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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妨,他不懂的她來教。 是他先來招惹她的。 這一次,他休想全身而退。 * 一行人很快抵達內城。 刺史率領眾人等候在刺史府外,見到顧云深,立即言笑晏晏地上前見禮:“相爺遠道而來,舟車勞頓,下官已經備好了酒菜,為相爺接風?!?/br> “有勞紀大人?!鳖櫾粕钗⑽㈩h首,朝意欲引路的刺史擺擺手,向后走向時錦的馬車,將人帶下來,道,“這是內人?!?/br> 時錦何其敏銳,顧云深話音落地的同時,立刻捕捉到刺史一閃而過的錯愕。 靖州刺史是位年逾四旬的中年人,有些發福,但一臉笑相,看著就和藹可親,十分的引人親近。甚至見到時錦不良于行,也僅僅是一瞬震驚,很快又如常見禮,言行妥帖,分毫不會讓人感到不適。 這就是侍衛口中盤算著把女兒送給顧云深的人? 時錦有些不信,這么溫和敦厚的人,能做什么? 真不是侍衛背后胡說? 很快,時錦就深刻體會到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紀刺史的能量,超乎她的想象。 -------------------- 作者有話要說: ①選自:李白《把酒問月·故人賈淳令予問之》 今天雖然短小,但是相爺?!?! 第26章 接風宴設在了刺史府的后花園。 侍衛口中,那位與顧云深天造地設的紀姑娘正正好坐在顧云深的正對面。兩人一席的桌子,顧云深一抬眼就能看到她。 女人最懂女人。見她的第一眼,時錦就知道,這個姑娘對顧云深并非絕無非分之想。 夏末的月份,靖州天已轉涼,刺史府的后花園百花已有凋零之像。一片枯敗的景象中,紀姑娘一襲蔥綠色的裙裳,醒目又出挑,讓人想忽視都難。 她又有一副美人相,明眸皓齒,弱柳之姿,眉目間流露出的溫婉更是讓人見之則喜。 在場的許多人,一瞬間亮起的眼神,時錦一眼便捕捉到了。 念夏是和時錦一道聽了侍衛背后編排之言的人,一見到正對面的紀姑娘,憂心忡忡地轉向時錦:“夫人,她——” 話未說完,便被時錦搖頭制止。 這樣的小心思對付大多數人確實能見效,但想要借此吸引顧云深的注意,只能是白費心機。 她根本無需在意。 宴會上推杯換盞,好不熱鬧。北地的人多是粗曠豪邁,三杯兩盞酒下肚,骨子里的熱情和大大咧咧頓時就顯露出來。 這樣的場景,時錦原先還擔心顧云深適應不來。結果卻出乎她的意料,顧云深不僅能適應,甚至還如魚得水。 刺史熱情地勸酒,他推脫自己不勝酒力,飲了一杯便為難地揉了揉額角,對著滿盞的酒面露難色。 知道他千杯不醉的時錦:“……” 刺史與他談陽春白雪,他博古通今,經史子集的語句信口拈來,不占下風;刺史與他談市井間的趣事,他也能憑著自己平民出身有來有往。 他沒有夸夸其談,反而句句在要害。 時錦明眼瞧著刺史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直至僵硬,偷偷彎了彎唇,放下心來。她收回視線,深覺他們二人的交鋒還沒有桌案上的糕點來得吸引人。 靖州的糕點與上京區別甚大。上京城的糕點講究一個“雅”字,糕點大小玲瓏,小小一塊糕點上,能花著心思做出許多花樣,處處精巧。比起入口的吃食,說是一件藝術品更為恰當。 而靖州則不然。擺在桌案上的糕點樣子并不出挑,可在一眾菜色中,糕點獨有的清甜之味源源不斷地涌向時錦,十分的令人垂涎。 時錦今日來見人,妝容上也是花了心思的。她故意畫了提氣場的妝,為得就是讓人不敢因著她顯小的相貌有所輕視。此時定然也絕不會為了“小小”的糕點而讓自己的努力功虧一簣。 ——她悄悄給念夏遞了個眼神。 憑借著一個月來培養出來的默契,念夏表示了解,很是善解人意地將盤中的糕點切成剛好能入口的小塊,夾了一塊到時錦面前的盤中。 時錦眼睛一亮,正要下筷,裝著糕點的盤子被人輕飄飄地挪走,正好擱到她夠不到的位置。 時錦咬牙切齒地看向罪魁禍首,后者神情專注地聽著刺史說話,若非她確確實實看著糕點被人拿走,說是不翼而飛她也不會懷疑。 桌案沒有多余的碗筷,時錦眼睜睜看著糕點近在咫尺,卻不能入口,心中惱極。 暗自咬了咬牙,到底還是覺得不解氣。時錦悄悄挪了挪手臂,正要趁著眾人不注意,對著顧云深做些解氣的動作,就見那只手又伸了過來。 這次手上捏著餐碟,碟子上擱著各種口味的菜,為防串味,擺得涇渭分明。這一碟幾乎囊括了桌案上的所有美食,獨獨沒有時錦最想要的糕點。 不過也無妨,碟子上的東西不多,揀著吃一些,便有位置放糕點了。 時錦計劃得很完美,可結果卻不盡如她意。不知道顧云深是有意還是無意,她一吃完其中一樣,顧云深立刻就能掐著時間給她補齊。 來來往往幾回,她都吃了半飽,碟子上的菜色卻始終保持得極為完整。 時錦:“……” 時錦深感窒息,怏怏放下了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