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
身在人界,做不了主,林煙雨往旁邊讓了讓,給覃長昕看這個字,等了幾秒,問:能喂嗎? 覃長昕有回答,而是問馬:為何要食rou?是身體特殊不得不食,還是純粹為了私欲? 馬不叫了,只是不耐地跺起蹄子。 我喂你雞鴨魚rou,久而久之,你若吃厭煩了,走在路上忽然撲個人來食,豈不是要給你家少主惹麻煩?覃長昕說完,抓起一捧干草,放入馬槽,既然要在人界生活,須得遵守人界的規矩。 馬有些絕望地打了個響鼻,把整個腦袋埋進干草里,看起來像是自閉了。 林煙雨努力回想一番,發現即便在妖界,原主也不允許喂馬妖rou食,理由是怕馬妖本事捕獵rou食,反而被其他妖獸殺了,那倒不如從一開始就別給馬妖開葷,也省得它惦記。 離開馬廄,二人又看從妖界帶出來的車駕。 這輛車上的妖氣太過濃郁,以我的功力,也只能壓制幾日。覃長昕無奈道,等過了家祭,我讓風纖塵來一趟,將它帶風家寄存,否則妖氣一旦外泄,定會引來麻煩。 林煙雨點頭。她記得風家更擅長培養馭獸師,家中也養著不少妖獸,妖界之主的妖氣對于這些正處于成長期的妖獸而言,倒是大有益處。 給放置車駕的房間又加持了幾道屏障,二人返回穿云樓的臥室。 覃長昕在桌案前坐下,在林煙雨的注視中,面不改色地拿起畫本,放回儲物玉佩內,又取出一本厚重的暗金色書冊。 這是窺玄書院的全部院規,你盡快記下。覃長昕將書冊推到林煙雨面前。 覃長昕不會在家久住,林煙雨念著往后的日子恐怕都要在窺玄書院過,還是早點熟悉校紀校規為好,便翻開書冊,按照目錄先看重點。 林煙雨不管看什么書都是沉浸式的,哪怕是枯燥的院規也不例外。 因而她瀏覽院規時,并不知道覃長昕又將畫本拿了出來,邊翻閱,邊在腦中推演動作。 一晃就到了午后,林煙雨結束閱讀合上書,已經滿腦子都是院規。 通過這些嚴苛的院規,她也大致了解到人界的情況了。 窺玄書院如其名,是研究窺探玄妙大道之法的玄門學府,所教授的法術和理論不僅限于除妖,還用于驅邪、捉鬼、馭獸、推演等。 但由于妖界與人界接壤,又有十八年前那場兩界混戰的慘痛歷史,目前除妖師仍是人界身份最為尊貴的職業。大小世家每年都會推選出優秀后代或門徒,經過各種文試武試,考入院中。 如今已進入和平年代,大多數世家子弟做除妖師也未必是為了鏟除惡妖,而是為了鞏固家族地位,以及享受成為除妖師之后的各種福利。 不過林煙雨看過原文,很清楚和平只是暫時的,十八年前失蹤的那位妖王會卷土重來,利用除妖師的力量攻入妖界,奪取妖界之主的位置。 只要這個世界的發展根據原文主線走,兩界再度交戰,便是遲早的事。 分析整合完所得情報,林煙雨看向覃長昕,正想問她關于那位妖王的事,結果卻見小姑娘定定地盯著攤在桌上的書冊。 她湊過一看內容,立即捂上覃長昕的眼睛,強制結束她的推演。 畫本你隨便看看就好,別真當劍訣推演??!林煙雨無奈道,畫本作者為了吸引讀者目光,會把動作和器官畫得浮夸至極 但作者也要基于現有的理論和器官構造,才能發揮不切實際的想象。覃長昕卻認真道。 林煙雨一時語塞,良久才道:那你不如詢問風纖塵或者莊師姐,她們好歹是正處在熱戀期,有點經驗了,總比感情狀態不明的畫本作者靠譜。 覃長昕沉默幾秒,微微點頭:說得有道理,我不看了。 林煙雨合上畫本收好,這才放下捂眼睛的手,暗自松了口氣,問起那位妖王的事:十八年前失蹤的血豹蕭閑易,咱們書院可有記載? 覃長昕一怔,隨后面色變得凝重。 略有耳聞,但這位妖王神出鬼,所到之處必將引起腥風血雨她頓了頓,謹慎問道,你莫不是要找他尋仇? 娘叮囑過我,到了人界注意他些。林煙雨邊回憶原文內容,邊找了個理由,畢竟他是十八年前算計過我娘的惡妖。 等回到書院,我可以帶你看記載。覃長昕道,但你萬萬不可獨自找他尋仇! 我知道,我明白的。林煙雨忙坐下來向她保證,我特別惜命!對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有數的! 她的主要目標還是茍命,才不會主動找大反派送人頭。 她見覃長昕唇角微勾,繼而頭頂的貓耳朵就被她摸了摸。 惜命就好。覃長昕低聲道,揉著貓耳的手下移,又撫上她發間的人耳。 林煙雨乖乖坐著任她揉自己耳朵,直到被兩只手捧住臉揉捏,才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小姑娘竟用挼貓的手法來挼她的人形! 林煙雨習慣將妖身和人形分開看待,這個發現讓她多少有些不自在,便直接問出口:我變回貓給你揉吧? 不必。覃長昕卻直接拒絕,隨后反問,你可知妖獸與妖族的區別? 妖族能化人,也能講人語,有自主思考的意識。這是除妖師的常識,林煙雨脫口回答,但妖獸更像尋常獸類,只不過是開了靈智,壽命也更長。 你既是妖族,我定不能再用對待妖獸的方式待你。覃長昕認真道,對于妖族而言,妖身大多是內息枯竭、即將落敗時才會現出。 那要是我自愿想變回貓,給你揉毛解壓呢?林煙雨問。 覃長昕揉臉的動作一頓。 從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和其他妖族不一樣,你想怎么碰我的妖身,就怎么碰。林煙雨握住她的手,笑道,這是我給你的特權,可別說你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 長昕遲早被貓寵壞╮( ̄▽ ̄)╭ 下一章更新之前,本章所有的2分評論都有小紅包~ 第28章 銘記于心 覃長昕自然不會忘記她說的所謂特權, 聞言笑著應下:既是你自愿,我自然不會推辭。 于是林煙雨彎起眼睛朝她笑了笑,化為黑貓, 鉆到她懷里蹭了一陣, 故意留下一小撮貓毛后,一溜煙離開臥室。 林煙雨躥到穿云樓的院子里,望了眼天色, 估摸著距離酉時沒多久了,思來想去,拔腿往橫玉樓跑。 她得確保小姑娘在家祭宴會上拿到無怨扇, 不能再讓楊橫玉截走了。 根據原文描述,橫玉樓的表面設置了不少機關,用來防賊。但林煙雨上輩子什么危險地帶都去過,區區防賊機關, 根本難不倒她。 她輕盈地踏著木柱與瓦片, 不多時就跳到一扇窗底下, 動用馭靈術稍加感應, 發現楊橫玉和夜遙知都在里面,并且還刻意壓低聲音說話。 林煙雨頓覺奇怪, 楊橫玉囂張跋扈慣了, 什么話還得壓低聲音說?肯定有鬼! 她疑心大起,便收斂氣息藏進窗戶陰影里, 開始偷聽。 待我與家主道明請求后, 你便配合我賣慘。她聽到楊橫玉正愉悅地說著計劃,如此,家主定會認為我更需要無怨扇,便將它贈予我, 我再將它給你畢竟主仆血契定成后,仆從的所有物便是主人的所有物。 又聽夜遙知驚道:遙知何德何能受這般恩惠?! 楊橫玉嗤笑:恩惠?不過是我見不得覃長昕好,才要將本應給她的無怨扇搶來,送給更蠢的你,好讓她見了心里難受!你真當以為這是恩惠? 繼而響起夜遙知的一聲痛哼。 林煙雨悄悄往里瞧了眼,只見夜遙知的大尾巴正被楊橫玉托在手中,緊緊握著,她單是掃一眼,就覺得自己的尾巴也莫名有些疼。 楊橫玉仍在訓話:你拿了無怨扇,須得讓覃長昕看清記明白本屬于她的法器就這么到了你手里,我們再離家。父親半年前便寄信給她,要贈她一件漂亮又實用的法器,想必她也期待了半年。我離家前,便要仔仔細細粉碎她的期待 聽到楊橫玉要搶小姑娘的法器,林煙雨并不意外,畢竟原文里在家祭期間就有這么回事。 她沒想到的是,楊橫玉不但要搶走無怨扇,還要將它轉贈給夜遙知,不但轉贈,還要求夜遙知拿著無怨扇,故意到覃長昕面前炫耀,然后一走了之。 夜遙知的戰斗力特別低,基本是戰五渣,恐怕連個赤曇階的除妖師都打不過。要是無怨扇到了她手里,對于覃長昕而言,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林煙雨回到原處,才發現渾身的貓毛已經炸開了。 上輩子,她自以為見多識廣,對一切惡人惡事都看開了,少有氣到炸毛的時候,但她的妖身卻依然能在第一時間對她的情緒起反應,沒想到穿越之后也能繼承這個奇怪的特性。 林煙雨不耐煩地扒拉著豎起的貓毛,聽見楊橫玉和夜遙知強調,定要在家祭之前找覃家主索要無怨扇,忙算了算距離家祭的時辰,又飛速整理完自己所知的情報,心生一計。 是楊橫玉沒事找事非要讓小姑娘難堪,既然被她撞見,那就休怪她不客氣了! 打定主意后,林煙雨喚出盛放三日寒的小瓶子,利用瓶內的水,將毒凝在冰針之中,足足凝了十枚,隨后化出人形,閃身來到橫玉樓門口,氣勢洶洶地往里闖。 楊橫玉!你下毒傷我主人!我要你好看! 林煙雨邊大聲嚷嚷,邊以巧力擊退圍上來的家仆們,足尖于地面輕點,輕輕松松順著樓梯,上到楊橫玉二人所在的三樓。 她的聲音太大,說的內容又不亞于晴天霹靂,楊橫玉無法裝作聽不見,氣上心頭,立即喚出長鞭,出來與她對峙。 見林煙雨只身前來,楊橫玉不屑地輕笑一聲,反問:我幾時毒過你主人?少在那嘴皮子一碰,凈會空口造謠 她話音未落,林煙雨已揚手拋出冰針。 這便是證據!還給你! 借助馭靈術,林煙雨將冰針的飛行軌跡盡數扭曲,等楊橫玉覺察到不對時,十枚冰針已全部刺入她體表,且都刺在xue道上。 你!楊橫玉只來得及道出一個音,便覺內息一滯,繼而臍下寒意蔓延到周身,雙眸一閉,軟綿綿地倒下去。 主人!夜遙知嚇壞了,慌忙跪下去扶起她,又探鼻息,又摸脈象,良久才反應過來,對著已聚在房門外,但不敢動手的家仆與除妖師們道,是她毒倒了主人!快把她捉起來!我這就去找家主大人! 聽到林煙雨被捉的消息時,覃長昕正在整理放置于儲物玉佩里的法衣。 她已挑了一部分出來,準備送給林煙雨,邊挑邊想:若是貓兒穿著歡喜,她便等回到窺玄書院后,尋人重新縫制;若是貓兒不歡喜 結果她還沒想完,只聽樓下有人大喊:二小姐!大小姐出事了!您快下來跟我走一趟! 覃長昕一怔,收拾衣服的動作也頓住。 楊橫玉出事,與她有什么關系? 心里這般想著,覃長昕也就沒有理會那人,繼續挑衣服。 誰知那人急了,一遍又一遍高喊二小姐,始終不得她的回應,腳一跺心一橫,換了話喊:二小姐!你的妖侍衛犯事被捉走了! 聽罷,覃長昕只覺腦子一片空白。 煙雨怎會被捉走?! 不對,煙雨好端端地,怎會在覃家犯事? 為何要捉我的妖侍衛?去覃家地牢的路上,覃長昕忍不住問帶路的除妖師,她犯了何事? 您的妖侍衛故意用毒針傷人,已將大小姐毒倒了。除妖師是個老實厚道的,如實回答完,忍不住小聲嘀咕,要我說啊,您想收妖侍衛,怎么說也要找馭獸師,收那些自幼被馴乖的才好,這山間野妖總歸脫不了本性,也難控制 住口!休得胡言亂語!覃長昕截住話,順勢放出些威壓。 帶路的除妖師只有青曇階實力,且是剛剛升階,被威壓一震懾,便知趣地閉口不言。 覃長昕趕到地牢外,只見一群除妖師在門口亂哄哄地圍成一圈,忙上前問:我的妖侍衛呢? 家主大人正在里面親自審呢!也不知是哪名除妖師接過話,二小姐,毒殺長姐可不是兒戲??! 是??!您在窺玄書院修行那么久,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又有一名除妖師趁機冷嘲熱諷。 只怕是二小姐和外面那些除妖師學壞了,想著弒姐上位甚至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什么話都敢說出口,但又不想臟了自己的手,索性讓妖侍衛代行了。 此言一出,周圍的除妖師紛紛跟著起哄,恨不得將弒姐上位這個詞貼到覃長昕臉上去。 覃長昕沒有理睬他們,冷眼記住所有起哄者的面容,沉著臉走入地牢。 地牢內頗暗,濕氣也重,且帶著一股子腐朽苔蘚的氣味,陰涼的風自深處吹來,隱隱還含著淡淡的血味。 聽到鞭笞聲與慘叫聲傳來,覃長昕眉頭緊皺,忙加快腳步往里去。 她生怕林煙雨受刑,然而到了地方,卻被所見的景象怔住。 林煙雨正坐在審問囚犯的椅子上,雙手抱在胸前,冷眼看著被鎖在墻上的夜遙知。 而被外面那些除妖師傳成正在審問二小姐的妖侍衛的覃家主,此時手握長鞭,狠狠抽向夜遙知。 夜遙知凄慘的叫聲響徹地牢,被抽得皮開rou綻,鮮血如注。 聽到腳步聲,林煙雨貓耳朵一豎,轉過頭對覃長昕滿懷歉意道:不好意思,事出緊急,沒來得及告訴你。 覃長昕一頭霧水,既不敢坐,也不敢去詢問父親,只好低聲問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沒怎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林煙雨瞥了正在掙扎的夜遙知一眼,淡淡道,我告訴了家主大人,你險些被楊橫玉毒倒,現在楊橫玉的妖侍衛正在代她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