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玥不急不躁，動作斯斯文文的。

    樊霧隨口說了一句：“你把孩子養得挺好的?！?/br>
    金晴嘴里的面還沒咽下去，目光吃驚，“什么？”

    樊霧淡淡地說道：“我是說你把孩子養得挺好的?！?/br>
    玥玥抬頭，笑著看了眼樊霧，“謝謝爸爸的表揚?！?/br>
    金晴瞪了她一眼，“就知道順桿爬！”她咬牙，“你等著，如果爺爺辦公室的那副畫是真跡，今晚我會狠狠打你?！?/br>
    如果事實證明玥玥撒了謊，那真是給樊霧闖下了彌天大禍。到時候人們不只會說他薄待繼母，還會指責他污蔑繼母，事態會變得越來越嚴重。

    玥玥心里哪能不知道事實，她悄悄撇了下嘴。

    自己剛才的表演已經很賣力了，mama應該感激她才對。

    飯后三人一同回到辦公室，剛坐穩，水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何方便敲門進來了。

    他一進來便表情震驚地說了句話：“董事長，墻上掛的畫不是真跡！”

    樊霧：“不是？”

    “專家仔細研究過了，說這是一副臨摹的假畫，頂多值個幾萬塊?！?/br>
    樊霧和金晴同時看向玥玥，小姑娘傲嬌地扁了下嘴巴。

    “那1108長包房呢？”

    “包下1108的是一位姓王的女士，”何方嘆了口氣，“我找人查過了，1108門口的監控一直是壞的，所以找不到出入1108的視頻資料?！?/br>
    “那大門口的監控呢？”

    何方遞過一個u盤，“這是大門口近一年的監控，但是內容太多，無從查起啊?！?/br>
    出入大門口的人太多，這上哪兒查去?？偛荒芘梢粋€人天天盯著看監控吧？

    金晴用手摸摸臉頰，“那畫，真是假的？”

    何方點頭：“的確是假的?！?/br>
    “可是，”金晴還是難以置信，“可是，玥玥怎么會知道？真是爺爺告訴她的？”

    大家震驚不已的時候，樊辰玥小朋友正坐在沙發上，悠哉悠哉地晃著腿，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第8章 網民的力量

    樊霧濃墨一般的眼睛靜靜看著怡然自得的小女孩，思忖幾秒之后，他慢慢走近她。

    他單膝跪地，正好可以與坐在沙發上的玥玥對視。

    他突然靠這么近，玥玥驚了下，慢慢坐正了身子。

    她表情莫名地看著對方。

    樊霧眼睫動了下，“爺爺告訴你畫是假的？”

    原來是到自己這里來探尋真相。

    玥玥認真點頭：“是?！?/br>
    “爺爺告訴你，奶奶和霍爺爺住在風華酒店1108房間？”

    玥玥還是點頭，“對啊?！?/br>
    “爺爺還說過什么？”

    玥玥眼睛眨了眨，“忘了?！?/br>
    她不能說沒有了，萬一后頭還有什么事情需要告訴爸爸mama呢？總得有個拿得出手的理由，“爺爺告訴我的”便是最好的理由。

    “爺爺告訴你的話，你為什么沒有告訴mama？”

    樊霧考慮得很對，六歲的小姑娘，有什么事情，一定會嘰嘰喳喳地告訴mama，能一直憋在心里，有些不合常理。

    說是金晴教她的，可瞧著金晴驚詫的表情，又不像。

    “爺爺讓我保密的，爺爺還說，要告訴的話，只能告訴爸爸?！?/br>
    “可你也沒告訴我呀?！?/br>
    玥玥在心里“切”了聲，嘴巴微微扁了下，垂下腦袋，“可是，我見不到爸爸呀！”

    只這一句，把樊霧給咽了個半死。

    他頂著玥玥父親的名義，的確沒有盡到什么當父親的義務。

    玥玥從出生到現在成長為漂亮可愛的小姑娘，這兩千多天里，他跟玥玥相處的時光卻屈指可數。

    偶爾他會恍惚一下，若不是每次見面小姑娘都安安靜靜地待在金晴旁邊，他甚至認不出她來了。

    一個管自己叫爸爸的小女孩，在他的心里竟然沒有什么存在感。

    玥玥委屈巴巴地說完這句話之后，慢慢抬起頭，大眼睛定定地瞧著樊霧。

    她的眼睛干凈純粹，樊霧看著這樣的小女孩，強硬的內心莫名變軟了。

    他輕輕“嗯”了聲，“是，是爸爸的錯?！?/br>
    一時涌上心頭的愧疚感讓他不由自主問出了句：“玥玥有什么想要的東西，爸爸買給你?！?/br>
    他不知道如何對待一個小孩子，本能的反應便是買東西給她。

    玥玥眼睛里閃過一絲俏皮，她有些擔心地偏了下腦袋，瞧了眼不遠處的金晴，抿了下唇，腦袋向前，嘴巴貼近樊霧的耳邊，聲音軟糯而輕微地說道：“爸爸，我想要部手機?！?/br>
    穿到書里當小孩已經夠讓她郁悶的，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更讓她崩潰。

    當小孩，沒有任何自主權。

    說完這句話，她退開，忐忑不安地看著樊霧。

    這個要求，貌似有點兒大。

    父女倆和諧相處的這一幕，金晴看呆了。

    上回，樊霧鬼使神差般地抱了抱玥玥，已經夠讓金晴吃驚了，現在，樊霧竟然問起玥玥想要什么，那慈愛的樣子，像極了一個父親本該有的樣子。

    樊霧以為小女孩應該要布娃娃，要漂亮衣服，要好吃的，要好玩的，可她卻要了一樣令他有些為難的禮物。

    手機？

    六歲的孩子不太適合用。

    玥玥知道自己長得可愛漂亮，便故意施展自己可愛的一面，她腦袋偏過來歪過去，嘴巴微微翹著，用溫柔軟糯的聲音一遍一遍地叫著“爸爸”。

    這還不算，她兩只小手伸出來，抓住樊霧的大掌，輕輕搖晃著，“爸爸，你說我要什么你就買的嘛！”

    樊霧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咳嗽了聲，“好！”

    “爸爸答應啦？！”玥玥高興極了，捧著樊霧的手舉到自己面前，“爸爸真棒！”

    金晴走過來，“你跟爸爸要了什么？”

    玥玥抿著嘴唇，不吱聲。

    金晴知道的話，肯定不會答應的。

    樊霧站起來，“沒什么的?！?/br>
    金晴：“小孩子心里沒數，你別當回事?！?/br>
    她擔心玥玥提過分的要求。

    這邊，何方顧不上感受這一家子的其樂融融，他焦急地問：“樊董，現在要怎么辦？網上輿論已經翻了天?！?/br>
    樊霧掏出手機，輕輕滑開。

    記者們已經將玥玥的話原封不動地傳達了出去。

    網友們的評論五花八門。

    “天哪，果然豪門有故事?！?/br>
    “難怪老樊董一點兒遺產不留給妻子，原來是發現了點兒什么?！?/br>
    “瞧見小樊董的表情特寫了沒，他真的很吃驚，說明女兒的話，他提前一點兒也不知情?！?/br>
    “這下，就看事實是怎么樣的了?！?/br>
    “小孩子只有六歲，會不會是受人指使撒了謊？”

    “誰家小孩子會撒這種異想天開的謊？”

    “撒這種謊有什么意義？”

    樊霧沒有繼續往下滑，怎么評論的都有，人們的想象力已經穿越到太空去了。

    樊霧想了下，抬頭：“何方，馬上發布消息，我父親墻上的畫作是假的，真跡去向不明。另外，派車去將陳東慧母女接回家。對外就說，照顧繼母是我應盡的責任?！?/br>
    “若有人問陳女士與霍總關系呢？”

    “如實回答不知情?！?/br>
    “若是有人問小姑娘說的是否是真話呢？”

    “如實回答不確定?！?/br>
    何方遲疑下，“風華酒店的事情……”

    他是想問是否繼續查下去。

    “只發布消息出去，其他不用有任何動作了，”樊霧表情沉肅，“靜候佳音吧?！?/br>
    何方有些不解，但還是答應了一聲出去了。

    話說陳東慧母女從會議室出來后，兩人坐上了一輛出租車，張一婷靠到椅背上，嘴里狠狠地罵著，“也不知道是誰教那個小東西的，竟然在記者們面前胡說八道，太壞了?！?/br>
    陳東慧心虛，悄悄給霍文誠發短信：怎么辦？

    霍文誠的短信馬上回過來了：還能怎么辦，按兵不動。他們拿不到任何證據，一切事情你都說不知道就行了。

    陳：那我們母女住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