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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他跪爬著過來,抓住康熙的褲腳,撕心裂肺的哭嚎。 “皇上,奴才求您,求您一定不要牽連阿瑪額娘,一人做事一人當,阿瑪一直讓奴才做一個好人,奴才也想讓他們,日子能夠好過起來,也能有婢女小廝伺候著安度晚年……”“皇上,奴才錯了!請饒了奴才一命吧!” 康熙一腳把他蹬開,冷笑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朕交代你的事情,你做不好,反而拿自己老母老父來為自己開脫?!?/br> “你真讓朕失望?!?/br> 他大步向前走,皇后鈕祜祿氏想拉住他的袖子,沒拉住,就眼睜睜的看著皇帝一腳踹開產房大門,走進房中,便看到哭紅了眼眶的敬嬪。 她已經很虛弱了。 康熙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王佳氏,你是否還有話對朕說?毒從哪來的?” 完全超出了她所能掌控的事態了。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敬嬪恍惚的朝他笑了一下,年幼時額娘的教誨,阿瑪對她的深厚期許,希望她能長成一個大家閨秀,后來額娘去世,姨娘當了家做主母。 還是從她小時候看話本,里面郎情妾意,夫妻和睦的時候開始的? 得知要進宮后,松了口氣,這樣不用每天受姨娘冷眼,也不用在假笑著對阿瑪說自己沒事。 也不用擔心,以后姨娘會給她找一個丑態隆鐘的老頭子。 她以為自己想得很簡單,入宮就好了。 可不僅沒好,她還喜歡上了這個男人。 想給他生孩子,想擁有他。 可是,他卻連看都沒往他身上多看兩眼。 后宮三千,孤獨寂寞。 除了請安,宮中無幾個至交姐妹,連話也說不上幾句,那時候便想,要個和他的孩子就好了。 哪怕他身邊妃子無數,哪怕他對自己并沒有愛。 可是帝王遲遲不來,她卻劍走偏鋒。 開始為備孕做準備,幾年來,已經吃了不知道多少藥,就是為了讓一次懷孕。 可這也恰恰傷了根子,才會導致胎兒在腹中死亡。 那藥……她原是在府上,機緣巧合得來的,當時是想著,要是能把姨娘毒死了大快人心,或者把她爹毒死,額娘在九泉下,也能早些見到阿瑪,到時候是打是罰,都由著額娘,額娘可能,可能會心軟的,不過這不是她應該考慮的事情。 可是后來……后來她沒來得及,也沒找到機會,那藥就一直藏著入宮了。 藏著藏著,終于在前幾日派上了用場。 敬嬪似乎已經不再狡辯了,她放棄了辯駁的機會,也許是前面總是撒謊,讓她已經沒有余力在來補救。 “是,就是我?!?/br> 她慘笑著,有氣無力又歇斯底里:“額娘生我,生了女兒,阿瑪不喜歡我,長大了點,我就在想,我怎么不是個兒子呢,額娘要是生兒子就好了,這樣阿瑪就能喜歡我,就能帶我一起去雍州?!?/br> “雍州好啊,雍州遠離京城,遠離我家?!?/br> “可是我想擺脫我姨娘,她總是對我不好,我如愿以償的進了宮,也把藥帶了進來?!?/br> “話本里,夫妻和睦,相敬如賓,我便想著,如果皇上您不喜歡我,厭惡我,我就能用這藥將我們雙雙毒死,共赴黃泉……這樣也能做一對鬼夫妻?!?/br> 皇后臉色大變,怒斥道:“敬嬪,慎言!”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謀害一國之君的罪名,是能抄家滅族的! “結果呢,結果我連皇上的面都看不到?!?/br> 她渾身發著抖,冷汗從額頭滲出,順著睫毛眼睛滑下,澀得她睜不開眼。 “皇上吃的喝的,用的,都有專人伺候,這夾竹桃藥性這么烈,保證還沒能道皇上口中,就能毒死試藥公公?!?/br> “我本是這樣想,卻不敢下這手?!?/br> “阿瑪雖不顧家里,但他在雍州,受到百姓愛戴,若是他離奇死亡,百姓得多痛苦,失去了這么好的一位父母官?!?/br> 她哽咽抽泣:“妾身太孤單了,皇上不喜歡我,只想要個孩子,要個兒子,這樣他就不會受欺負了??墒恰?/br> “可是萬萬沒想到……沒想到吃藥太久,身子熬壞了,好不容易得了個孩子,額娘還不知道,又一直喝著藥,束青跟我說是女兒,本來很難過的,后來又想著女兒也好,能有孩子陪在身邊,妾身已經很高興了?!?/br> 她努力仰頭,睡在帶血的床被里,滿臉淚痕:“額娘對不起她?!?/br> 生的死胎,是個女兒。 蘇漾在窗簾側邊,默然片刻:“那你為何要栽贓我?!?/br> 敬嬪緩了緩氣,冷冷道:“看你不順眼,想拉貴妃娘娘下水,讓皇上厭惡罷了,你以為是什么?” “你以為你有什么好值得針對的地方么?” 她雖孱弱,卻不屑一顧地笑:“侍寢連被寵幸都未曾,有什么資格被我針對?” 蘇漾:“……” 嘴真毒。 前面陡然升出的同情哐當一聲,被打得稀碎。 蘇漾沒什么好說的了。 康熙定定地看著她:“去年坤寧宮放火的太監,口中也是這毒,宮廷中專門用來□□房里,已經變成了毒性不強的夾竹桃,不會置人于死地,也是你做的?” 皇帝說話總是帶著沉重的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