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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自己房間里找來找去,沒找到合適的地方,無意間走到主子內間梳妝鏡前,突然想起了那根發簪的地方,這樣別人來打掃時,也不會發現她藏著一個男人的東西。 她將這小玩偶,放入了藏著簪子的匣子中,并用許多匣子一并蓋住。 放到最里面,不會有人再來翻開,也不會有人清理打掃這個地方,等時間一到,她就悄悄的拿出來,再將簪子放進去。 天衣無縫,簡直完美的一個計劃。 凝冬站在邊上,看著蘇漾從容不迫的吃著飯,邊吃邊品嘗著,點評這次御膳房的態度。 她極力壓制住自己的緊張。 在腦子里瘋狂的思考,明明她當時,當時放進去的,是未寒的小人偶才對,怎么變成了孝昭皇后的巫蠱娃娃,這生辰八字,未寒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她當時太粗心了,又太興奮了,現在簡直腦子里一片模糊,想不起來。 為什么他的小人偶,會變成皇后娘娘,導致現在主子被困在長春宮,別人出不去也沒人進的來。 難道是未寒騙了她嗎? 未寒不是喜歡她么,還想將來出宮不想忘記他,特意求的法子。 不,不會的。 凝冬心情簡直跌落谷底。 她有些焦躁的掐著手心,努力回想這一切到底是怎么發生的。 不過是西苑一行而已,她在長春宮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變成了這番樣子,讓人措不及防。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去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 這樣就不會出這種問題,也不會讓主子平白受了冤枉。 巫蠱娃娃,若是事情被認定為真。 不僅蘇漾要遭,他們這些做侍女的,為奴才的,這幾乎只有死一種法子。 凝夏走過來,將碗筷給她:“你怎么老是發呆?” 凝冬咽了下口水,露出笑容,道:“我在擔心,擔心主子……擔心這個長春宮?!?/br> 凝夏道:“主子沒有做過的事,就算別人潑了臟水,肯定也能洗刷身上的冤屈。就像前兩次?!?/br> 她眨了下眼睛,“別擔心啦,好好吃飯吧!” “吃飽飯,才有力氣應付接下來的事?!?/br> “皇上雖然還在西苑那邊,說是過兩日回來,孝昭皇后死因不明,這種大事,肯定早早地就去通知了,比八百里加急還要快!” 她寬慰著,見凝冬似乎緊繃的精神松了松,才笑道:“吃飯吧?!?/br> 在西苑的康熙,是接近晚上收到這消息的。 孝昭皇后死因有所轉折,蘇貴人被困于長春宮,與巫蠱娃娃一事有關。 請皇上盡快回宮! 梁九功見皇帝臉色微變,拎著膽子想了想,怕又是蘇貴人那邊傳來的什么不好的消息,果然,就聽見皇上說:“起駕回宮!” 巫蠱一事,詛咒皇后不得好死。 單單是巫蠱之術,就能掀了幾層皮,更何況后面的一個罪名加起來,真的是定下罪名了,那這一條命,也就沒了。 康熙甚至不用多想。 蘇漾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 她若是想要,若是真的不想待在后宮,肯定也是有法子出去的。 然而可能因為什么東西給桎梏了腳步。 她心腸好,品行也好,在從小與小皇子玄燁交流里,也可以窺見她的本性。 不會做出這么惡毒的事。 康熙對她有著天然的一種信任感。 就算第一次的敬嬪污蔑她下毒謀害腹中孩子,他也從未懷疑過,僅僅只是出于好感的信任,蘇漾不會做這種事。 所以,這其中必定是有著什么誤解。 或許,又是有人從中想復制前兩次的事件,這一次挑上了二月底去世的孝昭皇后。 所以才顯得此事嚴重到了一定程度。 詛咒一國之后,且這一國之后也莫名其妙的死亡。 一旦宣揚開,這早就被禁止的巫蠱之術,便會如干燥的枯草,燃燒得一發不可收拾。 康熙連夜回了宮。 他先來到了慈寧宮,太皇太后還在佛堂里,幽幽點著的燭光,襯得太皇太后逐漸衰老的臉,仿佛柔和了棱角皺紋,而顯得年輕了些。 “皇上怎的這么晚回宮?” 太皇太后的淡淡道:“不是兩日后才回來么?!?/br> 康熙從容道:“回皇瑪嬤的話,孫兒聽聞孝昭皇后的死因蹊蹺,特意趕回來?!?/br> 太皇太后瞥了他一眼:“皇帝大了,連一句真話也不想和皇瑪嬤說?!?/br> 康熙輕嘆一聲,從蘇麻手里拿了三炷香,在佛像底下的香灰里插好。 “孫兒記得十幾年前,皇瑪嬤也對孫兒說句這句話?!?/br> 太皇太后微瞇著精明的眼,仔細回想了一番:“十幾年前過得太久了,皇瑪嬤年紀大了,想不起來了?!?/br> “皇瑪嬤想不起來也無事?!?/br> 皇帝低聲說:“蘇貴人,不會做出這種事的?!?/br> 太皇太后聞言笑了起來,“你這么了解你的貴人么?” 康熙不言。 “貴人其實品行不錯,”太皇太后重新跪在蒲團上,捻動佛珠,檀香幽幽的,燥熱的夜晚,她無聲的輕嘆著,“哀家也不信。不過這東西,從長春宮里搜了出來,人證物證俱在。信得信,不信也得信,皇帝以為如何?” “孫兒以為,此時還有轉圜余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