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他想開了 第1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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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當年在京城鬧得轟轟烈烈。 顧浦望才賦優異,本就年少出名,又是丞相之子,結果卻在天子腳下讓人擄走,弘興帝知曉以后都怒不可遏,遣了不少人配合顧相去找顧浦望。 將近半旬的搜尋,無論是顧浦望還是歹徒,都遍尋無果,他的衣冠冢都被立好了,顧浦望卻又自行回來了。 他與彼時還不是尚書府二公子、而是侍郎府二公子的江念一同返京。 京中廣為流傳的說法是,這位二公子外出探親,在返京的途中恰巧碰見逃竄的歹徒與奄奄一息的顧浦望,便出手相救了。 后來蔣輕涼與顧浦望混熟了,也向他打聽過這件事情,顧浦望沒有否認,說是江念救的他。 蔣輕涼不確定道:“你是不是記錯了???還是說……念哥求你們先生幫的忙?” 蘭亭又端詳了幾眼顧浦望,篤定道:“沒有記錯,就是這位公子?!?/br> 頓了一下,她猶豫地問道:“念哥可是二公子?” 一直沒有出聲的顧浦望點頭,“是他?!?/br> 蘭亭輕輕的“啊”了一聲,“不是啊,就是先生與人在釣魚,發現這人行跡鬼祟,說是孩子生了病卻又不見一絲焦急,沒幾句就露餡了?!?/br> “你們先生……” 蔣輕涼聽完,本要杠幾句,可他話還沒說話,就想起來了什么。 在這件事情上,顧浦望當然沒必要說謊,至于這丫鬟——她口中的先生,不就是倦哥的外祖父嗎? 太廟發生了什么,這幾日到處都在說,倦哥的外祖父,可是白雪朝白先生??! 這個真的不能杠。 蔣輕涼立刻閉了嘴,扭頭看顧浦望,“顧浦望,這什么情況???” 薛從筠也是一頭霧水,不過他頗是肯定地說:“白先生肯定是不會騙人的?!?/br> “那……” 蔣輕涼猶豫了一下,蘭亭好似又想起什么,困惑道:“怎么會是二公子呢。先生把顧公子救下沒多久,衙門就來了人,說要送顧公子進京,先生不放心,還特意看了令牌——按理說,顧公子應該直接回京了,難道是中途又出了什么事嗎?” “沒有?!?/br> 心中浮出一個猜想,過了許久,顧浦望才搖頭道:“返京途中,一路順風?!?/br> 白先生救下顧浦望,又把他交給了官府,可最后自己醒來,卻是置身于一座荒廟,見到的只有江念,并被告知是他救了自己。 究竟發生了什么,那場高燒讓顧浦望記憶模糊,只得在時隔多年以后自行推測,可無論他怎么推測,江念都絕非是無辜的。 這些年來,顧浦望并不是不知道江念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也遠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么無害,但因為這一份恩情,顧浦望從來不說,也一度告訴自己他再怎么樣,心總歸是善良的。 可現在——“……是念哥假冒救命恩人?” 顧浦望想到了,蔣輕涼也反應過來了,他動了動嘴唇,內心掙扎不已,“怎么可能???念哥他怎么會做這種事情???” 薛從筠也不可置信,他問蘭亭:“你可別是在胡說啊。你有沒有什么證據?” 蘭亭想了一下,對顧浦望說:“顧公子,你的袖袋內,放有一枚拇指大小的玉葫蘆是嗎?” “葫蘆上刻有你的字與出生年月日,若是奴婢沒記錯,好像是正月初一,而且……這玉葫蘆是碎了又粘起來的?!?/br> 蔣輕涼與薛從筠都看向顧浦望,顧浦望緩緩地點了點頭。 “……是?!?/br> 薛從筠見鬼似的瞪大眼睛,卻是什么也說不出來,蔣輕涼更是愣住了。 不同于顧浦望的清醒,在他們兩人心中,江念不止性子好,待人更是溫柔和善,可想而知這件事情對他們的沖擊有多大。 “念哥他……怎么會這樣?!?/br> 事已至此,無論是薛從筠、蔣輕涼還是顧浦望,都再沒有做客的心情了,他們相顧無言,最終與江倦道別。 來時吵吵鬧鬧,走時卻愁眉苦臉,還不是因為挨了罰,蔣輕涼喃喃地說:“還不如被收拾一頓,讓我在水里泡著,怎么都比這強?!?/br> “顧浦望,念哥這樣,我們怎么辦啊?!?/br> 薛從筠情緒低落不已,他這會兒是真的沒了主意,好好的念哥,突然之間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感覺都不認識他了?!?/br> 顧浦望平淡地說:“找個時間,約他出來見上一面吧?!?/br> 蔣輕涼勉強打起精神,“擇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就現在?” 薛從筠忙道:“別別別,我現在心里還挺不得勁的,別今天了?!?/br> 蔣輕涼:“那……明日?” 薛從筠:“可以?!?/br> 相處幾年,再怎么說,也是有感情的,蔣輕涼咬了咬牙,“若是念哥肯承認,再好好道個歉,他就還是我念哥,若是他不肯……” 若是他不肯,蔣輕涼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真是像薛從筠說的,感覺都不認識他了,蔣輕涼嘆了一口氣。 薛從筠:“我和你一樣?!?/br> 過去江念待他極好,薛從筠也是個重感情的人,只不過有了顧浦望這事兒,薛從筠又不受控制地想,念哥待他好,是不是也有什么別的用意。 平日最吵的兩個人,難得陷入了沉默,顧浦望看他們一眼,“那就明日吧?!?/br> 雖說約見江念,也是顧浦望給了江念一次機會,但以他對江念的了解,顧浦望始終覺得江念并不會對他們坦誠。 安靜了片刻,顧浦望說:“再過幾日,就是念哥的生辰了?!?/br> 蔣輕涼一愣,算了算日子,“還真是的,也不知道念哥這個生辰,我們還能不能陪他過了?!?/br> 說完,蔣輕涼的心情又沉重幾分,薛從筠卻倏地驚叫起來,“什么?這么快?” 他這段時間,每每得了什么稀罕玩意兒,就第一時間往江倦手上送,完全忘了這回事兒,甚至連原本給江念準備的寶貝,也挑挑揀揀地送了江倦,現在幾乎被掏空了。 薛從筠:“……”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覺得就算念哥不承認,他也沒那么傷心了。 他真的沒辦法在幾天內搞到寶貝??! 他母妃現在防他如防賊! “我外祖父,真是……古道熱腸啊?!?/br> 江倦感慨萬千。 “先生也不是古道熱腸,他就是……”蘭亭斟酌了一下用詞,神色詭異道,“先生出一趟門,就算是去釣魚,也能撿到人?!?/br> 江倦:“……” 離譜。 這就是他外祖父救過這么多人的原因嗎? 不過既然提起了這個,江倦奇怪地說:“顧相說我外祖父救過顧浦望,應該就是這一次吧。顧相都知道,顧浦望怎么會不知道?” 蘭亭思忖道:“奴婢記得約莫半年后,山里有人進京,先生挺惦念顧公子的,就托他送了一封信,顧相應當是這時候才知道的?!?/br> “事情過去了這么久,顧公子又吃了一番苦頭,顧相大概覺得沒有必要再與顧公子說吧?!?/br> 她說得好有道理,江倦被說服了。 江倦現在吃了早餐,也見了客人,可王爺還是沒有回來,以前他還能玩一玩九連環、魯班鎖之類的小玩意,這會兒他連時間都不好消磨了,江倦百無聊賴地說:“我再接著睡一覺吧?!?/br> “公子,你……” 江倦向來嗜睡,蘭亭聽了,本要調笑他一番,可是突然之間,她想起阿難說的神魂不穩,心口一跳,硬生生改了口,“剛用完膳,公子你先別急著睡呀?!?/br> “可是不睡覺我也無事可做?!?/br> “要不然……” 蘭亭說:“奴婢把上次帶回府里的貓給你抱來玩?” 江倦眨眨眼睛,這個可以,“好,你快點抱過來?!?/br> 沒過多久,小貓拖得長長的叫聲響起,蘭亭抱著四耳貓快步走入。 小貓長得快,它來了王府,又是好吃好喝地供著,不過幾日,竟已經胖了一圈,蘭亭把它放入江倦懷中,“公子,抱穩呀?!?/br> 江倦點點頭,伸手一通亂摸,小貓頗是親人,一個勁兒地用腦袋蹭江倦的手指,江倦低下頭,深深地吸了一口。 啊,好快樂。 薛放離踏入涼風院的時候,江倦吸貓吸得正開心,他抱著貓,整張臉都埋了進去,薛放離眼皮一撩,走進來捏住江倦的后脖頸,“怎么與你說的,不記得了?” “王爺?!?/br> 聽見他的聲音,江倦還挺高興的,可是王爺一來就興師問罪,江倦只好茫然地問:“什么怎么說的?” 薛放離淡淡地說:“府上可以養貓,你不能抱,更不能讓它上床?!?/br> 咦,好像是有這回事。 王爺不喜歡有毛的小動物。 江倦有點心虛了,可是小貓的手感又太好,放下來他有點舍不得,江倦掙扎道:“我就抱一下,待會兒去沐浴?!?/br> “不行?!?/br> 可是江倦真的很想和貓玩,他伸手來抓薛放離的手指,“就一會兒?!?/br> 薛放離拂開江倦的手,江倦又重新抓上去,“王爺,我給你親,你讓我抱貓呢?!?/br> 薛放離的語氣頗是不客氣,“你一嘴貓毛,有什么好親的?!?/br> 江倦:“……” 什么一嘴貓毛,王爺好煩人。 這下子,別說再給他親,江倦連他的手都不愿意再碰了,“你還說我長了張嘴只會氣人,你才是氣人第一名?!?/br> 江倦有被氣到,不僅把小貓抱得更緊,還讓蘭亭扶他上了床,江倦鄭重地說:“王爺,我不小心把你床上弄得全是貓毛,今晚你換個地方睡吧?!?/br> “……” 薛放離瞥他一眼,少年躺在床上,又把小貓放在心口處,小貓低頭踩了又踩,少年的衣襟很快就被踩開,沒有梳起來的黑發貼著脖頸,落在漂亮的鎖骨與這片瓷白的肌膚上。 “嘖?!?/br> 薛放離走過來,瘦長的手指在小貓頭上一點,小動物本能地感知到了危險,它立馬僵立不動了,薛放離又低下頭,將要吻過來。 江倦感覺到了這個吻,伸手一下按過去,還在跟他記仇,“我一嘴貓毛,你親什么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