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他想開了 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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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滅殺自然可以。但所需人力物力頗多,地方官府自然無法顧及每一處,不若再下一個懸賞,無論何人,無論是焚燒還是撲打……” 他悠悠然地開了腔,汪總管也停下了腳步,到底沒走入屏風,江倦松了一口氣,可好端端地不許他睡覺,江倦還是不太高興,咬人的力道加重了一點。 下一刻,薛放離話音一頓,少年淡色的唇被揉出一片水紅,他又微微張開,咬著一截手指,舌尖無意掠過,留下一片濕痕。 他動了動手指,幾乎攪在江倦的口中,咬人的是江倦,后悔的也是江倦,他覺得不舒服,可又不敢發出什么聲音,只好伸手推薛放離。 屏風之外,顧云之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但薛放離話說一半就沒了下文,他追問道:“如何?” 手指在欺負江倦,薛放離語氣卻頗是從容,“以蝗蟲置換米粟?!?/br> 顧云之思索片刻,緩緩點頭,“不錯,確實不錯?!?/br> “難怪殿下不言語,原來是另有妙計?!?/br> 江倦:“……” 并不是。 王爺不說話,只是在弄他。 江倦好煩,他要是不追過來,現在被玩弄的,就是那只小貓了,江倦本該在快樂吸貓,而不是在被王爺玩。 大抵是見他受不了了,眼中都覆上一層水汽,薛放離這才放過江倦,江倦咸咸地往后一癱,王爺不讓他睡,他只好勉強打起精神,稍微聽一聽。 什么私鹽,什么官銀私用,什么南方頻繁降雨。 好無聊,好想睡覺。 等等。 南方頻繁降雨? 江倦一下子坐起來。 五月中旬,已然入了夏,也到了雨季。 他差點就忘了這回事。 顧云之道:“……近來江南一帶雨下得頻繁,河水漲水,揚州知府要朝廷撥一些銀兩,用以防洪?!?/br>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們要銀兩,還是這個理由?!?/br> 蘇斐月聽完,笑著搖搖頭,好似完全沒放在心上,顧云之也嘆了一口氣,“是啊。年年漲水,年年要銀兩?!?/br> 蘇斐月道:“先壓一壓吧?!?/br> 顧云之也有此意,便等著薛放離發話了。 “王爺……” 江倦猶豫了一下,忍不住開了口。 在原文中,弘興帝養病,是由大皇子薛朝華代為理政的,當時也有這么一回事。 彼時,薛朝華也沒放在心上,同樣是先壓下了這個奏章,可偏偏就在這一年,真的下了一場暴雨。 這一場暴雨,淹了不少地方,也讓許多人成了流民,牽連眾多,甚至引發一系列連鎖反應,薛朝華再后悔也無濟于事,只能匆匆派了安平侯南下,可是此時再彌補,已是杯水車薪,收效甚微。 之前江倦覺得這是主角受與安平侯的事情,他與王爺只要及時跑路就好了,可是現在——王爺已經做了太子,現在是由他處理。 上一個沒處理好的大皇子,死得還挺慘的。 不行。 “可以往后壓嗎?萬一真的有洪水呢?” 薛放離:“你管這些做什么?” 江倦:“不是你讓我聽的嗎?” 薛放離瞥他一眼,語氣平淡地給他解釋:“南方夏季多雨,朝廷每年都有撥款?!?/br> 汪總管聽見了,也笑著道:“太子妃有所不知,南方天氣特殊,陛下也極為上心,只是這銀兩不論怎么給,地方都嫌不夠,年年入了夏,奏折一呈上,陛下都得發一場脾氣?!?/br> 顧云之接口道:“何況揚州給了,金陵、開封、蘇杭等地,也要一并給,不能厚此薄彼,可邊疆糧草、兵馬又吃緊,不好再給?!?/br> 江倦:“……好吧?!?/br> 他不太懂這些,不過江倦聽得出來顧云之的言下之意,不是不想給,而是給不了,江倦慢慢地擰起眉尖,只覺得改命好難。 見他眉心緊蹙,薛放離盯著江倦看了幾眼,語氣淡漠地問:“菩薩病又犯了?” 什么菩薩病啊,江倦慢吞吞地說:“你才菩薩病呢,我只是……” 救你一條狗命。 江倦沒法和他說劇情,只好胡謅道:“上回我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一場洪水,好多人被淹死了,還有好多人成了流民?!?/br> 薛放離嗤笑一聲,“做噩夢?本王見你每一日都睡到日上三竿,從未有過一次被噩夢驚醒?!?/br> 江倦:“……” 這還怎么聊?這沒法聊了。 他往后一倒,不大高興地撞在薛放離懷中,惱羞成怒地給自己找補:“誰說做噩夢就要被驚醒了?” “我睡眠很好,做噩夢就從來不會被驚醒?!?/br> 薛放離對此不予評價,只是對顧云之說:“顧相,繼續吧?!?/br> 顧云之應了一聲,又拿起一張奏折。 江南的水患,好似一塊壓在心口的大石,江倦想不起來就算了,這會兒被人提起,他還做不了什么,江倦的不安倍增。 他心煩不已,之前是想睡可王爺不讓他睡,現在江倦是真的沒心情睡覺了。 王爺置之不理,到了盛夏,暴雨來臨,他們都得完蛋。 江倦有點坐立難安了,他在薛放離懷里動來動去,越想越害怕,蹙起的眉尖自始至終都沒有松開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之間,有一只手撫過來,薛放離煩躁地問他:“怎么又開始了?!?/br> 江倦茫然地問:“什么?什么又開始了?” 薛放離皺起眉,“這一次,你又在怕什么?” 該怎么說啊。暴雨是未來的事情,江倦就算如實相告也沒人會相信,況且無論是王爺、顧相還是汪公公都和他解釋過了,朝廷不是沒有撥款。 苦苦思索一陣,江倦實在想不好該怎么說,只好嘆一口氣。 薛放離望著他,面色不渝,他極其不喜歡江倦如此,至于江倦情緒不對的原因,薛放離并非毫無頭緒。 ——揚州的奏折。 盯著江倦看了許久,薛放離終于又開了腔,卻不是在與江倦說話,而是在吩咐顧云之。 “顧相,揚州的奏折留下來,”顧云之一愣,“是,殿下?!?/br> 江倦也是一怔,然后仰起了頭,“王爺……” 薛放離語氣冷淡,“你要做活菩薩,本王能怎么辦?!?/br> 盡管再一次被王爺嘲諷,但怎么說也是峰回路轉,江倦還是很驚喜的,他蹙緊的眉心松開,眼睛也慢慢地彎起來,是一個開心的形狀,“王爺,你真好?!?/br> 見他笑得眉眼彎彎,心間的不悅終究有所緩和,薛放離問他:“怎么就這么喜歡做菩薩呢?!?/br> 江倦澄清道:“不是做菩薩,我只是……” “王爺,做好事,會有福報的?!?/br> 薛放離嗤笑一聲,“本王不信鬼神,更不信因果循環,也不需要什么福報?!?/br> 不信就不信吧,江倦換了一個說法,“那你就當是為了我?” 薛放離垂下眼,“就當是為了你?本王為何留下奏折,原因你不清楚?” “本王本就是為了你?!?/br> 薛放離語氣不善,“你一不睡覺,便開始煩人,真是麻煩?!?/br> 作者有話要說:咸魚卷:?是誰不許我睡的。 第86章 想做咸魚第86天 江倦:? 王爺居然嫌他煩。 究竟是誰搖醒他的? 江倦還覺得薛放離煩呢,他簡直是倒打一耙。 反正奏折也留下了,王爺失去了用處,江倦就不理他了,開始百無聊賴地聽他們講話,只是實在太無聊,沒聽多久,江倦就開始神游天外了。 這一日,幾乎大半天,江倦都被摁在書房,被迫旁聽。 到了暮色四合的時候,最后一張奏折也終于被處理妥當,顧云之幾人無意逗留,便向薛放離告退,薛放離卻是道:“稍等?!?/br> “揚州的折子,再看看吧?!?/br> 意思是要重新商討了。 揚州的折子,事關重大,江倦聽見,總算支棱起來了,他懶趴趴地在薛放離懷里歪了一天,骨頭都要軟掉了,便趁機活動一番,薛放離見狀,淡淡地說:“說這個,你倒是有精神了?!?/br> 江倦理直氣壯,“這是我想聽的,當然有精神了?!?/br> 薛放離瞥他一眼,抓住江倦的手,扣入指間,這才開口道:“江南的地勢與天氣本就易發大水,往年沒出什么紕漏,只是運氣好?!?/br> 顧云之:“殿下您的意思是……?” 薛放離:“撥款治理?!?/br> 好好治理一番,倒也不是不行,畢竟南方一帶,確實隱患頗多,但問題在于該如何治理,又該派誰去治理,顧云之嘆息道:“往年倒是有一個常九山,只是自他辭官以后,朝中治水之材青黃不接,再無人可攬下這一樁差事?!?/br> 薛放離口吻平淡:“朝中無人,那便廣發招募,能者任之?!?/br> 這可不就巧了嗎,前不久才碰見一個,江倦猶豫道:“我知道有一個人好像可以?!?/br> “他精通水利,平日也喜歡動手做一些東西,都可以用來防治水患,連我……” 江倦一本正經地胡扯道:“連我外祖父都夸他是治水奇才,可他就是考不中進士,所以一直沒能入朝為官,更不得重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