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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中,阮辭已經跟著容弋走到了校門口。 他沒有直接走向校門口的公交站,而是右轉,繼續往前走。 人流逐漸稀疏,校門外全是商鋪,各家的白熾燈光共同照亮了外面的世界。 阮辭清楚地看見容弋東張西望,似乎是在觀察周圍的事物,好像覺得很新奇,眼里的亮不亞于白熾燈光。 其實阮辭并不喜歡偷偷摸摸跟在任何人的身后,可是跟在容弋的身后,卻有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像是擁有了一個全世界都不知道的寶藏。 可惜這段路太短。 在第一個路口,容弋就進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轎車發動,駛入黑夜中。 阮辭雖沒來得及仔細觀察那輛車,也不了解車,但是她能明顯感覺到那是一輛價值不菲的豪車。 而容弋,自然就是錦宜這座城市里某個富豪家里的小少爺了。 阮辭正想著,一輛熟悉的轎車映入眼簾。 駕駛座的玻璃緩緩下滑,司機朝她喊道:“二小姐,上車吧?!?/br> 阮辭第一次覺得有轎車來接自己也挺好的。 在回穆家以前,她都是住校,即使回家也是擠公交車回家,沒有轎車接送,卻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可回穆家以后,她總是在固定的時間和地點,與穆藝笙坐一輛車回家,后者總會在車上說一些有的沒的,炫耀著,嘲諷著,比較著。 阮辭不在意這些,但聽多了也會覺得煩躁。 可此刻,她卻覺得挺好的。 她和容弋又多了一樣相似的地方。 - 穆藝笙大概是過生日那天太放肆,吃了很多油炸食品和甜食,腸胃一下子受不住,直接請了好幾天的假。 像她這種當慣了大小姐的人,請假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錯過了學習內容也無妨,一是學習成績對她而言不重要,二是自然有人給她補習功課。 阮辭不一樣。 以前她生病,只要不算特別嚴重,也會在唐梓英的鞭策下到學校上課,哪怕效率不高。 學習對她很重要,她害怕錯過任何內容,也沒有錢去找專人補課。 所以,在阮辭的字典里,并不存在請假二字。 穆藝笙不來學校,阮辭也得以享受片刻清凈。 因為不用等穆藝笙,阮辭一收拾好,司機就開車把她送到了學校。 班里已經到了十多個人,有的一邊喝著牛奶一邊看書,有的已經站在走廊上背英語單詞,發音很純正。 容弋還沒到。 阮辭有幾秒的失落,但不過須臾又提起了精神,反正早到晚到總歸是要到的嘛。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昨天新買的本子翻閱。昨天還是空白的,現在卻已經寫了滿滿當當的幾頁紙。 每一頁都有無數個“他”,無數個“我”,還有無數個“EZ”。 以及少數幾個“我們”。 昨晚她的心情實在太過興奮,即便她習慣了克制和壓抑,也仍有滿心的歡喜需要釋放。 可惜沒有人有時間聽她訴說這樣的一場奇遇。 她喜歡寫作,喜歡文字,所以選擇了寫日記這樣的方式。 隱秘又滿足,渺小卻偉大。 只是一個輕巧的日記本,卻好像能裝下她的整個宇宙。 教室里的人越來越多,她趕緊將日記本放進課桌,似又覺得不放心,又將日記本放進書包的夾層,拉上了書包的拉鏈。 幾秒后,總覺得還是不大放心,又拿了個草稿本塞到夾層里去,為日記本再加了一層保護罩,然后將書包的拉鏈拉到嚴絲合縫,一顆懸著的心才穩了幾分。 她還沒緩上一口氣,旁邊就傳來動靜。 容弋已經坐到了位置上,一邊拉開書包的拉鏈將里面的書往外放,一邊很自然地給她打招呼:“早啊?!?/br> 他穿著一件黑色棉質短袖,上面只有幾個簡單的白色字母。短袖似乎是才洗過,有著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很好聞。 阮辭試著讓自己跟他一樣自然,語調微微上揚,聲音卻細如蚊蠅:“早……” 兩人沒再說什么。 班里的人到齊后,語文老師就開始組織早讀。 許多同學大聲地朗讀起來,男生的聲音渾厚,女生的聲音尖銳,像是要拼個輸贏。 阮辭只用合適的音量讀著,顯得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好像很敷衍。而旁邊的容弋更甚,只是沉默地看著課本,嘴唇動都沒動。 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氣,阮辭趁講臺上的老師不注意,用課本擋住自己,微微靠近容弋,做賊似地小聲問他:“你不讀嗎?” 容弋看著女孩這副模樣,輕勾唇笑了聲,玩心突起,也學著她的樣子,像情報工作者一樣靠過去交流,很誠實地回答:“不想讀?!?/br> 他突然的靠近,讓阮辭很無措,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趕忙收回自己微傾的身子。為了掩飾自己的驚慌,她讀書的音量比剛才提高了好幾個分貝。 早讀結束,語文老師離開教室,班長立馬走上講臺,“今天又有一本新書到了,待會兒應該就要用,但是我要去教務處辦點事兒,所以現在需要三個男生去收發室抱過來?!?/br> 他頓了頓,問:“有男生自愿嗎?” 教室一片安靜,沒有人舉手。 出門接水的繼續出門節水,與同桌交談的依舊交談,趴桌上休息的也沒抬起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