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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抱進屋的柴火往爐子里添了幾塊,火光慢慢燃燒起來。 “殿下,早些歇息吧?!?/br> 商淵一直看著她忙碌。 她原本纖細白嫩的手指被這些時日的勞苦磨破了皮,又因冬日寒冷,凍得通紅,看著都心驚,但她從沒聽她喊過一聲苦。 “明日由我進山打獵吧,柴火你也不要再去砍了,你就留在這里,我會帶吃的回來?!?/br> 一貫沉默的商淵突然對蘇己開口。 蘇己很是詫異:“殿下,你……您要去打獵?” 商淵淡淡道:“你一個弱女子都打得獵,為何我不能?!?/br> 他沒有自稱孤,也沒有自稱本殿,他如今已不再是太子。 “往后,你也不必再稱呼我為殿下了,就叫我名諱吧?!鄙虦Y說完,走進里面一間耳房休息,將這件燒著火爐的屋子留給了蘇己。 而蘇己,還仿佛渾然反應不過來商淵的這一突然變化。 他肯定是受刺激了吧?! 蘇己暗暗想。 結果第二天一大早,蘇己睡醒過來,發現商淵早就已經出門去了,火爐里重新舔了幾塊柴,屋子里暖洋洋的,他昨晚睡的耳房榻上已經冰冷,顯然人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 蘇己想出去找他,但又想起昨晚他說的話,叫她乖乖待在屋里哪兒也別去跟他回來。 蘇己便只得用鐵鍋裝了幾捧干凈的雪,放到還火爐上,慢慢燒著開水。 這樣等他回來后,便能喝上一口熱水了。 看著鐵鍋慢慢將雪融化,然后在爐子里咕嚕咕嚕冒著沸騰的氣泡,蘇己就想,商淵他一個人出去不會遇到什么意外吧…… 朝廷里那么多政敵希望他死,萬一那些人趁他進山打獵時派人來暗殺他呢! 不行,一想到這里,蘇己便坐不住了,她噌地站起身,拿上一把短刀和弓}弩就出了門,但下一刻,她就和從飄雪中走來的男人遙遙相視。 屋子外面,一片白茫茫。 商淵穿著黑色的狐裘大麾,后背背著一把簡陋的自制弓箭,手里提著一只雉雞和一只袍子,另一手里提著一把用藤條串起來的野果和蘑菇。 蘇己看得都愣住了。 這么冷的天,他竟然能一下子打到這么多獵物,還能摘到野果子。 前兩天她進山的時候,怎么都沒找到這個季節哪里還有野果子的? 商淵的眉毛和頭發上都沾滿了雪花,他朝蘇己走過來,舉起手中的東西:“這些應該夠我們吃幾天的了吧?” 蘇己歡樂地點頭:“夠了夠了!吃半個月都足夠,殿下你真是太厲害了!” 商淵表情平靜拍了拍肩膀上的雪:“我說了,不用再叫我殿下?!?/br> 可蘇己有她自己的堅持:“奴婢相信,殿下總有一天會回到朝堂中去,那里需要你?!?/br> 商淵看她片刻,只得道:“那你以后不要再自稱奴婢了?!?/br> 蘇己想了想:“這個可以,那殿下以后就叫我念念吧?!?/br> 商淵微一頓,念念? 這個名字好像似曾相識。 蘇己卻自顧自開始道:“這是我沒進宮為奴前,我娘親給我取的乳名,就叫念念?!?/br> 商淵便沒再深究。 蘇己端著燒好的熱水給商淵:“殿下,快喝點熱茶,暖暖身,我去處理這些獵物?!?/br> 商淵攔住她:“這些血腥的東西還是我來吧,你負責烹飪就好?!?/br> 說罷,他幾口喝完熱茶,將野雞和袍子提到屋子右邊的空地開始宰殺。 他的手法利落,袍子的血便一滴不漏流進了下面放著的大碗里,他對看得目瞪口呆的蘇己道:“這袍子的血可以喝,不過你若是生喝受不了腥氣,便將它煮熟了如湯,一樣的驅寒補血?!?/br> 蘇己當然知道袍子血能喝,袍子本就和鹿是一種科類動物,鹿血那可是大補。 商淵知道這些她不奇怪,她詫異的是他麻利的手法。 之間他順著袍子皮毛,將整只袍皮剝了下來放到一邊,又用一把短刀三下五除二將其按照rou部位紋理分解,那動作,簡直熟悉得像一個常年干這活兒的人。 看到蘇己詫異的神色,商淵解釋:“這樣把它切開更有利于風干保存,我們一下子吃不完這么多?!?/br> 蘇己點點頭,沒有問他這手法從哪里學來的。 大概王朝皇子們總會學一些奇奇怪怪的技能吧。 畢竟以前商國鼎盛時期,還有每年一度的狩獵大會呢,不僅國王和皇子們要參與,就連朝臣們也會在狩獵大會上一展身手,想必宰個袍子也就不在話下了吧。 解完袍子,剩下那只野雞就更加手到擒來。 沒幾下拔掉毛后放在火堆上一燒,商淵就對蘇己道:“晚上就頓這只□□?!?/br> “嗯,好?!?/br> 蘇己看著那只不算肥美的野雞,心想完全足夠她和商淵兩個人飽餐一頓了。 半個月的節衣縮食,她的嘴巴也確實有些饞了。 處理好后,用熱水洗干凈,砍成小塊放進鍋子里,再洗幾朵野蘑菇進去一同煲熬,爐子下的柴火畢啵直響,沒過多久,野雞蘑菇湯的香味兒就飄出來了。 蘇己往火堆里添了一塊柴,轉身,門外正響起男人擼著袖子劈柴的聲音。 有那么一刻, 她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像也很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