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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在城郊的私家別墅舉辦,夜晚的別墅區安靜,車子停穩,男人從后備箱取出提前準備好的禮物,剛提步下來,一個幽怨的聲音就響起。 “你沒看我給你發的微信?” 不用看,聽這聲音都知道是誰,白蕭象征性的給了他一個眼神,然后快步往里走。 白顯榮再次被無視,心里郁悶到了極點。 他對白蕭的感情很復雜,白蕭這人在情感上是個極其寡淡的人,對所有人,所有事仿佛都漠不關心。 可13歲以前,白蕭不是這樣的,那時候他還是一個溫柔的大哥哥,會在白顯榮會欺負后溫柔又耐心地安慰他。 即便過了這么多年,白顯榮依舊記得他5歲那年的發生的事。 那天星城下著大雪,放學后他被高年級幾個小孩按在雪地里,冰冷的雪球一個接一個的往他身上砸,他想爬起來反抗,可被兩個人死死的壓住了。 最后幾個人出了氣,狠狠踹了他幾腳,才離開了。 他當時艱難的從雪地里爬起來,腿部因為疼痛,整個人又一下摔到雪地里。 視線范圍內忽地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12歲的白蕭已經比同齡人高出一大截,少年疾步走到他身邊,“被欺負了也不知道給哥哥打電話?” 這話聽起來像責備,可少年的語氣實在太溫柔了,溫柔到白顯榮頓時就委屈得哇哇大哭起來。少年抬手,修長好看的大手覆在白顯榮腦袋上,將他頭上的雪花弄干凈后,少年才屈膝蹲下,耐心又細致的將他身上的雪花一一彈去。 白顯榮眼淚大顆大顆掉,他在雪地里躺了太久,身體冷到微微有些發顫,脖頸上忽的溫暖起來,少年的圍巾套在他小身板上,顯得有些臃腫。 少年背對他,微弓著身子,側頭,溫柔的哄道:“不哭了。來,到哥哥背上來,哥哥背你回家?!?/br> 白顯榮的家就在學校幾百米外。以往都是他家保姆來接他,那天不知道為什么是白蕭來接的。 回家的路上,白顯榮的眼淚浸濕了少年的衣衫,少年時不時回頭看他,哄小孩的語氣,溫柔到了極致:“不哭了,哥哥送你回家了,一會兒就幫你去教訓他們好不好?” 過了這么多年,白顯榮始終記得,那個冷到發顫的冬日里,那個溫暖寬厚的臂膀,背著他,在雪地里,踩著冰冷的雪花,穩穩的往前走。 白顯榮是喜歡白蕭的,又或許他只是喜歡13歲前的白蕭。 所以他有些討厭現在這樣冷淡沒人情味的白蕭。 他不愿意熱臉去貼他冷屁股,可另一方面,白顯榮又始終沒辦法忘記,他五歲的時候,那個會想盡辦法溫柔安慰他的哥哥,那個永遠停留在記憶里的哥哥。 他不愿意承認,不管白蕭變成怎么樣,他其實還是喜歡這個哥哥的。即便幾乎家里所有的長輩都不喜歡這個哥哥。 那個溫柔開朗的男孩子徹底被埋葬在了13歲那年。13歲后的白蕭,仿佛在那一年徹底變了一個人。 他好像,對所有的東西都不在乎了,那個以前眼底都是溫柔的人,在那一年,像是被刺骨的冰環繞。 白顯榮只知道那一年楊瑜和白父恩愛的假象被徹底撕開,兩人開始漫無目的的爭吵,他能理解家庭環境對一個小孩成長的影響。 可他實在覺得,斷然不至于如此。 這些年,白顯榮都在試圖用一種極其幼稚的惡作劇方式,來勾起他這個堂哥的一點情緒。 就像小時候那些調皮的小男生都喜歡捉弄喜歡的小女生來引起小女生的注意一樣。 可大部分時候,白蕭都是反映淡淡,大概是覺得白顯榮實在太幼稚,白蕭連一句責罵的話都懶得給他,白顯榮長這么大,幾乎所有的挫敗感都來自于這個堂哥。 別墅的客廳寬敞明亮,燈帶環成愛心狀繞在客廳上方,客廳里高朋滿座,陳彩云穿著一襲淡青色旗袍,被一群人簇擁在中間。 白蕭目不斜視的走過去,將準備好的禮物遞給陳彩云,“姑姑生日快樂?!?/br> 陳彩云老家在B市,因為不習慣星城忽冷忽熱的氣候,白顯榮10歲那年,全家搬去了B市,這些年她一直定居B市,半年前白顯榮回了星城發展,陳彩云近期才搬了回來。 “怎么沒帶夏夏過來?”見白蕭一個人出現,陳彩云問。 兩人剛在一起的第一年,白蕭就帶盛夏到B市拜訪過陳彩云。在那之前,白蕭并未告訴陳彩云他有女友的事,因此見到盛夏的時候,一向遇事不驚的陳彩云極度震驚。 她太清楚當年那件事給白蕭帶來的影響,除了始作俑者楊瑜,她是唯一的知情人,她親眼看著白蕭從一個溫暖善良的少年變得寡情冷漠。 陳彩云那時以為傷口會隨著時間慢慢愈合,可時間沒撫平少年的傷口,反而讓傷口潰爛,那個少年越發冷淡,冷淡到永遠都是獨來獨往。 陳彩云曾經逼問過他,白蕭絲毫不隱瞞自己的態度,他當時語氣冷淡又無所謂,“您被瞎cao心了,我壓根就沒打算過談戀愛,結婚更不可能?!?/br> 所以,白蕭當時帶著盛夏出現的時候,陳彩云震驚之余又有幾分欣喜。 他終于肯邁出了那一步。 這些年,他的轉變陳彩云看在眼里,他會在和自己通電話時偶然提及那個姑娘,溫淡的是聲音里,是微不可聞的笑意,會把新房買到那個姑娘上班的附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