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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褚涼涼地瞥了她一眼,隨后才慢條斯理地將視線移到彭月至身上,開口道,?“有一件事你去做,成了自然也就不委屈了?!?/br> 成了也就不委屈了! 其中的意思三人都心知肚明,?這是愿意給奴身的彭月至一個機會了。 無人注意的地方,彭月至的手微微顫抖,?幾息之后他面容驟然一肅,?語氣堅定,“大人之事,?小人拼盡全力也會辦成?!?/br> “那就去西北一趟吧,這事務必調查清楚?!迸狁翌h首,修長的手指在桌上的賬冊上重重點了一下。 阮夏夏還有些迷糊究竟是何事,?男人說的不清不楚的,彭月至已然明了。 他伸手恭敬地將賬冊接了過去,?心中飛快地盤算起來,?陛下既然讓他去西北調查棉花一事,那就說明此事他之前并不知情。 只是,他是否清楚插手在其中的是誰……彭月至若有所思。 阮夏夏瞥了一眼被小彭拿在手中的賬冊,后知后覺地哦了一聲,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若是去西北調查這事,那指定是和男主沒有關系的,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兄長,這街上新開了一家酒樓,?聽說味道很是不錯,夏安我請您,今日定不醉不歸!”她朝小彭掌柜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拽著大紅色的潑墨寬袖就往外走。 在男子高大的身材映襯之下,朝氣蓬勃的俊秀少年竟是小鳥依人一般。 因為準備大婚,阮夏夏已經好幾日都沒有出門浪了,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不免比往日活潑了些,拉著男子的衣袖一蹦一跳的。 這倒是讓覺得眼熟的一些人不敢認了。 京中誰人不知圣寵在身的安南侯,從一商人子生生跨越了好幾個階級,堪稱是一個傳奇。 不僅如此,此人相貌俊逸,曾在太學進讀,又有自己的一番產業,端得是少年英才。只可惜偏生了一個不好的毛病,好了那男色。 你瞧瞧,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與一男子拉拉扯扯扭扭捏捏,真是有傷風化啊。更別說這男子,穿得一身大紅色艷袍,一看便是那放浪形骸之徒。 不少人在暗中扼腕嘆息。 當然也有不少人在暗暗猜測那紅衣男子的身份,紅色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壓住的顏色,偏偏男子穿在身上不僅不顯得違和反而多了一份鋒利的氣勢,又能讓慣常受寵的小侯爺這么上趕著,當不是普通人。 聰明的人沉默不語,暗中觀察,更也有不識好歹的人出言不遜,刻意找事。 “哼,不知廉恥。果然銅臭出身,登不上大雅之堂?!?/br> 天下初平,新帝年富力壯頗有手段,隱有明君之相,再加上新朝正是用人之際,是以這天底下凡是那自命不凡之人都極有默契地涌入京城。 而這些人幾乎無一例外都是士族。他們一點都看不上商戶出身又行事出格的阮小侯爺。 憑什么呢?他們這些人哪個不是才高八斗,有治國之才,竟然眼睜睜看著一個未及弱冠的商戶上了青云梯,內心又是嫉妒又是鄙棄。聽聞這商戶侯極得陛下寵愛,日后他們入了朝廷難不成還要向他行禮,想想就令人不忿。 不過一商戶,不過一江南淺薄之家,竟也要他們這些百年的大豪族大世家低頭不成? 說起來還是阮家根基太薄,得的寵又太打眼,無形之中招了許多仇人來。 阮夏夏興沖沖地像只撒了歡的小鳥,并未注意到身旁一些人不善的目光。但裴褚何其敏銳,只一眼便臉上微沉,往暗中示意了一下。 新朝初定,局勢還未徹底平穩下來,他必須將一切不利的勢頭扼殺。 “小二,將你這酒樓中所有的招牌菜都呈上一份?!比钕南睦狁疫M入酒樓,樓中的伙計立刻笑臉迎了上來,她一擺手,十分闊氣。 “多日未在京中得見侯爺,侯爺風采依舊啊?!?/br> 大名鼎鼎的安南侯誰人不知,酒樓的掌柜恭恭敬敬地請他們坐下,竟是親自伺候。 這座酒樓所占的位置極好,新開了一個月就大張旗鼓地奪走了安南侯名下酒樓的三分客源,安南侯居然到自己競爭對手這里用餐,倒是心胸開闊。 這一下可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連帶著安南侯身邊相隨的紅衣男子也多引人而視。 京城是天子腳下,達官貴人不知幾幾,單這一個小小的酒樓里面,雅座上面不少衣著華麗奴仆簇擁的貴人。 這一眼望過去臉色直接變了,裴褚登基為帝前雖貴為公侯不常在市井走動,但因為那些大大小小的宴會,他的一張臉也不是無人熟識。 陛下居然在大婚后的第三日就微服和阮家的小侯爺公然在京中閑逛,他們是該感慨皇后深得陛下寵愛有此殊榮讓陛下陪著省親還是嫉妒阮家的運道,眼看著子孫三代無憂啊。 “你說有的人怎么就這么好命,十七歲的少年侯爺往上數幾百年也聞所未聞?!币蝗藟旱土寺曇?,神情似妒似羨。 “誰讓他得了那樣的義兄又有一個好jiejie,羨慕不來?!边€有一人酸酸道,他覺得是沾了皇后的恩澤。 “好jiejie?”三人中一個穿著寶藍色錦袍的卻低低冷笑,笑里帶著嘲弄,“依我看是jiejie有一個好弟弟,坐上鳳位為她那好弟弟打遮護?!?/br> “喬兄,你是瘋了不成,這話也敢說!”其他兩人齊齊低聲呵斥,正主可就在同一座酒樓里面,他們可不想引火上身,帝王之怒起是會危及他們家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