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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憲抽抽噎噎:“姥姥好兇哦,額娘不哭不哭?!?/br> “榮憲,額娘的寶貝女兒?!?/br> 馬佳氏進宮早,在已逝的仁孝皇后之前進的宮,前面生了一兒一女卻都夭折了,現在把寶貝女兒當成心肝一樣,疼愛不已。 康熙臉上微微泛起了溫和的笑意,很快他跨進門檻,向內室走去。 馬佳氏聽到腳步,一看見他,眼神都亮了:“皇上!” 她似乎真沒想到康熙回來,拉著女兒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好一會兒才想起行禮,康熙虛扶了馬佳氏,隨后抱起榮憲,笑著問:“榮憲怎么哭鼻子了?” 榮憲像小倉鼠一樣,用力揉了揉發紅的眼眶:“想阿瑪了?!?/br> 她掰著手指,吸了吸鼻子,癟了癟嘴,又像是要哭了一樣:“阿瑪二十一天沒有來看榮憲了,阿瑪很忙,我好想阿瑪?!?/br> 委委屈屈,稚嫩又純真的小臉上,靈動澄澈的大眼睛,像葡萄一樣會說話。 康熙跟她玩了一會兒,把小姑娘哄好后,目光一轉,看到了旁邊逗小孩玩的撥浪鼓。 那撥浪鼓很新,像是新買不久的。 馬佳氏似乎早就在等著他看,立刻笑起來,十分直爽道:“皇上,這是妾身之前,看榮憲其他玩具玩膩了,特意叫人從宮外送了一些普通老百姓家里小孩的玩具,沒想到榮憲真的很喜歡?!?/br> 康熙只是盯著撥浪鼓,神色莫辨:“這不是逗一兩歲的嬰兒玩的嗎?榮憲還喜歡玩?” 馬佳氏抿了抿嘴,似乎有點不太好意思:“榮憲也才三歲不到呀,小孩玩心重,見什么都想玩一玩?!?/br> 她輕輕說,細嫩滑膩的臉蛋泛著微微紅暈,直白又火辣:“大人無聊也可以玩一玩,聽聽響?!?/br> 若有所指的一句曖昧情話,并沒有讓康熙有所動容。 馬佳氏心中略微有些忐忑,一邊蹲下身收好玩具放入木盒子里,一邊悄悄用余光覷著他的臉色。 她是多年以前,偶然得知皇上上書房內的一個盒子里,放著幼時之物,她端著桂花糕進去時,正巧看見康熙正在端詳著一個撥浪鼓。 盡管只是匆匆一瞥。 她卻看見了那個撥浪鼓有些破舊,鼓的一角不知為何缺了個口子。 模樣小巧精致,把玩在手里時,本應是仔細端詳的,可是當時少年帝王卻突然慌慌張張的往書案底下一塞,緊接著整肅面容,側目看了過來。 那時庶妃馬佳氏剛入宮不久,甚至連仁孝皇后赫舍里氏也沒進宮,后宮里的妃嬪并不多。 少年帝王,也從沒碰過她。 然而就是在那一天,他慌亂的藏著一個幼時的玩物,再看過來時,上書房的窗戶外,炙熱而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柩,落在了少年帝王的眼底,竟有些格外動人的暖意。 馬佳氏當時就在心里留下了一個猜測,能令帝王有所動容的,必定是極其重要的東西,她要好好利用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所以,在新妃入宮后的第二次留宿當晚,馬佳氏以榮憲想阿瑪的理由,將康熙請了過來。 而撥浪鼓,才是重頭戲。 可是…… 馬佳氏舔了舔唇角,呼吸急促,一時有點摸不準康熙此時的心境。 這本來是應該促進她倆情感的第二步,將百煉鋼盡數化成繞指柔才對。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桌下榮憲的玩具已經徹底收拾干凈了,撥浪鼓也放在旁邊,一并蓋上盒子。 夜已深沉,馬佳氏抱著小格格,哄著終于再次進入香甜的夢境后,康熙將孩子接過來,放上塌,隨后轉身說:“撫養榮憲辛苦,今夜便不擾,安心的睡個好覺,朕改天再來看你和榮憲?!?/br> 于是,馬佳氏眼睜睜的看著康熙,袍子一甩朝著門外走去,很快消失在明亮入白晝的鐘粹宮。 她咬著牙,跺跺腳,冷哼一聲,這么晚康熙不留下來,絕對是被承乾宮那位給勾走的! * 蘇漾已經很多天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 幾乎是從入宮起,如果不需要她忙的時候,能補覺就補覺,站著也能睡著。 這次在她的努力下,終于能踏踏實實往床上一躺,白日不用當值,休息一天保證能把精神重新養回來。她哼哧哼哧拎著一桶熱水,放在屋子里泡了一會腳。 多魚睡在對面,聽到撐起身子一看,笑得有點傻:“蘇蘇,你怎么每天晚上都要泡腳啊,還用熱水?!?/br> “活絡經脈?!碧K漾眼皮不眨的開始瞎掰,“經脈通暢,就跟你拉屎便秘一樣,通暢了,渾身舒爽,不暢,全身不得勁?!?/br> 多魚被她屎尿屁惡心的蒙了被子,蘇漾卻笑了起來,自娛自樂的搓腳,順便按揉一下因為白天站得太久有些僵的腳腕。 不一會兒,她把腳從水里撈出來,用帕子擦干凈后才往床上一躺。 瞬間昏睡過去。 郊外,西華門。 暮色四合,郊外蟋蟀蟲鳴,很是惱人。 不遠處莊子上,還燈火通明的,小廝婢女來往匆匆忙忙,又帶了一絲說不清的恐慌。 “出了,出了!” “快,快去叫主子來,不,你去稟告主子,你去叫大夫!快!” 整座莊子上下,沒有一處是休息的。 開始還能聽見孩子的哭叫,后來哭叫累了,慢慢只能從喉中抽泣的哽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