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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孜霎時心都抖了幾下,當即偷偷在袖子里劃了道口子,開始滋養一顆種子。 大抵過了片刻,婢女將眾人案上所書筆墨呈給韓普洱,他一張一張翻過,忽而摁住一頁紙,起身笑道:“這昭白、昭止兩個名字擬的好?!?/br> 出自數歷山云楚上人之手,韓普洱拱手道:“敢問何意?” 云楚上人:“道者,其小無內,其大無極。昭白一名愿小公子能明察秋毫,昭明內外,修身如玉,皎皎質白,靜待和德。昭止一名乃是愿小公子有昭昭之明,神能化道,耳目內通,外于心知?!?/br> 喬孜沒文化,聽不大懂,不過根據經驗來翻譯,大概就是希望他們早日得道成仙的意思。 韓普洱謝過云楚上人,正要詢問另幾個仙家,誰知一聲嬰兒啼哭后抱孩子的老嬤嬤滑跪在地,一時沒有站穩咕嚕滾下玉階。 懷里襁褓被人接住,可定睛一看,驚駭無比,望著韓普洱忙脫手而出。 “這、這、這……” 婢女結結巴巴,半天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眾人疑惑時卻見她脖子咔擦一聲耷拉下來,整顆頭重重撞地。 喬孜:“!” 眾目睽睽之下殿內死了個人,殿內氛圍恍惚間急轉而下,空氣里煞氣暗涌。 韓普洱親自動手,抱著懷里的襁褓,方才的笑容消失殆盡,身軀有一瞬的僵硬。 他的變化被人盡收眼底。 “韓城主,小公子無恙否?”有人問道。 “小孩子忽然哭啼,是餓了嗎?” “但當場打死接住的婢女,倒不似人人口中所言的仁義韓普洱?!庇腥藫u搖頭。 可話音一落,啪嗒一聲,一秒前還活生生的人,此刻脖頸被割斷,血液迸發,灑到旁人身上,冒著熱氣。 “大師兄!” 長劍出鞘,方死之人乃大樂野澤興門下弟子,與之一道的師兄弟們憤然而起,不過依舊實在眾目睽睽之下,暴喝聲止,人頭落地。 傷口十分齊整,要么以極快的速度,要么用極薄的劍刃,眨眼間殺人如剪草。 喬孜望著熟悉的死法,陡然醒悟。 難怪會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自揭過往,原是打定殺光所有人。且聽他說過往慘痛,此番成長下來,不歪就奇了怪。 所謂同類相吸,那杜宜修在此也就不奇怪了。 她扭頭看向門口的角落。 “叮,倒計時開始?!?/br> 杜宜修早已不見蹤影,與此同時,殿中城主拋下了懷中的一只襁褓,黑枯骨頭蹦出來,巴掌大小的頭顱孤零零在地上滾了幾圈,最終被他一腳踩碎。 副本開啟—— 桌案瞬間被打翻,哭喊一地,但見尸首分離,空氣里血光只冒,而劍光閃爍一二隨即消弭。 劍風吹亂案紙,筆墨所書之嘉名嘩啦啦地飄向四周,空中又被絲線劃破,白花花似柳絮亂飛,遮人視野。 喬孜被萬疏君拉起身,脖頸上忽而刺疼。血色蔓延,只見系在其上的銀絲線顯露輪廓,此番套在細白纖長的頸子上,格外醒目。 可被那捏住命脈的整個過程無人知曉,她亦無從體覺。 像是杜宜修的警告,喬孜一動不敢動,萬疏君見狀當即提劍奮力一斬。 火花迸了出來,絲線未斷。 別人是柔韌的銀絲,到她這里居然升級成了鋼絲。 喬孜心里罵罵咧咧的,但某時某刻腦內靈光一閃,她有所謂的護身小刀! 雖然系統獎勵大多不靠譜,可一定程度上也是名副其實。 “稍等?!毖垡娭肜^續,喬孜抱住他執劍的手拍了拍,充滿信心道,“讓我來,我有刀?!?/br> 說著她的手從裙門里探進去。由于體積形狀問題,這把刀系統下發時綁在了她的大腿上。 喬孜摸索著扒開裙擺,摸出一把锃亮菜刀。 “……” 萬疏君親眼所見后眼神有些奇怪,如此情況,竟被她逗笑了,眉眼間堆砌的愁云散去幾許,但轉瞬間又收斂一二,只是望著她有些不知說什么好,于是摸了摸她的腦袋。 唯一一次,這刀當真格外有作用。 喬孜割開線后松了口氣,兩人逃向大門。較之于萬疏君的招式,她揮刀的動作十分簡樸。 好在現今兵荒馬亂,自保不易,一路砍過去無一人露出嘲笑。 更多的乃是震驚。 喬孜經過翻譯,覺得他們大概是如下心里活動。 “世間竟有如此不擇仙器之人,境界實在高,小弟甘拜下風?!?/br> “勇猛粗獷,這才是當初的修真界人士所該有的品質?!?/br> “啊啊啊啊,救救我,快救救我!” —— 偌大的宮殿內早已被人下了一層禁錮之術,整個殿宇結結實實,砍不破炸不爛,護身小刀對此亦是無能為力。 放眼望去,此地已成煉獄。 如果說當初的朝聞樓是個榨汁機,那么如今的望華宮就是一臺瘋狂的絞rou機。 副本后期,在這里身體稍有不慎就會被切成一塊一塊。地上血rou模糊,有人沒被殺死,卻被人踩死了。 萬疏君轉過身拉著她去尋孟潮青,不妨意外被沖散。 “喬竹!” 手上一滑,只瞥見錦衣一角,絲線萬千,橫亙南北,交錯縱橫,瞬間讓人寸步難行。 萬疏君怔怔地望著面前銀絲,透過縫隙,見那面景物晃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