交集并不多,但卻因為她的任性妄為,導致他的母親病情加重,匆匆去世;而這一世他確實幫自己拯救了最重要的人,蘇宛菱對他有感恩之心。譚玉書開啟飛黃騰達的人生就是在科舉中榜之后,就算為了感恩她也確實該去送一送。 “譚公子若見著你去送他,必然歡喜,或許會摘個狀元回來給你,讓你做狀元夫人?!碧K柔淑笑著打趣。 對于阿姐這樣調侃,蘇宛菱并沒有覺得羞澀,更多的反而是尷尬,她微微握緊了膝上的裙擺,低聲道:“我聽阿姐的,明日我去送送他?!?/br> “好?!?/br> …… 南庭貢院,寅時天未明。 黑壓壓的夜空下,院外已經密密麻麻候了許多考生。 蘇宛菱來時,天還是暗的,看見譚玉書已經提前下了馬車,就站在院外排隊。 他身形修長,正好立在院門前一盞紅燈籠下面,溫暖的光映照在他臉上,像是浮起了一層暖光。 “少爺,蘇二小姐來了?!?/br> 邊上抱著箱籠的阿武眼睛特別尖,一眼就看到了前來的蘇宛菱。 譚玉書抬起頭的那一剎那,便與蘇宛菱視線相交,他儒雅俊美,在一眾考生中格外的明顯,不知道是燈籠的光太美,還是譚玉書真的容貌絕塵,她被他這么一個抬眸給怔在原地,腦海只將眼前這般畫面如畫一樣定格下來。 “蘇二小姐,我們家少爺在這里!”阿武見她久久沒有說話,忙喊了一聲。 蘇宛菱的心輕輕顫了那么一下,僵硬的身體仿佛被一股魔力推動著往前走去。 她慢慢走到譚玉書面前,看著眼前穿著青衿衣衫的少年公子就距離她一步之遙。風從墻面上穿梭而過,吹拂起了他身后的發帶,柔軟的,清冷的。 背后是熙熙攘攘的其他考生,唯獨他安肅立,仿佛與周圍都不相干。 “蘇姑娘?!?/br> 譚玉書淡淡開口,聲音在空中劃開起伏的弧度。 蘇宛菱輕咳了兩聲:“你今日便要科考了,我來送送你……呃,祝你旗開得勝、馬到功成?!?/br> 剛說完蘇宛菱就后悔了,也不知道為什么一時間見到他腦袋都是空的,竟想不出一句好的祝福話來。 譚玉書先是怔了怔,隨后忽然一笑,這一笑猶如春花綻開,整個貢院外都再無顏色,只讓蘇宛菱的目光只能落在他的身上:“蘇姑娘這才女之名,今日看起來卻是不符了?!?/br> 阿武在邊上也吐槽道:“蘇二小姐你這是什么祝福詞啊,咱們隔壁的殺豬大伯都好歹給了一個登科及第?!?/br> 蘇宛菱的臉慢慢紅了起來,她抿了抿嘴,卻不敢再抬頭與譚玉書對視:“總、總之祝你考試順利就是了?!?/br> “好?!弊T玉書呵出一團暖氣,“我會好好考的?!?/br> “蘇二小姐,我們家公子一定會為你掙個狀元回來,到時候等你嫁給我們家公子,就是狀元夫人了?!卑⑽湓谶吷先氯?。 他這句話讓前面其他排隊的考生都扭過頭來。 蘇宛菱臉更紅了,她只覺得這個阿武實在太口無遮攔,在大庭廣眾之下講這樣的話! 譚玉書見蘇宛菱已經很不自在了,便開口道:“你先回去吧,我馬上就進貢院了?!?/br> “好,那我走了?!?/br> 蘇宛菱哪里敢多呆,連忙匆匆轉過身去。 阿武還在背后道:“這蘇二姑娘也太不禁逗了,之前在雞鳴寺明明見她很大膽的?!?/br> 譚玉書只靜靜看著那嬌小的身姿跑遠,匆匆爬上了一輛馬車。 在馬車離開前,車窗的簾子微微一動,有一只手將車簾掀開,朝著他這邊看了一眼。 視線再次撞上的一瞬間,車簾刷一下合上了,然后馬車就這樣駛離了貢院,消失在街道盡頭。 *** 科考一共是九天時間,從初七到十五,所考內容從帖經、墨義到詩賦、雜文、策論……中間會有休息,但直到科考結束之前所有考生都無法從里面出來,一切事宜都在貢院里解決。 蘇宛菱送了譚玉書進貢院后便回了蘇府,在這之后的幾天她都安靜的待在府上照顧蘇柔淑,并沒有再外出過。 偶爾府里的下人會傳來一些關于貢院里頭的消息,不是抓了一個考試作弊的考生,就是有考試扛不住壓力病倒從里面被抬了出來,失去了考試資格。 科考對于考生來說是一次魚躍龍門的機會,這樣的機會當然不是輕松的,許多人經歷完科考后就好像被扒了一層皮一般,疲憊不堪,甚至還有人因為科考大病一場,乃至一病不起去世的……總之這科考對于考生來說就如同鬼門關。 但若是能就此高中那必然是皆大歡喜,若是不中便要重新再等三年,對考生來說更是痛苦。 譚府此時應該也是十分緊張了,譚大人幾次派人去貢院外查看,明知得不到任何消息,卻仍是擔心和期盼著。 蘇宛菱知道譚玉書的結局,他必然能高中進士,所以也不擔心,該吃吃該喝喝,反倒是蘇柔淑對這個未來妹夫憂心忡忡,生怕他考砸了日后蘇宛菱嫁過去受苦。 于是她每天一早就起來搓香,然后逼著蘇宛菱去雞鳴寺為譚玉書祈福,蘇宛菱拗不過自己的好阿姐,只能每天早上起個大早去爬山,一爬就爬了九天。 在最后一天的時候,譚玉書終于科考結束,貢院門打開。 許多考生從里面出來,全是一股酸爽的惡臭味,這也難怪,一連九天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不臭才怪。 蘇宛菱被蘇柔淑和蘇健柏逼著出來給譚玉書接風洗塵,看到渾身同樣落魄的譚玉書,她心中終于平衡了不少,再怎么清冷的翩翩公子,到了貢院科考,也最終會變成這般模樣。 蘇宛菱覺得此時譚玉書必然不想見到她,誰考試完了一身邋遢出來還愿意見一個相親對象的? 于是只遠遠站著,目送譚玉書被阿武接上后離去。 馬車上,阿武駕著車對坐在車內閉目養神的譚玉書道:“公子,剛才我瞧見蘇二小姐來了?!?/br> 譚玉書微微睜開了眼簾。 外面的阿武繼續說著:“許是怕您太累,所以就遠遠站著。我可聽說蘇二小姐這幾日天天去雞鳴寺為公子祈福,真是沒想到啊,這蘇二小姐竟然對公子這般上心?!?/br> 馬車內,譚玉書正用濕帕輕輕擦拭著脖頸,在聽到阿武說了這句話后,忽然手里的動作一頓,他散開的如墨長發輕輕用發簪簪起,然后伸出手撩開了車簾。 貢院外,蘇宛菱正在往馬車上爬,她似乎有些腿軟,爬了兩次才爬上去,途中踩空了一腳差點從上面掉下來。 春夏交界的雨水順著車檐落下,溫潤的水珠映出了譚玉書眸底斂過的一絲微光。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望著遠處的蘇宛菱。 …… 蘇宛菱那邊好不容易爬上了馬車,她埋怨著揉著小腿:“太酸疼了,天天登山誰能吃得消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