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灼才學有限，日日煩擾著孫閣老，難為閣老還有這份心，專程輕夫人來送?！?/br>
    孫夫人忙作個揖：“這鴿血紅是家夫偶然得到，漂亮天成，貴重無比，自然也只配得上娘娘用?！?/br>
    “偶然得到？紅寶的確貴重，可不知緣何而來的貴重可是懸得很?！贝箨P氏剝葡萄輕笑，“孫閣老弄不清來處，這紅寶便是放在本宮這，本宮也不能要的?！?/br>
    孫夫人一怔。

    大關氏便又笑出了聲來，將匣子收下才道：“是不是偶然得到孫閣老定然心里有數?！?/br>
    “請孫夫人轉告閣老，弄清楚這東西的來處，本宮照樣領情?！?/br>
    “可要是把東西不清不楚地送來，那本宮身為六宮表率，自然就收不得了?！?/br>
    孫夫人眸光微轉，心中立時分明：“娘娘果然眼光非凡，臣婦這便與家夫相商?！?/br>
    “容臣婦先行告退?！?/br>
    大關氏輕笑，用眼神示意左右宮人給孫夫人打了賞，便將人送出門去。

    小關氏這才輕挑香簾，緩步走來大關氏身邊坐下。

    她拿過那小匣子打量，也不由得驚嘆：“真是漂亮的鴿血紅，若是拿來打個項圈，戴著也必然引人注目，非同凡響，長姐為何不收？”

    大關氏捻著葡萄輕笑，眸中隱著晦澀的情緒：“這么極品的鴿血紅拿來打項圈？那可才真真是浪費了?！?/br>
    “收是自然要收的，它還有得是更大的用處?！?/br>
    漂亮是漂亮沒有錯。

    可若是能將這鴿血紅偽作滇州舊亂的遺物，一次將朱嘉煜和沈昭之流按得永無翻身之時，豈不就更漂亮？

    “當務之急自然是弄清這石頭的來處，如若當真只是單純遺落在民間的寶物……”

    那便是天助她也。

    小關氏滿眼疑惑，但瞧著大關氏不慌不忙的，便也不多問了，轉而將葡萄剝開皮遞給大關氏。

    那麝香葡萄各個粒大飽滿，碧綠油亮，晶瑩剔透，撕開皮兒汁水四濺，香氣襲人。

    大關氏接過葡萄懶洋洋吃了，便又問：“暉哥兒跑出去可有消息了？”

    “小兔崽子……”小關氏提起這茬又火上心頭，“不知道死去了哪個風月窯子里?！?/br>
    “人家堂堂鎮國公次子，你張口閉口叫小兔崽子，我若是暉哥兒不跑才怪?！贝箨P氏又輕聲說，“再不濟，找齊灝派東廠的人去辦，雖是些閹人，定也要比你府上那些個下人管用?！?/br>
    小關氏心下想起齊灝便嫌惡，于是假意推脫：“勞煩不到那位，我自己能找?！?/br>
    “小兔……暉哥兒連京城都沒自己出過，能跑到哪去？等花完了錢，還不得乖乖回府?！?/br>
    大關氏笑道：“你能的事自然多?！?/br>
    “叫你看著眼前那個，如今倒好，沈昭已然面圣，這病果然是假的？”

    “這哪能怪我？”小關氏嗔道：“先前是因著身邊跟了巧兒那么個吃里扒外的東西壞我大事，眼下心思都跟在找暉哥兒身上，秋斕那個小賤人，定是她把暉哥兒慫恿走了?！?/br>
    大關氏被氣笑出來，她的視線全都撩去小關氏身上：“念君，你怎么還看不出來？”

    “你非要被沈昭耍得團團轉才弄得明白？”

    “你搞了這么久，可曾傷著沈昭一星半點？反倒是一直伺候你的巧兒沒了，暉哥兒如今也跑了，你動動腦子想?！?/br>
    小關氏一怔，忽愣在原地。

    大關氏便索性又戳破最后一層窗戶紙：“巧兒若真如你說那般，何必要自己下藥再自己去告訴沈昭？拖個別人去說或者讓別的婢子下藥，自己去沈昭跟前做好人豈不兩全其美？”

    “可分明是……”

    大關氏搖搖頭：“他連病沒病都是在騙你，難道這點子事情騙不成你？”

    “他這是讓你自折臂膀，你怎么還被蒙在鼓里？”

    小關氏搭在桌上的手驟然叩緊了：“沈昭……”

    “我要殺了他?！?/br>
    大關氏輕嘆：“眼前你辦得還不夠砸嗎？”

    “他能叫你折了巧兒，你就不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沈昭面圣之后已經去東宮里頭拜謁朱嘉煜了，編兩句謊話挑撥的事，總不必我再教你吧？”

    小關氏撩眉，唇邊忽然多出幾分笑意：“長姐說的是?！?/br>
    “暉哥兒還沒個信，我便也要告退出宮去了?！?/br>
    “沈昭沒那么好對付?！贝箨P氏輕輕皺眉，“你也應當謹慎些，仔細狗急跳墻才是?！?/br>
    “是?！毙￡P氏福了福，滿臉胸有成竹的神情。

    “長姐放心，我暫還不對付他?！?/br>
    “我讓他也先折個臂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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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斕終究還是放心不下母親。

    匆匆回家時，才進門碰著月余未見的秋茂彥，秋斕便怔了怔。

    秋茂彥滿臉憔悴，眼圈也一個勁發青，顯然是沒怎么再好好休息過。

    見是秋斕回來，秋茂彥也只是強勾出半點笑，伸手摸了摸秋斕的頭頂。

    “阿爹?！鼻飻梯p輕喚一聲，把金頂拿出來低聲道，“阿娘都跟我說了?！?/br>
    秋茂彥看著赤金頂，瞳孔一張忙又問：“上頭的鴿血紅寶呢？”

    秋斕喏喏心虛道：“阿爹不在的時候，寧定樓故意降價擠我們的生意?！?/br>
    “店里又缺食材，又要交租，阿娘沒法子，就把紅寶摔下來當掉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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