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坐在舊沙發上的大貓對他伸出手, 索要一個擁抱。

    “先睡一會？”五條悟就著擁抱的姿勢, 在他耳邊問著。

    并不是真的在意他人的看法, 只是出于一種慣性，諾德可有可無地說：“都還沒有和房子的管理者打個招呼, 這樣不太好吧？”

    “又沒人在嘛，”五條悟說得理所當然，“我可是為了保護普通人要半夜起來加班的可憐社畜，借用沙發休息一下有什么關系?！?/br>
    “也對?！敝Z德想了想, 表示贊同。

    “對嗎？”五條悟好笑地抱著他倒下。

    在城市里生活慣了，也會把城市里無處不在的噪聲當作理所當然的事情。多的是道路上的車經過的聲音, 再是機械和音響的聲音, 還有數不清的人的聲音。

    乍然到了偏僻的鄉村, 連蟲鳴聲都沒有多少的夜里，只覺得靜得像是世界都歸于了無。

    太靜了反而不太睡得著。

    但他不是自己一個人在這里。五條悟在他身邊, 為了一起擠在不算大的沙發上而不留空隙地和他擁抱著, 要不是山林里的村莊氣溫低一些, 大概光是彼此的體溫就會讓人熱得難以入睡。不想吵到悟，所以諾德只是安靜地躺著。

    “我在想那個問題?！钡鍡l悟忽然開口。

    他還以為悟睡著了。

    位置的關系他看不見悟的表情，又因為說到的話題而一時沒有開口。

    “裝睡？”悟的聲音里帶著點笑意。

    不是。諾德抬頭在五條悟的唇角落下一個親吻，作為無聲的回答。

    “我那時候沒有想很多，”五條悟看著他，一邊慢慢地開口說，“唔……我不是特別有時間概念的人，后來才發現過了那么久。我也……挺意外的?！?/br>
    白發的青年停下來，不好意思地對他笑了笑——從五條悟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是很少見的。

    “……好像在找借口?！蔽鍡l悟小聲地撒嬌。

    “可以了，悟。我不是一定要知道?！敝Z德安慰地觸碰他。

    好像確實有些緊張，悟抓著他的手，轉移注意力一樣臨摹著手指的輪廓，“嗯……但是我也想知道啊，讓我想想吧?！?/br>
    那樣的說法就讓人不知道怎么反駁了。

    “我有想你，真的?！?/br>
    捉著他的手指親了一下，蒼藍色的眼睛抬起來望著他。肢體接觸在他們之間不知道什么時候成了一種自然而平常的事情。

    “有幾次是因為時差，”五條悟回憶著說，“有時候就連算時差都覺得很麻煩，我是在各種地方飛來飛去嘛，都是窗給我定的機票，我都沒太注意自己在哪。打開手機看日本時間還要想一下兩點的意思是凌晨兩點……”

    “嗯?！?/br>
    “有幾次是咒術師的事很難說明?！?/br>
    “……我也沒有說，沒事的?！?/br>
    “有幾次是因為覺得，明明見不到，還一副玩得很開心的樣子和你發消息有點……”五條悟眨眨眼，“……不太好?！闭Z氣糾結地說。

    “悟也會在意這種事啊?！敝Z德輕聲感嘆。

    “嗯嗯，我也是會在意我的形象的，我其實不想讓你覺得我很……輕浮?！蔽鍡l悟認真地看著他，“雖然看不出來，但是我很長情的?！?/br>
    直接的對視無論多少次都讓諾德不知所措。

    “不過適得其反？你從冥冥那里知道的話更糟糕吧?！蔽鍡l悟懊惱地嘆氣。

    不，怎么說呢……

    無論如何，諾德是不希望五條悟因為他而煩惱的。

    “我也應該為向冥小姐詢問的事情道歉?！敝Z德試著開口。

    不像他那樣容易陷進反復的糾纏里，五條悟坦然地接受了他的道歉，儀式性地親了親他的額頭，輕快地說，“嗯，下次直接問我吧?！?/br>
    是遠比他成熟和大方得多的處事方式——明明悟才是這段關系里沒有戀愛經驗的人。再次意識到他是在被五條悟包容著這件事，諾德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頭。

    “不是說你不好的意思，”五條悟接著說，預先解釋著，“但我沒有遇到過像你一樣，會因為擔心打擾我所以不聯系我的人。我是最強的吧？其實沒有什么事可以給我添麻煩啦，就算特級咒靈也是順手就能解決，所以我身邊的人都會很自然地拜托我……所以我一般只是看看未讀消息，看有沒有什么需要我處理的事情?！?/br>
    沒有責備的意思，但諾德還是本能感到了些不安。他盡量平靜地回望，不想顯得太患得患失。

    然后又是很多的親吻和安撫，很多的來自另一個人的體溫。

    “我不知道你會這么在意，”五條悟貼近了和他說話，溫熱的吐息就在嘴唇旁邊，近到了湊上去就能親吻的距離，“你最開始看起來什么都不是很介意，也從來都不會生氣，我不知道……但不是你的問題，我只是不知道。我現在知道了，好嗎？”

    那些話本來沒辦法安慰他。畢竟那就意味著悟原本想要的是一個省心的……隨便什么說法。但大概是小心的仿佛諾德是什么珍貴之物的語氣，還有那雙專注地看著他的蒼天之瞳，他一時間沒有想起來任何負面的事情。

    “好?！彼p聲應著。

    “我不想找太多借口，”五條悟頓了頓，“我是真的……忘了和你保持聯絡，明明也不是真的沒辦法見面?！?/br>
    鴿羽一樣的白色睫毛不太確定地隨著眼瞼的眨動輕顫著，那讓他想起他們之間更親昵的時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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