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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云深素來沉穩,也因為這句話難得露出幾分激動高興的神情。 乍然的欣喜過后,謹慎起見,顧云深還是確認道:“阿沅的腿當真能治?” 陳師傅和善一笑,篤定道:“能治?!鳖D了下,她掃了眼時錦的雙腿,解釋道,“夫人的斷腿治傷雖說已有三年,可這三年來保養得當,雙腿的筋脈并未斷絕,尚有生機。老身曾診治過這樣的案例,只消將腿骨續上,再輔以湯藥內服、草藥外敷,便能痊愈?!?/br> 陳師傅說得條理清晰,很有說服力。 兩人雖不通醫術,卻也因她篤定的語氣放下心來。 時錦彎起眼睛,連聲道謝:“陳師傅大恩,沒齒難忘?!?/br> “夫人客氣了,治病救人,是我們為醫者的本分,無需言謝?!标悗煾瞪駪B和善,叮囑道,“這幾日,夫人切忌少食發物,吃食以清淡為宜,雙腿的按摩也不能停下。待老身做些準備,自會去府上為夫人治傷?!?/br> “好,我記下了?!睍r錦痛快應下。 顧云深又向陳師傅請教了些吃食上的宜忌,陳師傅皆耐心作答。 顧念著陳師傅時間緊張,二人沒多叨擾,很快便開口告辭。 目送著兩人乘坐的馬車消失在人潮中,薛女醫才攙扶著自家師父進屋。邊走邊低聲問道:“師父,方才為顧夫人看傷時,您略有遲疑,可是有何不妥?” 旁人不知,可自家的師父,盡管多年未見,薛女醫對她卻是再了解不過。檢查相爺夫人的腿傷時,師父表面看著并無異樣,可診治之后沉默的時間卻極長,遠遠超過了師父原本的習慣,分明是有所猶豫。 因相爺和夫人方才還在,薛女醫不好多問。如今送走兩人,師徒之間卻是不必顧忌什么了。 陳師傅笑意緩緩消失,眼中露出些許凝重。 薛女醫敏銳地察覺到自家師父的神情變化,登時緊張起來。她想問莫非是相爺夫人的腿傷不能治,可轉念一想,按照師父的性子,既然說出了“能治”的話,就定然是成竹在胸的。 想到這里,薛女醫心中的緊張稍松,側頭看著陳師傅,靜靜等待著她的下文。 陳師傅嘆道:“接骨需得手腳靈活、力度適當。師父畢竟老了,動手已經不若從前游刃有余?!?/br> 薛女醫頓時意會:“師父是擔心會影響顧夫人治傷?” 陳師傅點點頭,又道:“所幸顧夫人不著急,這段時日我需得練練手上的力道?!闭f完,感嘆道,“若是你小師姐在便好了?!?/br> 薛女醫雖未曾得見,可對這個小師姐多有耳聞。雖擔了“師姐”的名頭,實則比她還要小兩歲。 小師姐年歲雖小,醫術卻是極精湛。聽師父說,師姐幼年時便開始跟著她學醫術,天資過人,醫術上的造詣甚至勝于師父。 薛女醫側頭覷了陳師傅一眼,疑惑問:“那我去給小師姐傳信,請她上京一趟?” 陳師傅擺擺手,像是不想再提一般,道:“你小師姐貪玩,已經失去消息多時了?!?/br> 薛女醫一怔,雖知小師姐失蹤定有隱情,看著師父面上涌出的苦澀,卻也沒再追問下去。 * 回到相府,顧云深將時錦安頓好,還要馬不停蹄地趕到官署處理公務。 臨走前,他將陳師傅交代下來的吃食宜忌悉數叮囑給知蕊,后者皆認真記下。 時錦只手撐著下頜,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顧云深抬手揉了下她的發頂,笑道:“阿沅且忍些時日,待你腿傷痊愈了,我再帶你去將這些吃食補回來?!?/br> 時錦雖喜美食,可卻也知道治腿事大,是以干脆地點點頭,道了聲“好”。 顧云深道:“那我走了?!?/br> 時錦心有靈犀地同時開口:“我等你回來用晚膳?!?/br> 雖然聲音有所交疊,可顧云深還是清晰得聽到時錦的話。他笑著應“好”。 送走顧云深,時錦也懶得在正廳多待。 她伸了個攔腰,興致沖沖地朝知蕊道:“小三月醒了沒?快帶我去看看?!?/br> 等了半晌,沒聽見動靜。 時錦狐疑地轉頭,卻見知蕊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觀察了片刻,時錦費勁地伸長手,在她眼前晃了下:“知蕊?” 知蕊猝然回過神,忙望向時錦,道:“怎么了姑娘?” 時錦放下手,重復道:“我們去看看小三月醒了沒?!?/br> “是?!敝飸?,推著時錦往主院走去。 輪椅的壓在青石板上,徐徐前進,總有些噪音。 似是感覺到身后之人的欲言又止,時錦率先問道:“你方才想什么呢?我叫你好幾聲都沒聽見?!?/br> 知蕊猶豫了下,有些忐忑地問:“方才相爺說,姑娘的腿傷能痊愈,這話可是真的?” “真的?!睍r錦不假思索地點了下頭,反問,“昨日薛女醫來說陳師傅已經到京的時候,你不是就在場?” “是在場?!敝锩嫔弦苫笪瓷?,“可姑娘不是說要等一等再去回春堂?” 時錦雙手一攤,坦然道:“從昨日等到今日啊?!?/br> 知蕊:“……” 知蕊深吸一口氣,回憶了一番,恍然道:“姑娘就是為了等相爺?” 時錦:“是啊?!?/br> 停頓了下,知蕊忍不住問道:“這事兒姑娘怎么就讓相爺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