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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太餓,一想到如今被困在長春宮內,昨日還在為主子擔憂著,擔憂過后,開始為自己憂心。 她想去見一見未寒。 問他當初給她的東西,到底是他的生辰八字和小人偶,還是真如搜宮嬤嬤手里拿的,孝昭皇后的巫蠱娃娃。 他不是喜歡我,為何要做出這種事來傷害我? 只要她不承認,不承認是自己拿的,她就不會有事,就算有事,也是主子先有…… 不不不,主子待她這般好,因她的過錯,導致主子失寵事小,沒命事大。 她要不要,要不要去坦白? 如果沒有長春宮外的嬤嬤攔著,她估計連夜就去找未寒了。 她被圍困長春宮,未寒為什么不偷偷來找她呢? 難道是自己被利用了? 凝冬胸口涌起翻江倒海的難受,她在想,自己要不要去向主子坦白。 若是坦白,主子要是知道了她偷偷拿了簪子,還用主子的東西,肯定不會像現在這么信任,這么喜歡她。 不能坦白! 皇上這么寵愛主子,怎么會讓主子受到傷害,受到污蔑呢? 凝冬筷子死死地抵住手心,茫然無措的按下這個念頭。 不能有,只要皇上能保住主子,她肯定也不會有事! 主子不會讓她和凝夏出事的! 只要她不說就好了,只要不說,未寒知道,她知道。 未寒拿給她的東西,他肯定不會站出來指控,她只要死死的閉嘴,安心等著就是了。 凝冬默默扒著飯,定下心。 長春宮外,一棵樹上突然閃出銀色微光,幾乎無人能聽見的聲息,猶如空氣般寂靜,“咻”的一下,射進長春宮內,正當要進入偏殿,刺入窗柩邊用膳的凝冬脖頸上。 突然一顆石子將刺入的銀針打偏,直直的插在柱子上。 還在用膳的凝冬毫無所覺,慢慢的吃著。 沒一會兒,她起身,端著空碗回到主殿。 那棵樹在長春宮的背面,長春宮外守住的嬤嬤,只是將前門后門給堵住,其他地方沒有去站。 一宮內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二這些人若是爬墻,那么顯眼定會被瞧見。 這棵樹恰好在前后門都看不清的視野,幾個暗衛三兩步爬上,制住即將要逃跑的小太監。 小太監神色一慌:“你干什么!” 話音剛落,直接被堵住嘴巴,在不驚動里面外面人的情況下,帶回乾清宮。 沒一會兒,承乾宮來人: ——是崔嫻姑姑。 門口的嬤嬤讓開進入的道,崔嫻姑姑身著淡雅旗袍,走入時,原以為自己會瞧見一個滿臉淚痕,惶惑不安的蘇貴人蘇漾,結果沒想到,蘇漾好端端的坐在殿內,旁側的凝夏正在給她沏茶! 上次還剩一點,沒泡完的涼茶。 涼茶苦澀回甘,當時狠狠的讓康熙皺了眉頭。 蘇漾本來想憶苦思甜,已經端起茶盞來,結果看見許久未見的崔嫻姑姑進門,她起身迎了過去:“崔嫻姑姑,可是找到證據,證明不是妾身做的?” 崔嫻姑姑道:“此事已交由皇上處置?!?/br> “現在特來告知,隨著奴才一起進乾清宮?!?/br> “貴妃娘娘在那么?” “這是自然?!?/br> 蘇漾佯裝狠狠松了口氣,道:“皇上和貴妃娘娘,肯定會還本主一個清白!” “崔嫻姑姑,您過來辛苦了,凝夏,把涼茶給姑姑倒一杯,解解暑?!?/br> 崔嫻姑姑:“……” 這反客為主的態度,頗令人咋舌。 敬嬪那事,崔嫻姑姑沒有跟著佟貴妃去坤寧宮和翊坤宮,當然沒有親眼目睹,看見蘇漾神色焦措,眼含淚水活生生的遭受污蔑的委屈和害怕。 她是聽其他宮人說的。 說當時的蘇常在,憔悴不安、惶恐委屈害怕諸如此類,將當時的蘇常在貶低到塵埃去,如果不是當時皇上皇后在,將事情調查個水落石出,不然這直接能讓她死。 安嬪她也沒去西苑。 她年紀大了,很多時候不能陪著主子,一起東南西北到處跑。 她總得培養新人出來。 當時蘇漾就是她看好的,準備大力培養的新人,后來升了位分成為后妃,又在宮女口中那般不堪,唏噓得不行。 現在如此鎮定從容的模樣,倒也能讓她高看兩分。 這有些和從前的蘇女官相似了。雖說是同一人,地位天差地別后,性格在所難免的會有出入變化。 她毫無防備接過涼茶,一入口一張臉皺起能夾死蚊子。 苦澀得簡直是讓人想罵娘! 但這幾秒過去,入喉嚨順著肺腑而去,反倒漫上了甜絲絲的涼爽。 “謝謝貴人的贈涼茶?!?/br> 崔嫻姑姑微彎了下腰:“主子,請!” 凝夏跟在蘇漾的身后,隨著她準備一起出宮前往乾清宮去,結果沒想到崔嫻姑姑又開口道:“其他宮人也一道,一個不能少?!?/br> 在殿門口的凝冬,心臟猛地跳動起來。 她強壓心中不安,極力掩飾住自己的異常,低垂著眼眸,和其他兩位小宮女,一起出了長春宮。 這一出長春宮,禁令自然解除。 其他嬤嬤各自散開回宮,人從內務府調的,現在也回內務府去。 這接近兩天沒出長春宮,蘇漾忽然間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