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諾德猶豫地開口。

    接著被親吻了。

    先是手指捉住下巴挑起，再是另一只手按在肩膀上，力道不算重，但控制的意味很明顯。悟是很強勢的人，這一點讓人安心。雖然悟對自己的強勢可能沒有什么自覺。

    但是落下的親吻卻很柔和，是輕輕吮吸唇瓣那樣純情的親吻。

    那讓諾德明白了這件事的意思。

    “只要道歉了就要親我嗎？”諾德開口問，對上五條悟的視線。

    “嗯?！蔽鍡l悟回答。

    “但這件事……我現在是在和悟交往，如果我會想別人的事情，悟不覺得困擾嗎？”諾德問，“所以還是和以前交往的對象徹底斷掉更好吧？”

    狡猾的問法，對，他是故意的。

    “一想到我差點變成你的前男友就不好了，”五條悟嘟嚷著，多少有點委屈，“那你現在就會和其他人說這句話了……”

    啊，是因為這個。

    “那確實是讓人很不愉快的想象呢，”諾德看向他，平淡地問，“不過悟是因為過去的可能煩惱嗎？還是因為未來的可能煩惱呢？”

    “當然是都有?！蔽鍡l悟沒好氣地說，不滿地看他，“為什么明知故問?！?/br>
    “過去的可能性已經過去了吧，至于以后的事情……我說過吧，我會聽你的，”諾德輕聲說，“如果悟真的覺得那么反感，我不會這樣對你的?！?/br>
    “那么是為什么？——為什么‘五條悟’是特別的?！蹦请p蒼藍的眼睛審視地看著他，顯然沒有那么容易被討好，冰川一樣的璀璨輝光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

    “嗯……因為悟很強，我不會真的給你造成什么麻煩?！敝Z德解釋起來，多少有些答案不會被接受的預感，盡管他不知道原因，“……而且信標和魔法陣，如果我都不記得了，之后維護的時候也會很麻煩吧?！?/br>
    “所以是因為‘我很強’，而不是因為‘我對你是特別的’?！绷鄣闹湫g師下結論道。

    蒼天之瞳閃爍著，但還是執拗地盯著他。

    ……他讓五條悟覺得難過了。

    他們是在說……分手的事情吧。那么，分手之后的特別……真的還有必要嗎。

    但無論如何，他讓悟覺得難過了。

    說到底，為什么會說到這個話題呢？

    “在到那一天之前別去想，好嗎?！敝Z德試著回以安撫。

    “——那是你想出來的解決辦法嗎？不去想?！蔽鍡l悟不置可否地問，嘴角抿得平平的，看不出情緒。

    “其實是悟教我的，”諾德柔聲說，“但，這樣是最好的吧？”

    “我覺得有更好的辦法呢?！蔽鍡l悟的聲音悶悶的。

    “說說看？”諾德作出耐心的樣子等待下文。

    “比如說我們……”五條悟開口，又立刻打斷自己，“不對，不是比如，就是——我們在一起，然后一起住、一起睡覺，再一起醒來、交換戒指、之后也會結婚……永遠不要有結束的一天?！?/br>
    諾德頓了頓。

    “……我以為，過了中學之后，就沒有人會再用‘永遠’這個詞了?！彼M量平淡地說。

    五條悟顯然不接受轉移話題，“考慮一下？”年輕的咒術師催促他。

    “悟會這么想我當然很高興……”

    “那句話是完全不信的意思？”

    “……、”

    習慣性地想要道歉。

    ——那不是什么好的習慣。

    他會看各種各樣的書，當然，也有那些探究人心的書。

    道歉也好，退讓也好，都是自私的自我保護。

    給自己預設臺階，先把自己放進弱勢的位置里，那樣就能避免再被他人遣責?；蛘哒f干脆一味作出退讓，讓對方來虧欠自己，那樣最后就能理所當然地想，不是我的錯，我已經做得很好了——

    通過現實的弱勢來獲得心理的優勢。

    應該說，不需要書來解析也能知道，這絕對不是什么合理的做法。

    只是，并不是知曉了理論，就能知道該怎么做，就能去做正確的事。

    世界一向如此。

    但悟不希望他總是道歉，而且用了聰明又令人難忘的做法，所以諾德想起來把那句道歉收了回去。

    于是一下子沒有說出話來。

    那么又應該說什么，說什么樣的話才是最好的——

    他那副不知所措的表情讓五條悟心情好了些，年輕的咒術師挑眉，安靜地、好整以暇和他對視，直到諾德有些狼狽地開口。

    “……悟?！苯跚笾卣f。

    于是五條悟大方地給了他一個親吻。

    “不管你是不是相信我，我已經決定了?！彼哪信笥血殧嗟卣f。

    最強的咒術師接著轉身，把削好的土豆放進碗里，越過他取蒸盤。電磁爐在響起一聲提示音后啟動。

    大概是還想準備一些別的什么，在諾德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又獨自拿來了蘋果和砂糖。

    然后把砂糖遞給他。

    “蘋果糖～”大貓愉快地提議，沒有計較剛才的事，只是說，“幫我？”

    “嗯?！敝Z德輕聲回答。

    只要把糖加進水里煮開就可以。

    蘋果和糖殼很相襯，因為是酸酸甜甜的味道，加上更多的甜味時剛好。

    水分漸漸減少的糖水沸騰著，冒著甜膩的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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