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他想開了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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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疼了?” 薛放離垂下眼,江倦的膚色本就是一種近乎于剔透的白,再加上他又神色懨懨,整個人脆弱得好似一碰即碎。 江倦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之后又低下了頭,眉眼輕垂。 與在養心殿內無異,安靜得異常。 薛放離望他幾眼,只得克制地闔了闔眼,江倦不說,他便滿面陰鷙地問汪總管:“他怎么了?” 汪總管嘆口氣,“方才用著膳呢,王妃突然說心口疼,透不過來氣?!?/br> 想了一下,汪總管猶豫道:“不過在此之前,王妃與蔣公子斗了幾句嘴。王妃有心疾,受不得氣,奴才便攔了一次,后來見王妃只是在與蔣公子鬧著玩,就不再攔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關系……” 蔣輕涼:“???” 這老太監心怎么這么黑? 怕自己被責怪,鍋全扣他頭上了。 路過的蔣輕涼一僵,暗道糟糕,他放輕了步子,本要拔腿就跑,結果薛放離頭也不抬道:“站住?!?/br> 蔣輕涼:“……” 他好恨。 “王、王爺?!?/br> 蔣輕涼不情不愿地停下腳步,老老實實地行了禮,薛放離撩起眼皮,沒什么表情地看著蔣輕涼。 懷里的人很輕,幾乎沒什么重量,薛放離抱著江倦甚至不敢用力,唯恐他會碎在自己懷中,可在聽完汪總管的話后,他幾乎無法壓下自己的戾氣。 不肯理他,卻愿意與旁人鬧著玩? 不是說相信他,現在又在與他鬧什么脾氣? 薛放離漠然地問蔣輕涼:“本王的小葉紫檀手串,你可在湖中尋到?” 蔣輕涼硬著頭皮答道:“沒有?!?/br> 他又不傻,王爺都沒去過虞美人的法會,又怎么會把手串掉在湖里,讓他找手串,純粹是為了折騰他罷了。 薛放離頷首,漫不經心道:“本王想起來了,妙靈寺若是沒有,手串興許是落在宮里的未央湖,你水性頗好,再去替本王找一找吧?!?/br> 蔣輕涼:“???” 他做錯了什么? 不能因為他叫蔣輕涼,就讓他一直在水里待著吧? 蔣輕涼很崩潰,可薛放離是王爺,他身份高貴他說了算,蔣輕涼只好痛苦道:“是,王爺?!?/br> 衣袖忽而被扯動幾下,是懷中人牽出的動靜,薛放離低下頭,江倦側著頭,很輕地說:“跟他沒有關系?!?/br> “就算真的是因為受了氣,我的心疾才會發作,也不是因為他?!?/br> 蔣輕涼一聽,頗是感動地朝他看來。 好兄弟,救他于水火之中。 蔣輕涼倒是知道江倦的心疾發作是裝出來的,但又不好說,現在江倦主動幫他澄清,蔣輕涼無鍋一身輕。 感動著感動著,蔣輕涼對上了薛放離冷戾的目光,這一眼,他后背都涼了大半,心臟也幾乎停止跳動。 草,這么兇做什么? 不就是多看了兩眼他的王妃。 等一下。 他這個王爺表哥,好像還挺在意自己的王妃的,但是剛才江倦卻在幫他說話。 蔣輕涼:“……” 不是吧不是吧,這也值得不高興? 蔣輕涼完全僵在原地,思考了幾秒,強烈的求生欲讓他選擇還是去水里清涼一下吧,蔣輕涼假笑著說:“天挺熱的,我還是下水吧,王爺,我去給您找手串了?!?/br> 這一回,蔣輕涼再走,薛放離也沒有攔下他了,他緩緩垂下眼皮,與江倦對視,過了很久,才嗓音冷淡地開了腔。 “不是因為他,是因為本王?” 薛放離問他:“你氣什么呢?” “是本王把人做成了人彘,扔在豬圈里太殘忍,還是本王活生生地剝了獵戶的皮,你受不了?” 江倦慢慢地擰起了眉心,薛放離撫上他的臉龐,神色頗是漠然,“嗯?怎么不說話?” 他一頓,笑得漫不經心,“本王怎么忘了,本王的王妃,生的是一副菩薩心腸,想必哪一樁都受不了,對不對?” 江倦一怔,“我……” 薛放離微微一笑,他不覺得江倦要說的話,會是他樂意聽見的,薛放離又問江倦:“不是說相信本王嗎?” “這就是你所謂的相信?” 他有滔天的怒火、無盡的戾氣,卻又無處可施——懷里抱著的是一尊琉璃美人,他病弱更脆弱,不能用力,更不能生一點氣。 情緒在翻涌不息,骨子里的瘋狂也在肆虐,薛放離強行壓下,最終只是語氣冷淡地說:“罷了?!?/br> 少年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這些都不重要。 只要他不生氣,只要他好好的。 薛放離半闔著眼簾,緩緩地開口道:“你患有心疾,本就不能生氣,也不必為此生氣。那樵夫,他本欲行刺——”話音一頓,有只手貼在他的唇上,是江倦沒再讓薛放離往下說。 江倦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在生氣,王爺卻也誤會了什么,只好同他解釋:“我沒有相信他的鬼話,連他自己都說的是聽說?!?/br> “王爺,你真的不知道我在氣什么嗎?” 江倦垂下睫毛,輕輕地說:“王爺沒有做過的事情,為什么任由別人亂講?書肆里的事情,再怎么樣都怪不到王爺身上,可你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解釋?!?/br> 王爺也是受害者,江倦知道自己不應該生王爺的氣,可是他真的忍不住。 江倦抬起眼,瞳光清亮亮的,他認真地說:“王爺,我不想你被誤會?!?/br> 第36章 想做咸魚第36天 話音落下,安靜,長久的安靜。 薛放離不搭腔,被他這樣誤解,江倦也有了新的不開心,他氣悶地問:“王爺,我就這么不值得信任嗎?” “……抱歉?!?/br> 許久,薛放離望著江倦,終于吐出兩個字。 “那你為什么會覺得我信了他的鬼話?” “因為……” 少年太善良,他卻絕非善類。 是他杯弓蛇影、是他如履薄冰、是他惶惶不安。 也是他——心底有什么在沖破樊籠,是他的不滿足,也是他的欲念??刹粷M與欲念,皆是結出的果,不知何時種下的因,深埋于心底最晦暗的地方,久不見天日。 不期而然地,薛放離又想起女人的話。 “你知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樣才能留下一個人?” “永遠、永遠不要動心?!?/br> 薛放離一頓,雙目輕闔,過了許久,他才緩緩地開了口。 “他們怎么想,本王不在乎?!?/br> 長久以來,薛放離飽受瘋病與頭痛的折磨,他本性暴戾,人若犯他一分,他定要償還十分。 他享受這些人的恐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并不完全無辜——他睚眥必報,且報復得足夠狠毒。 可是這些,他沒必要如實告知江倦。他享受少年給他的同情與憐愛,更享受少年目光里的專注與認真。 也因此,薛放離再開口,用的是一種輕柔而無奈的語氣。 “這樣想的人太多了,”薛放離說,“本王沒有那么多閑工夫與他們解釋。何況他們再如何憎惡本王,也奈何不了本王?!?/br> 他無畏無懼,只是一個瘋子,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惹怒了他,不過自尋死路而已。 明明江倦在對他興師問罪,結果薛放離這樣一說,江倦就有點沒法再跟他生氣了。 “你不在乎,可我在乎?!?/br> 江倦幾乎脫口而出,薛放離神色一動,目光沉暗地凝視著江倦,他那些涌動的暴虐與憤怒,在這一刻奇異地得到安撫,他也被極大地取悅。 過了很久,薛放離唇角輕揚,他對江倦說:“本王知道了?!?/br> 江倦瞄他一眼,總覺得王爺在敷衍自己,他悶悶地說:“你最好真的知道了?!?/br> 薛放離垂下眼,“你不能生氣,本王以后自然會多加注意?!?/br> 頓了一下,薛放離又道:“這一次,是本王的錯,惹你生氣,致使心疾復發?!?/br> “還難受嗎?” 江倦本要搖頭,又覺得裝病還蠻好用的,王爺都答應了以后不再任人誤會,他得物盡其用。 江倦摸摸心口,“還有一點難受?!?/br> 薛放離皺了下眉,江倦又慢吞吞地說:“王爺,除了生氣,我覺得還有沒睡好覺的原因?!?/br> “我身體不好,覺也多,你以后不能再天不亮就拉我起床了?!?/br> “嗯?!?/br> 想了一下,江倦又試探道:“王爺,你也不要動不動就抱我了,我的腳已經好了,可以自己走路的,適當走幾步,對心疾也有益處?!?/br> 江倦挺不解王爺怎么會這么愛抱著他,之前他每次掙扎都失敗了,江倦只好認命做抱枕,他趁機再次提出抗議。 薛放離抱江倦,純粹是喜歡抱著他,味道甜,手感更好,抱在懷中讓人愛不釋手,只不過——掃過少年蒼白的面龐,薛放離到底還是應了下來,嗓音頗是遺憾,“好?!?/br> 江倦:“?” 答應了?這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