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景弘深動心忍性,沒有一拳頭打陸飲溪面門上去。 媽的,他以前是喜歡智障這類的么?是圖陸飲溪傻還是圖他不靠譜??? 陸道長和自己徒弟的關系真好。 延明在一旁淡然說道,連動都沒有動,只是陸飲溪覺得,他似乎在看著自己,這幾日,陸道長的弟子為了您的事可是cao碎了心。 哈哈,那是當然的啦。 陸飲溪笑著擺擺手,那丁零當啷的聲音總算是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 靠,他怎么又被鎖在床上了! 這個位面的設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寧愿鎖在地牢里也不要被鎖在床上??! 陸飲溪扯著手上的鏈子,可憐巴巴地看著景弘深,景弘深額頭上青筋都冒出來了,看他的樣子,若不是延明在的話,要把他大卸八塊了吧。 陸飲溪慫兮兮地縮了縮脖子。 他想肖默了,現在就想。 但是他的徒弟,好像殺了很多很多人。 連他自己都殺了一個人。 陸飲溪抖了一下,閉上眼睛,試圖把腦中的畫面擦除掉。 陸道長,鎮魔碑之事,你需要給眾人一個交代。 唔,陸飲溪應著,看向延明,鎮魔碑之事錯在肖默,根源在我,所有處罰我一并收下,請延明大師公正行事便可,只是我還有一事相求。 若是和定陽閣有關的事,我已經知悉了,現在老方丈被俘為人質,修仙者軍心不穩,無力應戰,而魔界答應退兵,只是條件有二。 哪二? 一是解放鎮魔碑,鎮魔碑既為碑,里面封印的魔物僅為尸骨,但人死如燈滅,魔物死后仍會殘余魔氣,寒山寺不再鎮守此山后,此地將逐漸由魔域蠶食,成為新的魔眼,提供給魔物新的補給。 延明頓了頓,沒有立刻說下去。 陸飲溪心一抖,鎮魔碑一旦失守,已經是后患無窮了,他們還要提出什么喪盡天良的要求來。 他離拯救這個位面真的是越來越遠了。 陸飲溪見兩人面色沉重,又遲遲不說下一個條件,顫抖著聲音試探道:那,那后一個條件呢? 延明忽然睜開了眼,黃金的眸子似乎是能穿透過他,看見他的靈魂。 第二個條件是,陳永望之子陳璞瑜,要迎娶無上宗仙尊陸飲溪,兩日之后,良辰吉日,八抬大轎,十里紅妝,結為道侶。 延明說得很慢,但每個字都敲在陸飲溪腦仁上,陳璞瑜原話,要陸道長做他的壓寨夫人。 ???后面是原話,那前面是? 聘書。 陸飲溪恨不得割掉他這張瞎問的嘴巴。 那,這事兒,就,就我們知道吧? 聘書貼在了寒山寺主殿正門上。 陸飲溪:我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留戀了。 腦子里又跳出來一個警告,陸飲溪已經習慣了,甚至想去試試自己跳崖會有什么后果。 【別瞎想。 腦子里傳來景弘深的聲音,這是他這段時間來,第一次聽見景弘深說話,不知為何,明知道景弘深能聽見他的心里話,他就是忍不住去想。 若不是延明在這里,他肯定會靠到對方身上去。 【讓你靠,你先把他打發走。 陸飲溪挺了挺胸,表示包在他身上。 延明大師,不如你先出去一下,我和我徒弟有事情要商量。 延明那雙黃金瞳仍舊注視著他,良久,才緩緩合上,道了句好,便起身離開了。 陸飲溪看著他的背影,想,嘿,還挺聽話。 肖默呢?你給我解釋清楚怎么回事。 兩人說話聲同時響起,陸飲溪整個人被拎起來,已經脫離床面了,景弘深臉黑得徹底,咬牙切齒,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的樣子。 小白兔陸飲溪雙眼噙淚,聲音都軟綿綿的:我哪知道啊 你不知道?那行,不說是吧,我翻記錄總可以了。 哎,哎哎哎!怎么還能翻記錄,你犯規??! 陸飲溪撲騰著腿,試圖掙脫著景弘深的束縛,然而束縛沒掙脫,腦袋瓜里倒是先浮現了一堆不可描述的畫面。 陸飲溪越是掩飾,那些畫面就越是清晰地呈現出來,那些難耐的小細節,那些帶著血腥味的交融,全像實時轉播一般涌進他的腦海,畫卷般毫無保留得展開在了景弘深面前。 陸飲溪閉上了眼。 早知道最開始的時候就問一下,有沒有什么人身安全保險了。 景弘深會不會讓他死去又活來活來又死去啊。 肖默到底怎么樣了啊,他還能不能活了啊。 他怎么,活得那么差勁啊。 有人輕輕碰了他一下,陸飲溪下意識地一躲,又發覺沒必要,才把手肘緩緩放了下來。 肖默他那把劍,從何而來? 靈虛仙境。 那時候,你們誤入了靈虛仙境的邊緣處,遇到了一個魔物。 陸飲溪后知后覺地想起來,那日,肖默的確是莫名其妙地就得到了一把劍,因為太過于閑散,所以他都沒有多問。 現在想來,大概火種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種下,以致于現在一并爆發了吧。 那顆紅珠,是寒山寺的秘寶,以靈力為飼,有凈化之力,可若是注入魔氣,便是嗜血之物,需要源源不斷的養料,最終魔珠之力蓋過宿主,吞噬其主。 景弘深嘆了口氣,大概肖默暴走并不是他自己所愿,而是被這魔珠迷了心智,但一家之言,無人會信,延明將其收在身側,保他性命,但也不會輕易放他出來。 陸飲溪半張著嘴,好一會兒,才道:也好。 不會死就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氣氛沉默了一陣子,陸飲溪偷偷去看景弘深,發現男人好像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生氣。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對方:你不生氣嗎? 我氣什么?景弘深抱著雙手,看他,你說說看。 陸飲溪一時語塞,總不能說,氣他被人這樣那樣了吧。 你自己也知道,是陳璞瑜強迫的你,他的能力出乎我們所料,所作所為也不按常理出牌,我沒必要為了一個瘋子來生你的氣。 陸飲溪總算是松了口氣,爬過去,牽著景弘深的手晃:就是說嘛,還是我的統統最好了! 你別高興得太早。 景弘深臉色依舊很差,雖然手還是由著陸飲溪牽著,這幾日,你都呆在他身邊,可有什么情報? 情報?他會變成很惡心的玩意兒,一灘黑泥陸飲溪忽然福至心靈,哦,他說是肖默他爹,還是延明的親哥,要算起來,延明還是肖默他小叔叔??? 他還是陳永望兒子? 敢情這是一家人鬧矛盾,把我們這些無辜的人都卷進去了啊。 陸飲溪氣哼哼地叉著腰,還妄圖讓我做他老婆,門都沒有! 他怎么可能有這么多身份,這根本就不合理。 不,他真實身份應該就是個無惡不作的魔物,延明和他到底有沒有血緣關系我不清楚,但至少是以兄弟相稱,二十年前他被延明的師父打個半死,奪了陳璞瑜的身子,真的陳璞瑜已經死了,至于和肖默的父子關系,我想可能是誤傳吧。 陸飲溪努力梳理著這幾天他見到的亂七八糟的人際關系,又補了一句,那個陳永望,已經完全是個傀儡了,大可以忽略他。 嗯。 景弘深沉吟著,摸著下巴,似乎在思考著對策。 陸飲溪兩眼一抹黑,摸了摸自己的身體,還好,沒什么問題,神奇的是他的靈力也回來了。 但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么,要和景弘深說的話。 是什么來著? 景弘深,我們會渡過這次難關的吧? 嗯?景弘深抬眼,這還用問,反正你一回打不死對面,還可以復活再來一次。 哦,也是哦。 反正他不會死,就沒什么顧慮了。 陸飲溪抬頭望著天,景弘深皺著眉頭,問道:在想什么? 嗯?陸飲溪嘿嘿一笑,嘴角流出一點口水,我在挑兩天以后穿的禮服,你別說,我穿紅色還挺好看的 延明聽見山下的屋中傳來嗷的一聲慘叫,剛要起身,便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大喊。 我就是看看哪里能藏點暗器!深入敵方,刺探敵情!嗷別打了! 延明腳步一頓,看著跑在山間的那道白色身影,不知為何,嘴角翹了起來。 后來,山下有段佳話,說是那日,無上宗的大弟子漫山遍野地追著自己的師尊,打屁股。 作者有話說: 放心,一定讓小陸穿上大紅色婚服哈哈哈 我寫不來那種很正經的打斗場面只會寫這種2b劇情5555對不起大家555 第54章 從來 陸飲溪哼著小曲兒,嘴里嚼著景弘深投喂給他的靈藥,百無聊賴地坐在后山的山泉旁邊,泡腳。 原本他是想跟著景弘深和臭和尚一塊兒去平息眾怒的,可惜兩人都過于謹慎,一個擔心內部有亂,一個擔心外面有詐,最后思來想去,還是要扣個鎖,把他關在后山來得最妥帖。 陸飲溪抬起手,遮在額頭上,看林間落下來的陽光。 最近都沒有過這么悠閑自在的時光了,日子過得囫圇,有時候連白天黑夜都搞不清楚,彈指間就好些時日溜走了。 他撐著下巴,看著溪流潺潺,小魚兒從他腳邊游過,跳起一點兒水花。 咕嚕咕嚕。 腳底冒出一串泡泡的時候,陸飲溪還沒注意,最后聽見唔嚕嚕嚕的聲音,抬起腳來時,才看見小娘子差點兒淹死在水里。 他心頭一緊,單手就把小娘子給提了上來,山泉咕咚咕咚地漏盡小娘子爬出來的那個洞里,沒一會兒下游就沒水了。 陸飲溪感慨道,小娘子怕是穿山甲成精吧,哪里都能地洞打上來。 咳咳,咳咳咳!一陣猛咳之后,小娘子總算是恢復了元氣,原本青白的小臉也恢復了臉色,站起來抓著陸飲溪的雙臂,陸道長,總算找到你了! 總算是什么意思,你挖地道都挖哪去了? 嘿嘿,也沒挖哪,藏經閣我都去看過啦,沒想到你竟然還在延明師父的寢房里! 我也沒想到,搞來搞去我還在男人的寢房里。 小娘子拍拍身上的灰,又跑來抱了抱陸飲溪,蹭他的頸窩:習舟說,你馬上要變成大魔王的壓寨夫人了,以后我不能經??匆娔懔?,這是真的嗎? 陸飲溪剛想沉浸在小娘子的可愛氣息里,懷里的寶貝突然不香了:瞎說什么呢,我才不做壓寨夫人。 做壓寨夫人不好嗎?小娘子仰著臉看他,這是陸飲溪在這個位面里遇到的為數不多需要仰臉看他的男性,所以總是心生憐愛,聘書上面說,有八抬大轎十里紅妝呢,風光無兩呀。 陸飲溪扯著小娘子的粉嫩臉蛋兒:你羨慕嗎? 小娘子吃痛地唔唔叫,點點頭,又搖搖頭。 陸飲溪嘆了口氣,坐到了小溪邊,看小娘子爬出來后,剩下的那個黑黝黝的大洞。 是因為,魔王是很可怕的人嗎?小娘子也抓著衣擺坐過來,和陸飲溪靠在一起,可習舟說,若是你去做了籌碼,他便不會傷人了。 陸飲溪那帕子沾了水,又開始給小娘子擦手,不說話。 他知道小娘子懂不得這些彎彎繞繞,可能都懂不得什么叫籌碼,他就光憧憬那些盛大的承諾,那些普羅大眾的安危。 但他又隱隱約約覺得不安,才會來找自己。 若是真要嫁給誰,那聲大紅禮服,得穿給心悅之人。 小娘子呆愣愣的,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陸飲溪是在和自己說話。 陸道長有心悅的人嗎? 陸飲溪糾結了一回,直到劉海都被他搓成一綹了,才紅著臉,哼哼唧唧地應道:嗯。 是誰呀?是那個魔物嗎?還是景大師???小娘子瞪著雙無邪的眼睛,湊過來問,是景大師吧,他好厲害,這幾天全靠他才能守住寒山寺呢,就是習舟說,他是個不該存在在這兒的人。 陸飲溪撇撇嘴,心說姓習的怎么天天神神叨叨的,一會兒又是因果一會兒又是不該存在的,看起來明明廢得很,說起話來倒是陰陽怪氣第一名。 一邊想著,一邊又把小娘子往懷里拉了點,生怕習舟從哪兒冒出來把這小傻子給騙走了。 那些都是我徒弟,和他們沒關系,我心悅的那個人,我也不知道他在何處。 不知道他在何處,那怎么知道是心悅呢? 陸飲溪嘆了口氣,躺下來,睡在草里,能聞到一股天然的青草味道,他很喜歡。 小娘子也不急著要他回答,就是坐著守在他身邊,有蝴蝶飛過來,就伸手去抓,誰知那蝴蝶竟是不怕他,落在他鼻尖上,逗得他直笑。 小娘子怎么知道,自己心悅習舟呢? 小娘子忽然害了個大臉紅,連蝴蝶都撲撲翅膀飛走了,他還在哼哧哼哧地試圖讓自己鎮靜下來:我我,就是,習舟,習舟他,他總是什么都清楚,他知道很多事情,我,我也忍不住,就忍不住 陸飲溪偷笑,小娘子越講臉越紅,最后掀著衣擺把臉塞進去:我忍不住呀! 分明最開始是敵對的關系,自己也下定了決心要和這個人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可就是忍不住,那和尚要為了他還俗,要帶著他去找世外桃源,要照顧他也要捉弄他,有時候他不經意回眸,看著習舟遠遠望著他的眼神里,帶著那樣濃烈的悲傷時,他心跳都會漏了一拍,可再看一眼,對方又是吊兒郎當的樣子了。