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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嘞!” 梁九功打了個千,隨后走向門外,提高嗓門大聲道:“龍顏大悅——” “御膳房,賞!” 蘇漾被這波cao作震得有點耳鳴,穩了穩,低下頭再次重復。 這是第三筷子了,就算一次避開,數次避開后,梁九功看了她一眼,沒做聲。 撤了晚膳后,不出意外,今夜康熙會留宿。 甚至佟佳仙蕊也是這樣想的。 蘇漾端著冷掉的茶水往外走,崔嫻姑姑把她拉在一邊,低聲問道:“今天怎么是你?” 素來泡茶端茶的人是內務府新來的小宮女多香,怎么今天突然就變成了蘇漾? 難道是故意搶了別人的差事,想在皇上面前露面,好成為一躍枝頭變鳳凰,成為后宮的主子? 蘇漾拉過崔嫻姑姑的手,小聲道:“姑姑,不是這樣的,奴才……” 一個身著灰色衣服的小太監匆匆趕了過來,臉色因跑得太快而漲紅,他上前幾步,在梁九功身邊耳語后便退下了。 崔嫻姑姑臉色未變,止住她的話頭:“待會再收拾你?!?/br> 只聽梁九功進去沒半刻鐘,康熙整了整衣服跨出門檻,佟佳仙蕊送到門口,有些不舍地看著他:“皇上,今夜真的不留下來嗎?” 一身滾龍袍的青年康熙,在琉璃燈照耀的某個不太顯眼的角落里,他深黑的眼眸微透著冷,卻是笑了笑,愛憐的輕撫了下佟妃的發絲:“過兩日便來看你,且早些睡吧?!?/br> 康熙走后,佟佳氏回了屋子。 屋舍精致,里外寬敞。外間一桌小凳,幾只圓凳,撤了晚膳后,又重新端了開水上來,以備娘娘渴了喝水。佟佳氏坐了下來,開始事后算賬了。 “崔嫻姑姑?!?/br> 佟佳仙蕊淡淡道:“把今天伺候的人都叫進來,本宮有話要說!” 夜晚籠罩著她端正清秀的五官,覆了薄薄一層昏黃的光暈。 蘇漾筆挺的跪在地上,身邊跪著的還有多魚與多魚。 “蘇漾,”佟佳氏溫聲細語,說話輕柔,眸光高高在上的俯視她,問詢道,“今日你知錯嗎?” 蘇漾有點恍惚。 這么溫柔的一個人,若是放在現代,妥妥的校園女神,多少帥哥趨之若鶩想要聯系方式。 但也就是這么一個人,目前是掌控她小命的主子,是后宮尊榮的嬪妃。 “奴才知錯?!贝┰竭^來許多天,蘇漾已經能夠習以為常的將奴才兩字說出口,她低下頭,十分誠懇的自省,“奴才不該擅作主張跑到前院伺候,請娘娘責罰?!?/br> “不,娘娘,全是多香的錯!” 多香砰砰砰的磕著腦袋,聲音快啞了,眼眶一片通紅,卻沒有掉下眼淚:“是多香從未親見天顏,害怕規矩不端惹惱皇上,當初奴才在內務府,有個同室的jiejie?!?/br> 她哽咽道,“因為給貴人去上茶,不小心觸怒了貴人,當天還好好的,兩天后被人發現在御花園的池塘里,尸體都泡腫了,奴才一時害怕,請娘娘不要怪蘇蘇jiejie!” “多魚?!辟〖严扇锟聪蚬蛑亩嘞?,“你說,是這樣嗎?” 多魚是她從佟家帶來的陪嫁丫環,從小一起長大,情分自然比旁人更多兩分,而蘇漾在進宮前,并不是她的貼身丫環,而是母親赫舍里氏的人。 多魚臉色發白,呼了口氣,閉了閉眼,說:“主子,當時蘇蘇正在跟多香jiejie學泡茶,事發緊急,就拉著蘇蘇過去了,是奴才考慮不周到,讓娘娘失望了?!?/br> 這本來是一件很小的事,但這次是皇上來了,才愈發顯得事情嚴重。 “這次是端茶奉水,多香一時緊張,下次要是本宮有了身孕,去叫太醫,是不是也會因為太醫手上沾了沒治好的人命,也感到害怕,要換另外的宮女前去呢?” “本宮希望,在這承乾宮,規矩不要亂了套。不問你過往,你也別將過往的種種情緒帶來,這次雖然沒出什么事,但小作懲戒。蘇漾是內室的,這次罰掃外院一周,每日吃食扣半,多香和多魚每日吃食扣下三分之一?!?/br> “是?!?/br> 三人齊齊應聲。 “退下吧?!?/br> “蘇漾留下?!?/br> 蘇漾乖乖回道:“是,娘娘?!?/br> 等多香多魚出去后,佟佳氏垂下眼眸,低聲問她:“你可對這次懲戒有所不滿?” 蘇漾立即搖頭:“娘娘公正,奴才并未不滿,反而十分佩服?!?/br> “你是額娘送來的,宮里的規矩應當是比多香更熟悉,今日布菜是怎么回事!” 她本拿著水杯輕抿了,話音落下,杯子陡然往桌上一放。 “噔!” 白瓷玉杯碰撞在木桌上,迸進出巨大聲響。 布菜來回巡回三次,次次都有特定的節奏,先rou,熱菜,素菜依次來回,從而搭配出油而不膩,味甜而不酸,作為一國之主,要讓自己的喜好不被人窺探,因此登基為皇后,每次用膳每一盤菜,不得夾過三次,最好就像后宮一樣,雨露均沾。 而不是由著喜好亂來。 如果是平時佟妃自己用膳,便不用講這么多規矩,但此時是有皇上在場,規矩自然得依著皇上的來,不得越過皇上去。 蘇漾的這次布菜,要說次數,菜與菜之間的節奏是完全沒問題的。 恰恰卻出在了某一盤上——蟹黃膏焗豆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